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正当裘广宇想回呛的时候，下人来报，储鑫突然吐血，储磊着急想要见她一面。
储鑫自肖府出来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能捱到今日已是不易。
裘广宇听的脑子有点乱：“储鑫、储磊又是什么情况？”
白晋妤听了下人的话想去看看，又听裘广宇既然问了，便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说：“俩土匪，要不要一起看看去。”
裘广宇更不明白了：“你什么时候又管上土匪的事了，不怕旧事重演啊。”
“要你管”，白晋妤白了裘广宇一眼后，继续道，“一起去看看吧，没准儿你感兴趣。”
说完也不等裘广宇，吩咐下人带上大夫就去了大牢。
裘广宇听白晋妤既然已经这么说了，自己也只好跟上白晋妤，去了大牢。
到了牢房之后，裘广宇第一眼便觉得这个储磊眼熟，便指着储磊问道：“你二十年前是不是在桑于城一带活动过？”
储磊听他提起旧事，焦急之余不禁起了戒备之心：“你是哪个，打听这个作甚。”
裘广宇没说实话：“我是新派到白大人身边的小官，你不必知道我是谁，只是觉得你有点眼熟问一问。”
储磊上下打量着裘广宇，看他说话也好，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气场也好，怎么看也不像他自己说的只是个小官那么简单，将储鑫平放到一边让白晋妤带来的大夫诊治之后，道：“大人不愿说实话，又怎么肯定小人说的便是实话。”
裘广宇看储磊当面戳破自己的谎言，轻轻笑了一下：“就算我说实话，也不能确定你说的就是实话吧。”
说完后，裘广宇双手拷背，站定在储磊面前。
别看储磊年纪这么大了，他的棱角可没被岁月磨光，只见储磊盘坐在地上，昂着头回瞪裘广宇，眼神里真是看不出来一点害怕。
白晋妤听着两人扯皮，忽然没了声音，回头一看，两人什么时候瞪眼瞪得这么起劲了？
白晋妤回过头去，一边继续着手里的活计，一边说着储磊：“我说储磊，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气性怎么还这么大呀，人家问什么，你说便是了，你是看我来了，储鑫的性命暂时能保住了，还敢斗嘴了是不是，幼不幼稚。”
储磊通过和白晋妤这么多天的接触，觉得白晋妤这个人还是不错的，至少在储鑫的事情上是这样的，便说道：“这位大人带着敌意而来，我只是出于这么多年一贯的警惕，防备着罢了。”
说完继续瞪着裘广宇，话说，看着是有点眼熟啊。
白晋妤嗤笑一声：“那你就呛他？”
储磊否认的倒是快：“没有，只是我说话一直这样，大人不知道吗？”
白晋妤帮大夫把储磊的上衣脱下来，看大夫开始行针，她才放开手道：“不知道。”
裘广宇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像是老熟人似的，插了句嘴：“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聊的还挺来的。”
白晋妤有些好笑的指了指储磊又指了指自己：“看不出来吗，我是官，他是匪，这么明显的对立关系，裘广宇不应该呀，脑子什么时候换的。”
裘广宇看着储磊在一旁点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这一幕：“所以你当年每一次都是这么在土匪窝待着的？”
和人家关系处的这么好？
白晋妤回想自己小时候经常被绑架的那段时间：“差不多吧，不过有的土匪窝生意好像不太好的样子，伙食差的很，遇上我的下场又只能被端，现在想想他们也怪可怜的。”
储磊听着白晋妤和裘广宇的对话，似乎知道刚才裘广宇想问什么了，便主动和裘广宇搭话：“大人刚才其实是想问我有没有绑架过白大人吧，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在梼安时，没绑过一个女娃娃。”
“这种事你很骄傲吗？所以你绑过城北裘家的孩子啦！”
裘广宇终于有机会说出自己想问的问题了。
储磊回想当年因为揭不开锅，而被迫接的订单中好像确实有这么个人，好像叫裘好像也叫裘广宇：“是你？我记得那孩子当时骨瘦如柴，要不是衣衫华贵，我都以为绑错了呢，最后你家最后不是交了赎金我就放人了嘛，怎么，记仇记这么多年？”
白晋妤在一旁笑开了花，裘广宇看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白晋妤道：“你还好意思笑，要不是因为你骗我说西市上了新货，我能被绑吗。”
白晋妤实在止不住笑，道：“你还真记仇记的这么久啊。”
裘广宇被气笑了：“白晋妤你好样的。”
说着对白晋妤竖起了大拇指。
白晋妤特别脸皮厚的回了他一个：“我知道。”
裘广宇心想，要不是看白晋妤正在帮忙救人，他一定像白晋妤踹他那样踹白晋妤。
裘广宇重新看向储磊：“我记得我出来以后，你那个窝点就被端了，怎么又在这儿当起土匪了，还又被抓了。”
储磊回忆起了当年那段时光：“我那地方被端了之后，我便被判了八年牢狱，等出来之后，发现我那个爹又给我添了个弟弟，我一个刚出狱的人，身无分文，只好重操旧业了。”
大夫诊治完储鑫，便带着药箱出去了。
储磊看着昏迷不醒的储鑫，心疼得紧，也不管是什么人在场，去照看储鑫了。
白晋妤眼见裘广宇话匣子要打开了，只能强行把他带出来了。
刚到外面，裘广宇就忍不住好奇问道：“你当年被绑了多少次啊。”
白晋妤感觉裘广宇好像没憋好屁：“你问这个干嘛，这种事你也想和我比比？”
裘广宇挠了挠头：“不是，我当年被救回来之后病了好久的事你不是不知道，就是想问问你当年是怎么走出来的。”
白晋妤回想当年，隔三岔五就被绑的经历，现在想来有些好笑。
这些绑架自己的人差不多都是因为敌国买通，想要以此要挟家里大人不要轻举妄动。
可白晋妤不知是不是因为年纪太小，还不懂事，每到一个被绑的地方都觉得新奇，土匪看着新鲜，倒也没太为难自己。
至少看白晋妤不知道跑的份上，吃食上面没克扣过，不过每次窝点被端，白晋妤还笑着和他们挥手再见的时候，土匪们的脸色可就没那么好看了。
白晋妤“哼”的笑了一声：“我不用走出来，因为我当时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正身处险境，只觉得那些人面生得很，还不好看罢了，不过现在想来，当时确实惊险的很。”
裘广宇没想到白晋妤当时竟是这么一种心态面对土匪的，不禁又问：“那要是人贩子来拐你，你是不是也跟着走了。”
白晋妤望着天想了想：“大概率是这样。”
裘广宇看着她“哦”了一声，和土匪都能玩得很开心的人，和拐卖小孩的人应该也不会起冲突吧。
白晋妤不想再说她以前的事，转而问裘广宇：“你觉得储磊这人咋样。”
裘广宇转头看了眼牢门：“他不怕官，同时还有软肋。”
白晋妤点了点头解释说：“这北樾很多官员都找他平事，怕官，他早死了。”
“所以他因为没给你平事，被你抓了？”
裘广宇明知不是这样还故意问道。
白晋妤在裘广宇胳膊上给了他一拳：“当然不是，他在雾灵山一带很猖狂，北樾的人似乎想放弃他了，联合了很多人上书，要我出城剿匪，到了雾灵山之后，景明和宋运差点被炸死在那里，这炸药还是肖祉原提供的，为了知道究竟还有多少人在盼着都察府的人死，就把他带到这里来了，要不然今天你也不会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
裘广宇听的心揪：“还有这么多曲折，那你想这件事之后怎么处理他。”
“是把锋利的好刀，有狠劲儿，和你的兵有一拼，你要不要。”
裘广宇第一次听白晋妤这么形容一个人，不免又朝着牢门的方向看了看：“你竟然不杀他？他就这么有能耐？”
白晋妤想着赵景明和宋运在雾灵山的经历，说：“肖祉原靠着软禁储鑫就差点让我都察府损失两员大将，若是好好待储鑫，不怕他不听你的。”
裘广宇觉得白晋妤的理由不足以说服他，便想拒绝：“我看那储鑫像是没几天可活了，若他死了，储磊便是没了软肋。”
“那就好好葬了储鑫，储磊一样感激你”，白晋妤看了一眼裘广宇继续道“你当他俩是兄弟情？我看更像父子情。”
裘广宇瞬时明白了白晋妤话里的意思：“你这么算计储磊，他都没有察觉吗？”
白晋妤往前走了几步，她当然知道储磊会有所察觉：“所以我不是想送给你嘛，等你走的时候带上他吧，很好养的。”
裘广宇眉头微皱：“你就这么想把他送走？”
白晋妤嘴角微勾，笑了一声：“他留在这只有死路一条，浪费了他那一身虎胆。”
裘广宇心中还是有些顾虑：“你就那么肯定他会跟我走？”
白晋妤踢着地上的小石子道：“他如果还想活的话，会跟你走。”
裘广宇不知道白晋妤到底为什么想把这两个人塞给他，不过看在储磊面对他时，确无惧色，便没再问下去，既然白晋妤不想说实话，答应了她自己也不会损失什么，又看了眼牢门，应了下来：“行吧，我走的时候带上他俩，不过，他俩中途一旦犯了我的忌讳，杀了，你可别怪我不顾及你的情面。”
白晋妤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其实白晋妤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把储磊兄弟送走，反正不是怕这俩人在都察府浪费粮食。
裘广宇心内觉得好笑：“你是无聊了，给我找事儿干啊。”
白晋妤抬头，有些无辜：“谁说的，正巧赶上了而已。”
裘广宇挑眉：“你猜我信吗？”
白晋妤“嘁”了一声，心想，要不是来的是你，你能知道这事？
之后便没管裘广宇，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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