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难忍别离

　　大殿里安静的可怕。

　　沈梦馨倔强的抬起头：“不，我不要离开父皇！我不要一个人！”

　　声声泣血，字字扎心，云皇也不由得老泪纵横。

　　许久，她又哽咽着问道：“父皇，我们一起走吧，你实力这么强，他们拦不住的！”

　　云皇摇摇头站起身来，背手抬头，眼神凝望着大门，整个云国山河大地仿佛尽在眼前。

　　“不，谁都能走，只有朕，不能走！”语气铿锵，掷地有声。

　　少倾，又柔声说道：“况且，之前与晋国老祖一战，朕的生机早已耗尽，怕是时日无多了，我儿不必再劝。此次数国围攻我云国，杨烈、石荣叛变，绝非表面这么简单。你记住，知人知面不知心，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虚。还有，以后要日夜坚持，勤奋修炼，只有拥有强大的实力，才能在这个世界上立足！只要你能好好的活下去，为父也就可以含笑九泉了......咳......咳咳！”

　　说到这，云皇又接连咳嗽，然后弯下腰，温柔的替她擦干脸上的泪珠，慈祥的说：“孩子，答应我，好吗？”

　　沈梦馨不语。良久，才在哽咽之中点了点头。

　　云皇笑着拉起她，只见他掀开坐垫，在龙椅上某处一按，在一阵“咔咔”的声音中，原本坐垫的位置露出了一个两米多深的洞穴，一排石阶连接而下，直至黑暗。

　　云皇俯下身，抱起小公主小心的跳进了洞穴。只见他在墙壁某处一拍，头顶一阵咔咔声，出口又合拢在一起，看不出一丝缝隙。

　　石阶很宽阔，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两个“火盆”分立两端，但是里面却并没有火把，而是一颗颗亮着白光的宝珠。柔和的白光从宝珠里散发开来，将四周照射得犹如白昼。

　　这种发光的珠子名为荧光珠，是一种非常稀有的宝珠，能散发出明亮的光芒，就像前世的六十瓦大灯泡一般。而且“充电”简单，经久耐用，只要在太阳底下放置一天，便能连续发光一个月。但是这荧光珠十分稀有，皇宫里也很少见到。

　　若是往常，沈梦馨必然要好好把玩一番，可是如今她却没什么兴致。

　　不多时，他们走完石阶，来到一处青石铺就的石室。石室很大，四个角落里放置着几颗荧光珠，但却没有一桌一椅，只在房间正中有一蒲团。四面墙壁上皆有一字，分别为“静”、“心”、“凝”、“神”。

　　云皇放下沈梦馨，在四面墙壁上分别按下机关，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之后，一面墙壁左右分开，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通道。

　　“馨儿，沿着这处通道，一直走到底，便能到达城外。出口乃是一处农家，你到达那里，自会有人安排你出逃。你见到他们后，切记不要使性子，虽然他们都忠诚可靠，但毕竟往后需要多加仰仗他们的照顾。只要逃出去，到时天高任鸟飞，咳咳......咳咳，他们想要抓到你也并非易事。”

　　说罢，又来到房间的一角，将早就准备好的行礼包裹交到沈梦馨的手中。

　　“这里面是一些银票，都是由四海钱庄所开，云州大地皆可使用。此外，还有一颗百年朱果，待你达到后天后期，便可服用此果，直达后天巅峰。到时，只要不去招惹先天境界，以你的修为却也足以自保。记住，朱果甚为贵重，需以玉盒封之，不到需要千万不要打开，否则灵气外泄，必将引来祸患。”

　　顿了顿，云皇又想起了什么，旋即又对沈梦馨交代道：“记住，这些东西无论是谁，都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恐会引来杀身之祸。还有，你出去之后不要再以云国公主自居，也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外面坏人很多，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

　　往日里雷厉风行的云皇，今日却是无比唠叨。事无巨细，每想到一处，他便说一处，每一句话，都饱含了一位父亲对女儿深深的爱。

　　听着父亲语重心长的话，沈梦馨只是默默垂泪，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任由父亲安排。

　　末了，云皇半蹲下来，把女儿额前的头发勾到耳后，又抹掉她眼角的泪痕。他埋头将脖间的项链取下，挂到女儿洁白的脖子上。

　　颈部传来一阵温热，沈梦馨低头一看，红绳红玉，煞是好看。那是一块血红的玉牌，三指宽，一指长，上面花纹复杂，十分神秘。

　　“这块玉，名为汲灵火玉，也不知它究竟是什么品级，乃是当年开国老祖所留，只有我云国皇室血脉才能使用。它可以缓慢吸收天地灵气，蕴养己身，效率虽不及先天强者，却也不是后天巅峰可以做到的。佩戴此玉，不仅修炼速度更快，同阶亦是难逢敌手！此外，它还有御寒之奇效。”

　　“咳......咳咳咳......此物只要以血为引，再注入灵力，便能爆发出至少三倍的战力，注入的灵力越多，爆发的威力也就越强。但是，如此宝物竟然只对后天境界有用，也幸亏如此，否则也轮不到我来掌控了。”

　　云皇拿起红玉，轻轻的摩挲着道：“据说，这汲灵火玉，藏有一个重大的隐秘，若能勘破，便是先天之境也能轻易突破。可惜，数百年来，此玉在我皇族转手无数，却无一人可破。”

　　语罢，他又叹息着道：“不知何时，这件宝物的消息流露出去，从此便为我云国带来了连绵不断的麻烦。外人不信这件宝物只有我云国皇室才可使用，皆以为只是对外托词，可他们哪知这却是实情啊！唉，我云国会有今日，皆是因为它呀！”

　　云皇咳嗽了一阵，脸上闪过一丝悲意，好似想起了什么。

　　“五十余年前，我的父皇母后，皆是因此玉而死。那一次，面对一位先天高手，我的父皇使用这件宝物，与敌人同归于尽......”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之后，云皇郑重的说道：“这世间有无数人想要得到它，你定要小心珍藏，不得随意示人，否则必将招来祸患，你可知晓？”

　　抽泣了几下，沈梦馨只得点头应是。

　　云皇轻轻抚摸着她的柔发，温柔一笑：“往后，为父虽不在你身边，你也不必害怕。你戴着这块火玉，它便会像父皇一样保护你。当你开心或是难过的时候，也可以对着它，和父皇说说话，好吗？”

　　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此次云国之祸的背后，牵扯极大。我会安排你远离云洲东部，你便安心潜修，争取突破先天境界。但即便是你晋升先天，也不要急着报仇。除非，你能达到更高的境界！若是你连先天都到不了......便忘掉仇恨，安静的过一生吧......”

　　沈梦馨没有回答，只是抽泣着，抱着父亲不愿松开。

　　气氛一时陷入沉默。

　　或许是为了打破这离别的悲伤，老皇帝又叹息着说道：“你皇爷爷为我取名靖泽，可惜此去泽海五千里，为父努力了一辈子，也未能打到泽海边，反而失土无数。唉，可惜我沈家国祚五百余年，最终竟然亡在我的手中，哈哈哈......咳咳......咳咳。”

　　这次来不及遮掩，鲜血便已浸染了嘴角，沈梦馨连忙伸手去擦。

　　云皇按住女儿的小手，满不在意的擦去嘴角的血迹。他将拇指的扳指取下：“这是我沈家传国扳指，只有历代皇帝可戴之。如今，云国将灭，它也失去了作用。”语毕，又伸出左手，将无名指上的金戒指取下，温柔的摩擦着：“这还是当年你母后为我戴上的，当年她就一直想要去泽海游玩，可惜......也不知能否与你母后同眠一穴。有朝一日，你可在泽海之畔，以此二物为我们立下衣冠冢，也让我和你母后看看，泽海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许是想到了什么，云皇呵呵一乐：“等你将来找到了你的如意郎君，记得到我们坟前倒上三杯酒，让为父和你母后也高兴高兴......”

　　看着掌中的扳指和戒指，她终于再也忍受不住，抱着父亲的脖子嚎啕大哭。

　　父女两相拥在通道前，久久不愿意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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