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被逼流浪

村民们见着火光小了，渐渐恢复了平静。他们其实也并不是真的想远走，最起码心里还抱有一丝希望。现在火熄灭了，大家也就安心了，在这山里熬上一晚，明天就可以回家了。至于心里的害怕，大家也都藏着，毕竟这千山万水的逃难，也不必待在村里安全。土匪到处都是，这一行人走走出去，能活下来的也没有几个。
和尚嘴里不停念着经文，他不信这东西能超度亡魂，却也能安抚自己内心。这种行为往往被按上了正义的理解，却也没太多用处。和尚感觉自己心神不灵，刚才的对招，要不是老头年纪太大，自己跟他只能是两败俱伤。自己修炼几十年，却还是只能跟这人打个平手，想来也有些惭愧。风吹过一条条巷子，和尚站在大路中间，任凭这风吹着。在这江湖久了人就容易麻木，甚至忘记了自己是来这里做什么的，手段也就变得简单起来，也不解释，只是用暴力解决所有的问题，简单粗暴，直接明了。和尚还是不明白这些人在反对什么，自己是杀了些人，可这些人本就该死，他们坚持着的东西，其实很多都是虚妄的，没有意义的。西域魔宗他们害怕，却不知道究竟在害怕什么。这些人慌乱的离开，却也没有搞清楚自己离开的意义。
背着破烂包袱的山民站在远处看着村子，他们都在抹眼泪，甚至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再回不了家。流浪的人总是这样，不停的在这土地上流浪，至于去哪里，大部分时候都要看天意，毕竟除了这里，大概也没有多少地方能容下这么多人。容不下自然就只能继续走，走到一个能容下自己的地方，继续开山安家。山民都喜欢低着头走路，背上背着自己的所有家当，也容不下他们抬起头。“那和尚走了，你们快看，走了，不用离开家了。”一个小孩开心的朝着家的方向跑去。年长一些的人却还在迟疑，毕竟这和尚走了，会不会是去叫他的同伴过来。几个胆小的小孩躲在父母身后，想回家却不敢离开自己的母亲。“村长，怎么办，回去么？”村民们看着一个老者异口同声问了这么一句。“回吧，真想走啊。”村长磕了一下自己的烟杆，随后插在腰上，往回走。村民们相互看着对方，一时也没法决定，大家都担心这和尚晚上在回来，这样自己这些人就都跑不掉了。
和尚看着远处的人流，只是暗暗叹了口气。
“你本是神，却成了魔，可悲。”和尚嘴里念叨着这句话，心里悲凉。当年自己去往西域，不曾想会走到这一步。活的时间太长，总会觉着孤独寂寞，人一寂寞就会有更多的想法。和尚只觉着自己有些累了，走路都觉着吃力。身体上的疲惫或许可以恢复，心累了就真累了。和尚抬头看着日头，再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邹起了眉头。这样的天气走路实在是有些麻烦，不过不走就得在这山里喂蚊子了，毕竟这样的美味，没有蚊子愿意放过。和尚很快就消失在道路尽头，速度快得让人不敢想象。村民看了这情况就更加不敢回村了，只能在这山上暂时住下，等事情过去了再回家。山上的夜格外的凉，大家也不敢点火，就只能摸黑坐着，山里的蚊子格外的厉害，那些孩子躲在父母的怀里，还是被蚊子扰得睡不着觉。半夜时候还下起了小雨，几个年轻小伙实在受不了了，摸黑下山去了，在这里守着，不被杀死，都得冷死。其他人一看这情况，也都跟着下山，到了家门口，都异常小心，生怕被人发现。夜终于安静下来了，白天回来的孩子，守在老头身旁，他一个人拖不动这尸体，自然就只能一个人守着。回到村里的人自然不敢多事，他们心里想着，自己要去帮忙了，下一个被杀的可能就是自己了。小孩手里的伞已经破烂不堪，却刚好挡住了他的身影。没有人看见他哭泣，却也能感受到无尽的悲伤。
天亮后，村民才敢出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趁手的兵器。说是兵器也就是平时干活的东西，这里的人每一家都有弓箭猎刀。小孩这时候已经睡着了，大家看着这爷孙两，都在议论着，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一个胆子较大的后生走过去，碰了碰小孩。小孩一下子睁开眼睛吓了这人一跳。这人抓起手中的棍子就像揍这孩子，一看大家都盯着自己，只好放弃，转身骂了一句：“狗日的，还以为气脱了”。小孩恶狠狠的看着这人，骂他的人竟然感觉到有些害怕。村民们举起了手里的家伙把孩子围起来，孩子看着这些熟悉的人，感到了从未有过的陌生。“小狗子，你带着你爷爷，走。”村长终究还是不忍心，让这孩子离开。小狗子不明白村长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己就是村里的人，怎么就让自己离开这里。小狗子抱着自己爷爷的尸体，大声嘶吼着：“爷爷，我不走，我不走。”。村长抹着眼泪，挥了挥手，身后走出两个壮汉，抬起戴长老的尸体，另外一个人抱起小狗子朝村外走去。小狗子不断的挣扎，却没有任何用处。“村长，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失去儿子的大娘出来指责村长。村长只是转过了身，没有回答这话。“李大娘，小狗子在这里，那和尚就有可能回来，你知道的。”一年轻小伙说了这话，就看见李大娘朝自己走了过来，不得不退后了几步。
“那还是孩子，你们跟和尚有何区别。”李大娘说了这话就朝着村口走去。她不能看着这孩子就这么死在外面，这么小的孩子在这山里，要不了半天就会被野兽吃了。村民们想去阻止李大娘，李大娘拔出了自己篮子里的镰刀。大家只好让出了一条路。村长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让李大娘俩开：“李大嫂，你也走吧。”。李大娘回头看了一眼众人，转身朝村口走去。
村口的山岗上，小狗子跪在爷爷声旁，没多久，村民们又把李副帮主一家搬了过来，放在一边。小狗子看着眼前的一切，只知道哭泣。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处理这些事情，只是记得，村里的人去了，都会挖一个坑，然后埋了这去了的人。
柳江寒到了襄阳，孟蛟迎接了这新的宗主。“罗先生呢？”柳江寒觉着奇怪，这里一直都是罗先生负责的。孟蛟低着头，没有回答这问题。这里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变换门庭，孟蛟已经习惯了这样活着。柳江寒看着门上的牌匾“谢”字看着让人觉着格外刺眼。不过这也没有办法，现在的五门就是谢家的五门。孟蛟犹豫了半天才回答了柳江寒的问题：“罗先生去了苏州”。柳江寒愣住了，这时候去苏州，怕是没有必要。“孟兄弟，算了，在下也只是过来看看。”柳江寒知道这时候自己再摆谱就没有意思了。“宗主折煞小人了。”孟蛟自然不敢跟柳江寒这样说话，五门或许已经衰落了，不过眼前这人还是能要了自己的命。“孟兄弟，现在都在谢家办事，哈哈。”柳江寒看出了这小子的担心，急忙安抚。孟蛟这时候才稍微安心一些，毕竟播州之乱的时候，自己跟罗先生被拦在襄阳，没有回去，他是在有些担心五门报复。
孟蛟领着柳江寒进了分舵，里面的酒席已经摆好。柳江寒这时候却看见了王玉琳坐在桌旁，这让他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地方，只不过那时自己是这里的主人。“王女侠，好久不见。”柳江寒抱拳行礼。王玉琳急忙起身，欠身行礼。两人已经很久没见，柳江寒也是满头白发，王玉琳的眼睛里满是疼惜。她还在想着那个意气风发的人，还在想着一人驰骋北境的人，却已经老了。王玉琳知道这人来这的目的却还是有些觉着尴尬：“柳门主，不柳宗主，辛苦。”。柳江寒点头表示不辛苦，还有些打扰王女侠，实在不好意思。随即让手下的人奉上礼品，自己站在一旁等候着这主人。王玉琳见柳江寒站着，急忙招呼他坐下，柳江寒走到桌边，看王玉琳坐下了，自己才坐下。孟蛟陪在一旁，见两人都坐下了，自己才陪坐在末席。
柳江寒没说话，王玉琳也不说，整个屋子的人安静得让人窒息。“王女侠，小的敬您一杯。”孟蛟实在受不了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王玉琳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柳大哥，请。”王玉琳端起酒杯，准备敬酒。却看见柳江寒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不能喝酒。王玉琳也不强求，自己喝了一口。“罗先生究竟去了哪里？”柳江寒还是问了这问题。孟蛟低着头吃菜，王玉琳望向了门外。大家都在故意回避这人的事情。。柳江寒就更觉着奇怪了。只是大家都不说，柳江寒也只能不再继续追问。不过看孟蛟的样子，罗先生应该是没有危险。柳江寒主要是为霍晓濬问一下这事情，毕竟这人是在霍晓濬手下做事。
“柳大哥，小姐要的朱砂，你还是没有足额提供，这总说不过去吧。”王玉琳终于说了正事。柳江寒不觉着奇怪，他就是为了这事情过来的。朱砂在播州是跟银子一样的东西，自己手里有货，却不能全都交出来。柳江寒站起身，垂着头说道：“王姑娘，就这么多产量，在下尽力了。”。王玉琳急忙起身，其他人或许需要对自己这样，但是眼前这人根本就不必如此。“小姐说了，柳大哥有难处，小妹也就一问，不必挂心。”王玉琳急忙解释，生怕柳江寒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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