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纠结
灵王苗梵天眼神疾闪，心中瞬间转过千百念头，突然转身，大声对着蝎王等邪道魔教众人道：“诸位，我意已决，为雪我魔教千年奇耻大辱，我灵王宗宁可粉身碎骨，也要对得起修罗圣母和地煞灵王。此刻连清门门人死的死、伤的伤，掌门玄一魔老贼更是重伤近死，决然无法再施展黑莲莲花魔阵。”
“我灵王宗这就杀回山去，若能成功，乃是修罗圣母和地煞灵王的庇佑；若是寡不敌众，便让我等死在连清山头，他日黄泉之下，参拜修罗圣母和地煞灵王，也当问心无愧！”
灵王苗梵天更不看众人一眼，当先飞身而起，果然向连清山方向而去。东方圣使嬴羿与南方圣使汪素珍对望一眼，立刻紧紧跟上，随后灵王宗门人弟子更不多言，纷纷跟去，只剩下目瞪口呆的蝎王等邪道魔教大众人马，呆若木鸡一般的站在原地。
半晌之后，蝎王等人回过神来，但还不等他们说话，只听得背后邪道魔教门人之中，渐渐泛起喧哗嘈杂之声。蝎王等人心中暗暗叫苦，回过头来，只见多数邪道魔教门下，面上已有激愤神色。
连清山主峰山上，此刻笼罩在一片沉重气氛之中，一众人等围在掌门玄一魔道人身边，低声安慰着什么。
少年凡点点和凡星星站在一旁，替凡二叔整理衣装，把他身上的尘土拍掉。凡二叔似乎也对他们二人有点印象，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他们摆布，眼睛却只看着外边灵大王独角灵兽处，呵呵傻笑。
少年凡星星看着他的样子，心中一酸，忍不住又想起当年的旧事，长叹一声，少年凡点点听在耳中，触动心思，感同身受，伸过手拍了拍少年凡星星的肩膀。
二人对望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伤心之意，一时无语。
这时，刚才被明月寨爱星辰大师领人护送到安全地方的悬空大师等人，也被爱星辰大师送了回来。但见悬空大师此刻的脸色，已然比刚才的惨白好了许多，想来二十二魔怪王燕山河的绿叶扇虽然厉害，但与悬空大师的大乘佛法相比还是差了许多。
这段时刻，悬空大师已然逐步将绿叶扇古怪扇叶刺劲逼出了体外大半。但饶是如此，悬空大师看去依然虚弱的很，旁边很快有人也搬过一张椅子，悬空大师在僧人悟相和悬中的搀扶下坐在了掌门玄一魔道长身边。
悬空大师喘息几声，向周围看了看，但见得血流成河，到处都是死人和残破的殿堂，长叹一声，合十颂道：“阿弥陀佛！”
掌门玄一魔道长向着悬空大师微微点头，苦笑一声，道：“大师伤势如何？”
悬空大师摇了摇头，道：“老衲还死不了，倒是掌门真人一魔道兄可要多多保重身体才是！”
掌门玄一魔道长摇头叹息，眼光向远处望去，忽地落到站在外面的凡星星处，仿佛想起了什么，转头对圣虚子玲珑道人道：“玲珑师侄，你叫你那个小师弟凡星星过来一下。”
圣虚子玲珑道人脸色一变，但不敢违命，只得转身，道：“星星小师弟，你过来，掌门真人玄一魔师伯有话对你说。”
一时众人都吃了一惊，尤其是西岭门下弟子。少年凡星星更是心头一震，但大师兄之命难违，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片刻之后，众人散开一片空地，少年凡星星孤零零站在掌门玄一魔道长面前，低声道：“掌门师伯。”
掌门玄一魔道长看了他半晌，低声道：“你到了现在，还是不肯说出你的秘密吗？”
少年凡星星身子一震，只觉得周围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到了自己身上，其中有关切的、有鄙视的，但更多的，却是疑惑！
掌门玄一魔道长叹了口气，缓缓道：“凡星星，你入我连清门下之后，我们连清门可有亏待你的地方？”
少年凡星星立刻摇头，道：“掌门师伯，没有，没有那回事。大师兄、师嫂对我极好……”他话说到这里，圣虚子玲珑道人身子明显的震了一下，脸上神色复杂之极。
“可是，”少年凡星星脸上神色痛苦之极，脑海中两番念头不停交战，道：“可是，弟子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我不能……”
“说！”
忽地一声大吼，声动全场，直如雷鸣一般，将众人都吓了一跳。少年凡星星不由自主竟是退了一步，向那人看去，顿时一阵惊心。
发出此大吼的人，却非连清之人，而是灵应寺四大神僧之一的悬中大师。悬中大师在灵应寺四大神僧之中，排行最低，但性子最是激烈，年轻时降妖伏魔，凭借手中的佛门奇宝“化生金钵”不知杀死了多少妖孽魔障。后来年岁渐大，领悟佛意渐深，这才逐渐隐居灵应寺内。
今日连清山血战，悬中大师大开杀戒，以一身神鬼不测的佛门道行血战邪道魔教，此刻一身僧袍上下，到处都是血污，看去哪里还像佛门高僧，简直如地狱恶鬼魔煞一般，也难怪少年凡星星等人吓了一跳。
这一次灵应寺众人到连清山来本是怀着兴师问罪之心的。灵应寺从不外传的无上真法“大乘佛法”，竟然会被连清门一个小小弟子学会了，这如何得了？此刻悬中大师看着少年凡星星吞吞吐吐，心中恼怒，加上今日杀戒已开，说不出的心烦意乱，忍不住做出佛门狮子吼来！
少年凡星星被他巨雷般的声音一喝，呆了片刻，还没回过意来，后面与少年凡点点站在一起，一直傻笑着看着灵大王独角灵兽的凡二叔却被惊动，转过头向这里看来。
一个凶神恶煞一般的和尚，满身血渍，怒气冲冲地盯着少年凡星星，好像要吃人一般的恶鬼灵聻！
太极殿上，瞬间一片沉寂。
“啊呀──”一声。
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在这个残破的太极殿上惊叫而起。
凡二叔面无血色，整张脸惨白一片，整个人都抖了起来，颤巍巍指着普空，尖叫道：“鬼！鬼！鬼！鬼啊……”
这声音如此凄厉，虽然此刻在朗朗白日，但大殿之上，所有人竟是同时感觉到一阵寒意。
甚至刚才还怒气冲冲的悬中大师，此刻也反被凡二叔吓了一跳，乱了手脚，有点说不清楚的急忙辩解道：“你、你说什么，我哪里是什么鬼？”
但凡二叔仿佛中了邪一般，整个人拚命发抖，旁边的少年凡点点竭尽全力安慰，竟是不起丝毫作用。只见他整个人慢慢缩了起来，竟然是不敢再看悬中大师一眼，双眼紧闭，显然惊吓之极，口中只不停地道：“鬼！鬼！是他杀了人──别杀我，别杀我，我，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一阵阴霾无声地笼罩了这个地方，少年凡星星与凡点点的身子同时僵硬，特别是凡星星，他的眼睛深处，仿佛又有红光隐隐泛起。
悬中大师被众人注视，气急败坏，怒道：“我根本不认得此人，你们看着我做什么呢？”
少年凡点点慢慢松开了抓着凡二叔的手，走到少年凡星星的身边，不用看他也知道，少年凡星星现在和他一样，竭力控制着自己，但那粗重的喘息声，已然透露出他们内心的激动！
“他，他为什么说是你？”少年凡点点一个字一个字地，缓缓地问道。他的脸色与少年凡星星同样可怕，不同的是，他的眼中满是憎恨之意的同时，还留着一分清醒。
悬中大师大怒道：“我怎么会知道？他不过是个疯子！”
少年凡星星与少年凡点点同时变色，连清门中的人也多半侧目皱眉。但就在这个时候，忽的一声佛号，坐在悬中大师背后的悬空大师突然开口，声调惨痛，低声道：“阿弥陀佛，谁种下的孽债，谁便得恶果。罪过，罪过！”
此言一出，刹那间全场一片鸦雀无声，悬中大师身子更是如木头一般，半晌才缓缓转身对着悬空大师，涩声道：“师兄，你说什么？”
悬空大师面色苍白，也不知是身体的伤，还是心中愧疚，只见他闭目垂眉，半晌低声道：“悟相。”
自从凡二叔突然发病之后，就一直脸色难看而惨白的悟相，身子震了震，道：“弟子在。”
悬空大师缓缓道：“不必隐瞒了，你说给他们听吧！当年师弟做了错事，今日绝不能再次冤枉这位凡施主了。”
少年凡星星脑海中轰然一阵作响，隐隐有个声音在呼啸着，抓扯着他的心一般。
僧人悟相慢慢走上前来，向无数错愕的脸上望去，然后落在场中少年凡点点与凡星星的身上，最后停留在了少年凡星星的身上。
“当年，杀害连清山脚下凡村全村村民的，的确是我们灵应寺的人所为！”
“什么！”众门人和道友们都是一惊。
片刻之间，无数惊骇、震惊、不信、愤怒的声音如爆裂一般，在连清山太极殿上爆发出来，连掌门玄一魔道长、圣虚子玲珑道人这等修养的得道高人，也忍不住脸上变色，而少年凡点点此时一把拔出了圣虚剑，剑光闪闪，碧光荡漾。
只有少年凡星星的一颗心，忽地就这么悠悠沉了下去，那么的深，那么的沉，然后，泛起的是久远的熟悉的冰凉的感觉，深深的血腥戾气，笼罩了他！
愤怒的责骂声，终于也渐渐平息下去。僧人悟相根本不管其他人，甚至连狂怒的少年凡点点手中杀气腾腾的圣虚剑也不看上一眼，一双眼睛只望在少年凡星星的身上，既是担心，又是痛惜。
待众人完全安静下来，僧人悟相才缓缓又讲了下去。
“那个凶手，就是我的三师伯，位列四大神僧之一的悬智大师。”
此言一出，又是一阵耸动，众人已经完全被惊呆了。
少年凡星星的身子，晃了一下，又晃了一下，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仿佛整个的天空，都塌了下来，而自己，不过是个很可笑很可悲的人啊……
那深深镂刻在魂魄深处的悲伤，此刻仿佛化做了恶鬼，将他的心狠狠啃噬！
悲哀之后，你还剩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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