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将计就计

梁发挺剑前冲，刚勇手执铁戟紧紧跟随。义军士卒见军师亲冒矢石，精神大振，纷纷跟随前行。这一个锋失箭头当者披靡。
迭不突看的分明，令山上汉军冲杀两翼——蒙古人高人一等，自然不会冲杀在第一线，他们手执软弓后方督战。
那些汉军士卒吃的最少，装备最差，比义军还要寒酸。被赏格所激，竟人人奋勇争先。蔡宁、张宽身边各自聚起五六名华山弟子，带领义军两厢冲杀，鞑子的汉军毫无寸进。
前文讲到，鞑子兵力有限，总计也不到三千人，前后围堵去掉一千，山上围攻而下的主力就是这些汉军。他们人数不如，器械不如，当然冲不破义军防备。
迭不突大怒，令札儿赤点起近卫骑兵，直冲而下。然而刚到河谷，个个人仰马翻。原来河谷中卵石密布，马速一快，踩到石头上不免跌倒。登时十几匹马腿骨折断，其余人纷纷降低马速。
骑兵没了速度，比步军还不如。义军一轮弓箭下来，鞑子骑兵纷纷堕下。
札儿赤身上插了四五根箭矢，若不是甲胄精良，早就一命呜呼。身上的伤痛，四周不断中箭倒地的部下，令他胆气尽丧，拨转马头便要逃走。却被张宽瞧得分明，长剑飞掷而出，一式“天外飞龙”，贯穿札儿赤后背。
见那个鞑子大官堕马而亡，张宽大呼：“鞑子将军死了，建功立业就在日，大伙杀啊~”
一时间义军士气大振。
札儿赤命丧当场，山上的迭不突却手脚冰凉。占尽先机，提前埋伏，怎么就打成这个样子，还损了前军大将？
他还在怔怔发呆，李思齐却焦急万分。他投降朝廷，能不能做上万户高官，就落在这鞑子主将身上。“大人，贼人士气正盛，事已不可为，当回师商州，依靠坚城抵挡！”
迭不突如梦初醒：“对对对！来人，传令退兵，返回商州！”
前军在梁发的带领下已经到了出口。众人合力抬走拦路的树木。刚勇嫌铁戟太轻，抱起一颗碗口粗的树干，横冲直撞。
前方阻拦的约数百骑，软弓射到刚勇身上，无法刺穿横练功夫出身的大和尚。让他冲上去，扫落十几骑。其余鞑子骑兵只敢远远纵马放箭。
梁发接过一张硬弓，连发数箭，毫无虚发。身旁几个华山弟子有样学样，他们大多数首次拉弓射箭，初时准头全无，五六箭后也能射中目标。
鞑子骑兵不断落马，吓得他们把距离拉的更远。如此一来，软弓对义军已没有丝毫威胁。
突然呜呜声响，迭不突吹响撤军号角，鞑子骑兵护卫着他狼狈而逃。
迭不突既懊恼又惊惧，这次大军倾巢而出，却损兵折将而回。骑兵只剩三四百人，汉军折损过半，加上李思齐来投的三四百，总共只剩一千二三百人。
义军就在后面缀着，他不可能扔掉步军独自逃跑，商州城毕竟要靠步军来守。于是走走停停，紧赶慢赶子夜之前逃到商州城下。
只见城墙上刁斗森严，城墙上人影绰绰。迭不突心下稍安，令人喊话开门。
火把照耀下，迭不突的大脸盘子瞧得分明，守卫当然认得，大开城门。一帮丧家之犬争先恐后一拥而入。
“挤什么挤，踩到老子脚了！”
“滚开！让老子先进去！”
正乱哄哄间，一连串火把从城外密林中涌出，直奔城门而来。
“不好啦，有贼子要夺城，快关城门！”
城门官丝毫不管还有不少人还在外面，乱箭而下，令人关门。
突然城下惨叫声起，关城门的兵卒被杀，有人大叫道：“鞑子要让外面的兄弟送死，李大人有令，咱们反了！”
蒙古人以为汉军都反了，不分青红皂白痛下杀手。汉军也没有坐以待毙，奋起抵抗。迭不突调集其余城门守卫平叛，已然耽误许多时间，城外杀进来一彪人马，当先一人手执铁枪，正是华山派罗霄，他接连捅翻数个鞑子，大声呼道：“义军兄弟们再加把劲，杀鞑子，下商州！”
“杀鞑子，下商州！”
渐渐的杂乱呼喊归为一句口号，迭不突带着李思齐在几十骑的护卫下，趁夜色逃出北门。
罗霄来不及堵截逃跑的鞑子，他还有更要紧的事。在向导的指引下，赶到仓储重地。只见几个鞑子正在堆放柴火、喷淋火油，有几处已经起了火光，不由大惊，纵马挺枪将纵火的鞑子一一刺死，指挥义军灭火。
也是义军夺城太过突兀，迭不突想起烧毁粮草时大势已去，于是囤积在商州的粮草几乎完好无损落在义军手中。
朝阳初升，商州城纷乱的一夜已经沉寂下来。
城中商户百姓小心翼翼在门缝中偷偷观看商州城的新主人。这年头，鞑子、义军、乱军对他们来说没有明显界限，能约束士卒，不大肆纵兵劫掠已经是仁义之师了。
昨夜破城之时的确有乱兵、无赖趁乱生事，不过马上被义军镇压。梁发曾反复叮嘱罗霄，入城后粮草和秩序是两大要务。
梁发从南门而入，已有两人侍立相候。
“恭赢掌门（军师）入城！”
“好，好！此番顺利夺下商州，罗霄、铁牛当居首功！”
罗霄、周铁牛连道“不敢，是掌门（军师）妙计，属下等只是犬马之劳！”
李思齐暗中串联对华山派不满的将领，哪里瞒得过梁发这个老妖怪。于是将计就计，使手段控制了他的心腹周铁牛。假意投降鞑子，实则趁乱赚开城门。至于阳山沟之伏，当然如同笑话一般。
迭不突手中没有绝对优势的兵力，河谷空旷无法放火，干涸多年无法水淹，只要自己稳住阵脚，梁发想不出败的理由。
原知州衙门中，梁发居中而坐，堂下两侧俱是义军首领。
张宽手捧着书册念道：“此次攻打商州，历经两战，成果如下：
阵斩鞑子陕西行省左丞副万户札儿赤以下一千六百人，其中蒙古、色目、回人九百七十人，汉人俘虏一千三百人。
缴获战马七百一十三匹，铁甲一百五十领，粮食十三万斛，钱二十一万贯！”
堂下众人喜不自胜，如此巨量钱粮，足以让义军势力翻一番。
看着得意忘形的众人，梁发再对张宽示意。后者拿出一纸谕令道：“军师大人谕令：李思齐投降鞑子，即日起不再担任义军首领。成立商州总管府，原军师将军梁发任商州总管。
总管府辖步军三营，营督罗霄领两千五百人，驻守丹凤；徐杰领两千五百人，驻守洛南，张国平领两千人，驻守山阳。辖马队一营，营督周铁牛领八百人，驻守商州。辖中军一营，营督蔡宁，领两千人驻守商州。
蔡宁兼任总管府长史，主簿张宽。
各级官长、下辖规制都有明确要求。不像现在，称呼杂乱，人数不一。
改制后的领导层华山派只占一半，徐杰、张国平、周铁牛等人在义军中颇有人望，反元之心坚定，在两战中功劳最著，所以梁发也不吝提拔。
以后总管府要发展状态，敞开胸怀才能招徕各方英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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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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