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钢铁小羊
“刺啦呲啦”
“刺啦呲啦”
一个大铁块加在机器中间，车床机器的车刀飞快的旋转，一条条金属丝不停的扭曲着旋转着，然后掉落到地上。
巨大的空荡荡的的厂房，只有一个年轻学生在一台机器旁边，偶然停下来看一看，然后继续切削。明亮的眼睛，专注的神情，好像在创造这个世界上一个独一无二的无与伦比的作品。
唐洪宇来到这个车间忙碌了一个多星期了，从他承诺杨小羊做一个喜羊羊，第二天就来了。只要白天没有课的时间，就到这个车间，做这个作品。
“刺啦呲啦”车床发出尖锐的声音，对别人可能是噪音，但是他却越听越兴奋。
这个年轻学生希望能早点完成，这是送给她的礼物。
车床只能做个大概模样，而且对非美术专业的他来说，更多靠自己在想象中摸索。
到现在为止，只做出一个大概粗胚，如果让外人看，一定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怪物。
“现在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下一步，该用锉刀，对这个粗胚进行精细化打磨了。”他心想道，“希望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作品。”
“兹啦啦”
“兹啦啦”
“兹啦啦”
“兹啦啦”
……
如水的夜色。
404宿舍灯光明亮，只有他一个人，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锉刀，仔细打量面前这个大铁块。
手里的锉刀开始有节奏的来回运动，就好像小提琴家手里的弓，满怀热情演奏心中最美丽动人的乐曲。金属粉末随着锉刀的节奏，纷纷扬扬，潇潇洒洒的飘落下来。
“兹啦啦”
“兹啦啦”
“兹啦啦”
“兹啦啦”
……
操场上，404宿舍的三个人在操场边坐着。
最近几天他们三个人不约而同一到晚上，就来到操场。
“我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了，在这样我可能要神经衰弱了。”老二陈志平，不停的抱怨道。
老三袁达满脸忧愁的说道：“不知道还有几天？”
老大李东周安慰的说道：“可以理解。热恋的人都没有脑子。你越说他，他越轴。在忍几天吧，估计快完了。”
锉刀来回运动，金属屑纷纷落下，形状一点一点变化。
“啊！好烫！”他心里喊道，然后看看手心。
手心的皮已经没有了，鲜红的肉显露出来，好像激动的述说无惧艰辛一往无前的勇气和当下的辉煌战果。
换了个手，然后锉刀又继续慢慢的来回运动，两个手不停切换，金属粉末也不停的下落，形状不停的变化。
他心目中的喜洋洋的雏形开始慢慢显现出来，大大的脑袋，上面两个凸起是两只角，小小身子，下面两个分开的细圆柱是两条腿，圆柱下面又是大大的两个圆盘是脚，脚要很大，否则这个作品无法站立，两只手紧贴着身子。他看着立在桌子上的作品，现在身体结构大部分已经清楚了，还需要对细节更精细的打磨，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咚咚咚！”
“太吵了！”
“神经病！”
“没法睡觉了！”
“在这样我们就不客气了！”
隔壁宿舍同学也从抱怨到达了爆发程度！
校园一个偏僻的角落，落叶在四周凌乱的躺在地上。
一个年轻学生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个黑黝黝的东西，不停的反复打量然后拿起锉刀开始工作。
被周围同学赶出来了的他在这里找到一个不打扰别人，别人也不打扰他的清净小世界。
“兹啦啦”
“兹啦啦”
“兹啦啦”
这个让他感觉非常美妙的声音充满了这个小世界。
这个声音也在鼓励着他，好像说：“加油哦！加油哦！加油哦！”
回到宿舍。
老大李东周仔细端详面前这个立在桌子上的钢铁作品。
“是一个钢铁牛吧！”然后用探询的目光看着唐洪宇。
他摇了摇头。
老二陈志平仔细的看了看，犹豫的说：“钢铁熊！”
然后也转头看着唐洪宇，想得到他的确认。
“什么熊，你看两个大的耳朵，钢铁狼！”老三袁达斩金截铁的说道。
他有点泄气的说道：“是喜洋洋！”
“啊！”三个人同时吃惊的看着面前的喜羊羊。
“它什么时候学会变身了！”老二调侃道。
老三袁达嘻嘻笑道：“我知道了，灰太狼把羊吃了。这喜羊羊在狼肚子里。哈哈！”
他白了袁达一眼，拿着他的作品又回到不被人打扰的世界。
“兹啦啦”
“兹啦啦”
“兹啦啦”
“小伙子，你在干嘛？”
他回头看，一个穿着红马甲的扫地大妈，笑了笑。
大妈继续说道：“弄啥咧？”
“在做一个喜洋洋。”
大妈仔细端详了半天说道：“嗯！还有点像！”
“真的么？”
“当然是！”
他感激的笑了笑。
来自他人的肯定和鼓励，也是人行动的动力，让他更加信心十足做好这个作品。
“送给女朋友的？”
“嗯”年轻人没有回头，这是专注眼前的作品。
过了一会大妈犹豫了一下，又开口说道：“送女朋友的？”
“是啊。”
“我年轻的时候，也收到过一个男孩用木头给我雕了一只狗。”
“你老公也挺浪漫。”
“他没有和我结婚，找了其他女孩子。”
年轻人转头看了看她。
大妈笑了笑说道：“你要好好珍惜。”说完转身就走了。
他看着大妈有些佝偻的背影，心情复杂。
再次回到宿舍。
“有点像！”老大说道。
“有点像了！”老二说道。
“有点像了！”老三说道。
他知道自己的水平就在哪里，这个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再修改可能就不像了。
晚上，他用颤抖的手，点开“快乐的小羊”头像。
这两周多时间，唐洪宇的手已经长了很多茧，真希望能让杨小羊看到。
唐洪宇：“你要的玩具做好了。”
杨小羊：“【问号】”
唐洪宇：“上次你不是说想要个喜洋洋么？”
杨小羊：“好看么？【笑脸】”
唐洪宇：“呵呵！我觉得挺好看。”
杨小羊：“可爱么？”
可爱么？黑黢黢的怎么能可爱呢？但是再不可爱，在这个年轻人心里也是最可爱的。
唐洪宇：“呵呵！我看着就很可爱。”
杨小羊：“等我回来看看你的作品。”
唐洪宇：“你这个周末能回来么？我请你吃饭。”
杨小羊：“回不来哦！【笑脸】”
唐洪宇：“那，喜洋洋怎么给你？”
杨小羊：“你发我们公司快递吧。我回来收。”
唐洪宇：“好！”
“……”
他又开始充满了期待，心想：“她第一看到这个作品是什么感觉呢，激动还是失望？”
晚上，微信，“开心的小羊”头像不停的闪动。
他心想：应该是去外地回来了。
点开头像。
杨小羊：“这个喜洋洋是你做的？”
唐洪宇：“是啊！是我找了个大铁块打磨出来的！”
杨小羊：“大铁块？你做了多长时间？”
唐洪宇：“两周多！”
杨小羊：“辛苦了【笑脸】”
唐洪宇：“只要辛苦是应该，不是活该就好。”
杨小羊：“【大笑】【大笑】”
唐洪宇：“像么？”
杨小羊：“像什么？”
唐洪宇：“喜洋洋啊！？”
杨小羊：“猛的一看不像，仔细一看有点像，再认真看又不像！”
唐洪宇：“对了，是神似形不似对吧！这是雕塑的最高境界！”
杨小羊：“【笑脸】”
唐洪宇：“这个周末有时间么？我请你吃饭！”
杨小羊：“好啊！【笑脸】”
放下电话，前面的所有的疑虑和不安、难过都消失了。
“嗯。只要你肯付出，总归是有回报的。”他心想到，又愉快的心情投入到日常生活中。
————
床上的年轻人皱着眉头，抬起右手，仔细看着，似乎想看到当时打磨钢铁小羊作品时留下的痕迹。右手整个手没有任何伤口，皮肤也很光滑，只是有一点点脏而已（刚才吃炒面留下的痕迹）。他又抬起左手，依然如此，然后两只翻来覆去的好像比较了一番，年轻人似乎很失望没有留下任何让人感动的纪念，同时放下两只手。但是又想到这个独一无二的钢铁小羊，还是又激动得意起来，想起在空旷的车间那专注的神情，在宿舍和校园里，打磨的日日夜夜，红肿的手，干涩的眼睛都刻印在他的骨头里，这是自己花费很多时间和经历打磨的作品；这是他对她的感情激励打磨成的作品。他心里想：“虽然这个作品不是多么贵重，但是毕竟是自己亲手的杰作，不是买的二手作品，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这难道不值得永远纪念珍惜么？”他又想起扫地大妈的话：“好好珍惜”，不禁又泪流满面。珍惜谁？他突然又想起另外一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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