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清算（３）

　　老豆叔站出来道：”徐官爷，您这城南的也能管城北的治安呀。”
这个姓徐的将领没想到有人认识他，北城本来就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他想趁着脸生镇压镇压这些草头百姓，没想到让人认出来了。便说道：“今天我不当值，和兄弟们出来吃酒，没成想就碰到这样的事情……”徐将领话没说完，就挨了常三一个拳头。常三一边打，一边嚷嚷：“你吃酒吃到钱庄来了。骗鬼呢吧，分明是得了这个钱庄的银子。”
官兵们一见自己的头挨了打，那里受过这等气，上来就和常三打了起来。
常三的人，都是土匪出身。更是不怕这些虚张声势的官兵。两对人马就扭打起来了。
这场群架，惹来了五城兵马司北城巡视的官。北城的指挥副使就是薛静真的夫婿褚清风。他看着混不吝的常三，厉声问道：“官家的人你也敢打，吃了豹子胆了？”说着命人把常三给绑了。
常三瞪着褚清风道：“你们官家好大的威风，官商勾结，还让不让老百姓活了？”
常三的一顶帽子扣到了褚清风头上，他那里受过这样的话。褚清风的剑柄怼到了常三的肚子上。厉声说道：“让你满嘴胡说。打了官兵，还诬陷我等。看来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着，就命令身边的人，把常三等人一起带到了城北衙司的牢房。
老豆叔在旁边看着褚清风。褚清风看了一眼老豆叔，呵问道：“你也是闹事的？”
老豆叔摇着头道：“小老儿是奉了家主之命，过来取银子的。”
“家主？谁。”褚清风问道。他看这个老头倒是老实，像是正经人家出来的老仆。
老豆叔是认得褚清风的，也知道褚清风和薛家的关系。他没想把褚清风给牵扯进来了。只好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褚清风虽然年少气盛，可是人不傻。知道大户人家都不愿意透露放印子的事。这才让老豆叔过来。
老豆叔走到褚清风的跟前低声说道：“家主是姜家的二姑娘。”
褚清风瞪着眼，看着老豆叔。老豆叔点点头。表示他没听错。
褚清风清了清喉咙道：“既然是规规矩矩取银子，就算了。”说完，又对六子说道：“你也是，你们既然是银庄，干的就是银子的买卖，赶快给这个老伯把银子对了，不就能清清爽爽做生意了。”
六子刚要开口。老豆叔道：“他们掌柜的不在京城，我慢慢等就是了。官爷您忙您的，不必为了我等的小事，耽误了官爷的巡视。”
老豆叔的话说的再清楚不过，就是想要把褚清风摘出去。褚清风却想到阿夏，领着薛静音过来送丝带的仗义，想要帮帮姜立夏这个孤零零的姑娘。
他觉得在京城，他终究还是有一些权势的。
老豆叔看着不走的褚清风，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这次过来要账，最大的难题竟然是褚清风。正在为难的时候。一个小兵过来给褚清风禀报道：“北城的菜市场打起来了。”
褚清风为难了。老豆叔赶紧道：“官爷您忙您的，我不着急，慢慢等就是了。要是有什么不公，自然会去找官家做主。”老豆叔的话，再明显不过。褚清风也听出来了。这才放心的走了。临走的时候，还说了一句：这是京城，是个讲道理的地方。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不要怕。”
老豆叔看着褚清风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厅里安静了下来。六子走到老豆叔的跟前道：“阿叔，您也回去吧。掌柜的回来了，我第一个给您带信儿过去。”
老豆叔笑呵呵地说道：“不用带信儿，我就在这里等。我人老了，也做不了其他的事，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我就在这里等，什么时候人回来了，我直接拿钱走人就是了。”
六子暗道，这个人可怎么打发呢？人家一没砸店，二没闹事，三不气恼。
六子道：“您看，您在这里坐着，影响我们做生意。”
老豆叔笑道：“要不我在你们门口等？”
这还不如在里面呢。这要是在外面，还不知道怎么编排我们银庄呢。
六子道：“那您就在这里等着。我们好茶侍候着。”
“如此倒是谢谢了。”
就这么着，老豆叔每天就在大堂里坐着，六子让他去雅间，他也不去。来来往往的人，看到老豆叔，知道缘由，存钱的倒是开始犹豫了。
六子很是苦恼，偷偷地去找了掌柜。其实掌柜的就躲在银庄的库房里。可是，偌大的库房里那里有银子。空空荡荡就像是他现在的心情。
掌柜的听了六子的话，厉声道：“这个老不死的。”
六子狠厉的道：“不行，我们就偷偷地做了他。”
掌柜的打了一下六子的头，道：“你傻呀，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是来我们这里要账的。他死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是我们干的？”
六子挨了一巴掌。摸着头，不敢发表意见了。
掌柜的叹息道：“我们只要再等等。”
六子也只好应声。
常三自从被关进了大牢，他倒是不着急了。因为每天都有人过来找他，为他奔跑，想要把他保释出去。
这不，今天又有人过来了。这个人是南城的指挥使司尤二郎。他领着那天在银庄的徐将领。
尤二郎看到常三，亲昵的说道：“弟弟，我的手下不懂事，让您受委屈了。”
常三躺在牢床上背对着尤二郎。
尤二郎走到常三的跟前，温和地说道：“弟弟，我今天给你带来了好酒，要不你尝尝？”
常三道：“弟弟我这几天不舒服，喝不了哥哥带的酒了。”
尤二郎没有泄气，打开酒盖子。放到常三的跟前，好声好气的道：“你闻闻。是三十年的女儿红。顺和斋就这一坛子了，我给弟弟抢过来的。顺和斋的那个老家伙还在哭鼻子呢。”尤二郎尽量让自己的话说起来轻松。可是，老天在上，他的心里一点也不轻松。
徐将领看着尤二郎半蹲在床边。他吓得低下头，尽量让自己没有存在感。他发誓，他也不是成心的，他只是想要取回他的银子，就帮了德胜银庄一把，哪知道常三是替京城里这些贵人要银子的。
别说隐藏在常三背后他不知道的达官贵人。就跟前这个上司，他就惹不得。现在他情愿那些银子打水漂，也不愿意得罪这位常三爷了。
人都说进城的水深，看来真的很深。区区一个赌坊的老板，后台都这么硬。
将领还在想心事，尤二郎一脚揣在他的小腿上，示意他过来赔礼道歉。
徐将领走过去。如果不是这身官衣，他都敢给这位爷跪下。徐将领蹲在床边，谦卑的说道：“小的给爷赔不是了。小的家里的内人再银庄放了几十两银子，想赚个胭脂钱。刚好碰到卖早点的张老汉，得知了德胜银庄出了事情，柜上的账房认得小的，就承诺要是把您赶出去，就把银子给我。我就照办了。我也是想要回自己的银子，不想就得罪了三爷。”
尤二郎这是第二次听徐将领说起此事，听完了还是气性大，一脚恨恨地踢在徐将领身上，指着徐将领的鼻子骂道：“你为了你那几两破银子，坏了三爷的计划，你个蠢材。”
徐将领也觉得自己是个蠢材，他低下头不敢说话，耳边是昨天尤二郎的咒骂声：你知道那三十万两意味这什么吗？那意味着整个京城的势力。你要与整个京城的势力为敌吗？常老三这个名号在京城短短半年多就打开了。他明着是开赌坊的，暗地里是帮着这些达官贵人赚些行息。你这是把那些达官贵人的路给堵死了。
徐将领也知道了这个厉害关系。所以他这次是带着十二分的诚意过来的。哪怕是让他给人洗脚，倒马桶他都不含糊。
常三坐起来，没有理会他们俩人的一唱一和，对着尤二郎道：“不满哥哥，我这几天身子不适，想休息休息。”
“这怎么能行，我让人给你请大夫。”尤二郎听了常三的话，赶紧接话，怕他又躺下。
常三摇摇头，道：“休息休息就好了。”
尤二郎心里哀求道：我的天老爷，您可别休息了。我的衙门里还坐着一帮祖宗呢。他们可等着你出山，帮他们要银子呢。
尤二郎道：“有病就得看，我看您也别在牢里待着了，我这就给您办理手续。”
常三摆手道：“别，别，别。我打了官爷，是已经盖章定论的事情。这要是出去了，不是藐视律法吗？”
尤二郎问徐将领：“三爷打你了？”
徐将领摇头。这时候要他承认自己打的自己他都愿意。
“那你就是诬告。去北城衙司说明情况去。”尤二郎说道。
徐将领苦着脸说道：“小的昨天就去了。可是有个叫褚清风的，非得作证是三爷出手打了小的。小的也说了，是自己来之前在追逃犯和兄弟们受的伤。那个褚清风就问小的，是不是受了什么威胁？小的当然说没有，可是他不信，非要查清楚是怎么回事。小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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