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离别心绪

霍晓濬站在山门处，回头望了一眼就走了。他上山除了跪拜，几乎没有说一句话。柳江寒也没有管他，就这么由着他离开。山上的人看着这人远走，他们明白，这人算是彻底抛弃五门了。霍晓濬交出了执笔人令牌，他知道只要这牌子在自己身上，自己就还是五门的人。交出去了自己就轻松了，五门的人也轻松了。毕竟两个宗主都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背叛了自己，也背叛了五门，或许自己离开，大家都得到了解脱。五门里的锣鼓声又响了起来，随后是一大片的哭声。山都快被这一阵阵的声音震塌了，却还是无法赶走这蔓延了许久的悲伤。柳江寒看着霍晓濬下山，他知道自己这师弟想要干嘛，他是不支持他这样做的。跟那和尚作对并没有任何好处，天下人都知道。“师弟，你这样何苦。”山里回荡着这声音，盖过了锣鼓声，也盖过了哭声，却还是能听到那不甘的哀凉。霍晓濬觉着自己的脚步都有些漂浮了，仿佛有人在推着自己超前走，他觉着自己根本就不想离开这里，这次离开了大概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谢邦群站在路边，看着霍晓濬。两人都沉默了，谢邦群让手下的人都回去了，这边就留下了自己二叔。自己的护卫已经派去了梵净山，霍晓濬也让玄甲卫士都去了那里。两人都希望这一次能跟这和尚把说有事情都算清了，以后江湖也就平静了。谢邦群知道这一次五门牺牲很大，因此才有这么一问：“值得么？”。霍晓濬笑得很苦涩，他知道这些牺牲很可能任何作用都没有，到时候自己也死了，或许天下人会认为霍晓濬才是五门的叛徒。“我只是不想这江湖再乱了，也不想当棋子了。”霍晓濬知道，自己从上了梵净山就已经注定了当棋子。谢邦群更是从出生就已经注定了这命运。谢家能存在，本就是和尚的恩赐，谢老爷明白这道理，谢邦群却不明白。谢邦群一直都在寻找机会，却一直都被自己父亲压制着，现在好了，父亲已经不再管谢家的事情了，自己可以放手一搏了。不过放手一搏，也只是自己，不包括谢家，如果谢家牵扯进来，死的人要比五门还多。谢邦群答应霍晓濬的时候，她觉着自己都有些疯了，这样子做实在太过于疯狂，甚至很多人看来这就是自杀。
“要不，我们就这么放手，等谢家退出了江湖，或许就好了。”谢邦群觉着这事情还是没有把握。谢邦群这段时间一直很矛盾，对手实在是太强大，强大到，自己想到父亲的样子都觉着有些害怕。霍晓濬却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事情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霍晓濬已经让人把梵净山翻了个底朝天，也找到了阿木守护的东西。自然不可能放弃。那和尚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计划了，自己也就只能继续坚持着。谢邦群让大部分谢家的人离开自然也是为了保护谢家，她不可能把所有力量都放在这件事情上。“前几日，收到消息，说那山上有一奇怪的女人。”谢邦群不觉着有什么奇怪的，这些深山里有怪事很正常，就一直没有跟霍晓濬说。霍晓濬听了这话，拉着谢邦群就开始跑，他必须却确定一下这人是不是阿木守候的人。山道上随时都能看见忙碌的农人，这些人并没有因为前几日的事情，就忘记了自己的劳作。佝偻着腰，手里熟练的使用这自己的工具。这些人被生存控制着，没有自由，却也最自由，在他们的选择里，只有活下去这一条路，其他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这样或许痛苦，却不见得有多么不幸。
谢邦群实在不明白霍晓濬在看什么？农人比江湖人多了太多，自然这劳作的场面也就更多。不过霍晓濬愿意看，自己也愿意就这样陪着他看着。两人这些年来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短，短到谢邦群能记住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霍晓濬就这么看着在，直到太阳落山，农人早已经回家了，霍晓濬才拉着谢邦群的手，朝着铜仁方向走去。两人一路上都拉着手，到了这年纪，大概已经没有多少人会像两人这样。年轻时候觉着不这样牵着对方，会觉着不安心，现在这年纪了已经不再有那种想法。不过两人明白以后剩下的日子不会太多，能这样相处一刻，也算是上天给两人的恩赐。只是这恩赐来得有些迟了，不然两人或许也不会走到今天，非要去做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王忠，陪着自己的女人在山顶站了很久。自然也看见了师傅离开，他明白师傅这次回来其实就是跟五门做一个切割。他最终还是要去做这件事情了，江湖也好，其他也罢，他只想恢复这一片江湖宁静，至于年轻时候想去闯出一些名声的想法，已经被时间消磨殆尽。王忠看着自己身边的女人，说道：“师傅其实后悔上山去了，他没有想到这人会利用他来搅动江湖。”。马秀英靠在王忠肩上，看着远处，她知道王忠也跟那人有些联系，却也明白，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的，如果王忠现在说要去帮他师父，她也只能放手让他离开。“除掉了你们说的和尚，谁能保证你师傅不会成为他。”马秀英不敢肯定，她这话给了王忠，王忠却也只是摇了摇头。江湖传闻，阿木当年可是一代大侠，却不曾想现在成为了一代妖僧。王忠不知何时开始不再留恋江湖，甚至觉着这江湖太苦，不适合他这种已经学会享受生活的人。当年自己寻找师傅时候，觉着找到了师傅，自己就跟着他光大五门，却不曾想，现在自己却不会在跟着师傅去江湖上闯荡。
“明天就回家吧，这里也没事了。”王忠发现只有在那片竹林里，他才能活得安心，这或许是吴田英给他选择的最好的路。马秀英抬头看着自己爹男人，脸上挂着笑意，她现在完全放心了，这男人或许最看重的还是自己。马秀英拉着王忠朝着山下走去，王忠回头看了一眼五门宗的山门，说道：“不去跟你哥哥告别么？”。马秀英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哥哥不愿意离开江湖，自己去见他，也不过就说一两句没有意义的话，徒增伤感。马烨当然看着妹妹，他很高兴自己妹妹算是有了个归宿。
谢涛回到了母亲身边，她身后跟着柳亭栋。柳亭栋看见自己娘的时候，竟然大哭起来，看着实在像一个小孩。谢涛看着柳亭栋的样子，眼睛里挂着眼泪，脸上有笑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母亲一把抱住了柳亭栋。前几日播州传来的消息，让这女人几天几夜没有睡好，昨天黄老头回来了，大家才放心了。谢涛扶着母亲，在江边走着，母子两都不说话，就这样默默的走着。眼看前面都没有了路，谢涛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母亲问道：“那些人说完颜鸿就是父亲，是不是？”。完颜燕没有回答这问题，他当然知道那人就是，只是她不能承认，一旦承认了她怕女儿受到伤害。“江湖么，总有些传言，你都长大了，应该明白的。”完颜燕看着自己女儿，说了这么一句。谢涛明白母亲的意思，这件事情的真假对母亲不重要，那么自己也就不再问。江边的野草已经枯黄，一阵风吹来，谢涛看到了母亲头上的白发，这时候才发现母亲已经老了。
“娘，我想弟弟了。”谢涛已经好些年没有见到弟弟，她担心，自己都怕是要不认识弟弟了。完颜燕，拉着女儿，慢慢把女儿搂紧怀里。“那咋们回家，回家。”完颜燕当然是想儿子的，只是这些年来，一直不敢回去。现在好了，一切都结束了，自己也可以回家看儿子了。柳亭栋站在远处看着谢涛母子，他没有去打扰她们，只是远远的看着。母亲也在一旁，当然也明白自己这儿子的心思。“明天娘就去跟你燕姨提亲。”娘的话，让柳亭栋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自己能娶了谢涛自然极好，这样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照顾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母亲委屈了一辈子，自己可不能让妻子跟着自己也受委屈。柳亭栋不想自己也跟父亲一样，他只想照顾好家人。
柳江寒远远的看着母子两，他并没有进城，只是站在对岸。他明白自己现在是五门的宗主了，经常出现在自己妻子身边，对她来说是危险的，尤其是在现如今这局势下，自己最好是远离自己的家人。至于母子两的生活有黄崇虎在，应该不会太差。河边的野草已经枯黄，看着让人觉着眼泪都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你爹怎么不回来呢？”母亲终于问了这问题。柳亭栋不知道该怎么说着事情，毕竟父亲现在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可能是，太忙，是吧。”母亲在安慰自己，她知道肯定不是这个原因。柳亭栋急忙点头表示自己父亲太忙：“这不当上了宗主，自然就会忙一些。”。母亲听着这话，也不再说话，忙不忙的她不知道，却知道柳江寒是故意躲着自己了。五门的葬礼让柳江寒实在有些害怕，那一句句棺材埋入地下时候，柳江寒心都在滴血。他现在不能让五门的人再流血，自然只能变成一个胆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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