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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蛟龙我有


  因为要搬校区,我不得不提前离开帝京回到了章豫,走之前我把从丹查阿旺那缴来的召唤鬼将的黑令旗,托付给龙丘玺,让他交给小叔或者六丁道长。龙丘玺在我走了以后就回蓝岛了,他妈妈笑骂他还记得自己有个家……。

  新校区是真的什么都很新,就是在挺远的郊区,还是山脚下。只是空气里经常漂浮着浓浓地天然肥料的恶臭……,没来得及长出草皮的土地,在烈日下暴晒,人车一过红土飞扬。

  大小姐也依然是和她妈妈租房子住,没有宿舍愿意接收她。

  我和宫心说了整个暑假的见闻,包括大小姐为什么变得浪荡,以至于她在看见大小姐对学校门口美发店的TONY老师上下其手的时候,非常淡定,佳佳却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晚上回来的时候,佳佳满脸兴奋地说:“刚刚我路过设备楼下面,听见树林里有怪声音。我拿手机一照,发现大小姐和TONY老师在里面……实在是太刺激了!我看了好久,直到TONY生气了我才跑掉。”

  佳佳被宫心拉着去洗眼睛,这孩子什么情况,居然还看了好久……。

  不知道毒蛤蟆有没有跟着大小姐一起回来?这么一说好像毒蛤蟆和她的关系,有点像乾玄和我的关系一样。

  不知道毒蛤蟆的行踪,倒是意外发现了丑女怨灵的行踪,我这时才理解了她当时在东陵跟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说“采阳补阴可以让大小姐身体变好,而丑女怨灵也体会了一把有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滋味,是一个三方都高兴的局面。”

  都高兴吗?能吗?

  因为这个小区远离市区,学生们也没有力气坐一个小时的车去市中心出去玩,所以同学之间的关系突然就更亲近了。

  那天阿廖和小海南在宿舍又想找点刺激,笔仙是不敢请了,就在网上找灵异视频看。点到一个日本的灵异视频排行,其中第一名的视频是一队人到一个废弃的旅馆拍的,可能当时拍摄的人并没有看见被拍到镜头里的东西。

  旅馆里有一对鬼母子,那个小孩在搬开的壁橱缝隙里往外偷看,而它的妈妈在门边怒目瞪着闯入者。闯入者很费力地打开壁橱,那个小孩在壁橱打开后,直接从壁橱里飞了出来,扑向他妈妈的怀里。同时背景音里有很清晰的一句日语说:“滚开。”

  视频到这里并没有结束,第二段是这个拍摄者在家里剪辑视频的时候,发现了鬼母子的身影,他当时正在直播,看到自己拍的东西吓得大叫,吓得跌坐在地上。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直播界面被弹幕充满了,都写着同一句话“看门后!看门后!”

  他在镜头前纳闷地说:“什么?你们怎么突然都发这个?看门后是什么意思?谁的门后?我的吗?”

  刚说完,灯就熄灭了。

  他吓得又一次跌坐在地上。

  旁边剪辑的机器画面突然卡顿,重复播放这小鬼从壁橱里飞出的画面,“滚出去”的声音毫无感情地机械重复着。

  “滚出去”“滚出去”

  “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

  突然出现了回音。

  就着两个屏幕的光,这个人抓着脑袋,大喊大叫地给自己鼓着气说:“啊!可怕!好可怕!回头吗?好!现在回头吧!”

  终于转身看向了门后。

  门后那一对鬼母子正拉着手看着他。

  鬼母在他转身的一刹那,脖子一歪,“咔啪”一声呈现出不自然的角度,向他慢慢走过来……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阿廖和小海南大呼过瘾,还把视频分享给我。

  我点开视频还没看多久,丑女怨灵就拉着她的儿子现身了……。

  像视频里的那一对鬼母子一样,站在我的门边。

  她看着视频里那对鬼母子,羡慕地说:“啊……什么时候才能像她们一样成魔啊。”

  “什么?你们已经误入歧途了,现在居然要一条路走到黑,还想成魔?”我瞪大眼睛惊讶地问。

  她冷笑着对我说:“哼哼,这里很不错!很快你就不是我的对手了。”说着就消失不见了。

  有的时候,有的鬼行为非常没有逻辑,也很无聊……比如这对鬼母子,这次跟着大小姐一家来,是专门和我挑衅呢?还是有什么目的?她所说的我即将不是她的对手,她究竟要做什么?

  大二要修的学分比大一的要多,我没有更多精力去关注这对鬼母子,看不见大小姐的时候,也很难想起她来。就连乾玄的毒液,我也是隔天喝一次,乾玄本身就是一种非常稀有的毒蟒,现在他已然成蛟,适应他的毒液对我来说真是非常大的挑战。

  这一次并不像之前,从帝京开始到现在,过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我都还不能适应他的毒液,经常秒睡在椅子上……就因为这个,错过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卢梓的男朋友林喆,彻底和她断了联系。

  卢梓当天晚上疯了一样地给我打电话,可惜我那天刚巧喝了乾玄的蛟毒,陷在幻觉里无法自拔。宫心被我的手机震动吵醒,不论怎么摇晃我,拍我,我都丝毫醒不过来。无奈,她就那么听了一宿的手机震动,第二天她和佳佳幽怨地顶着黑眼圈问我:“喝了什么那么助眠,今天晚上给她们喝点好不好……。”

  卢梓的状态差的出奇,好像丢了半条命一样。趁着考完英语六级的空档,我去了湘南省橘子洲市看她,也顺便参观了一下那间著名的217红色壁纸的宿舍。

  红色的防盗门,红色的壁纸,红胶地板上面有斑斑点点的白漆,屋角一张铁架子双人床,阴气怨气凝聚,两个年纪永远停留在芳华的女孩,身体残破地徘徊不去。

  “小熙,你说如果她们被超度了,我的运气会好起来吗?”

  “怎么?你觉得林喆的事和她们有关系?”

  卢梓惨然一笑说:“不瞒你说,如果能留住林喆,即使和鬼做交易,我都觉得做得!如果现在有人让我养小鬼,我就养了……。”

  我拍拍她消瘦的肩膀,她清瘦了不少的肩上,骨头咯手。“不用养小鬼,大鬼我也认识不少,她们做不到插手人姻缘的事情。”她如果这样做了,不就和大小姐一家没什么两样吗?这是一种偏执,极度无助的时候人会选择一切有希望的东西,不论好坏。

  我只能劝她:“或许你们两就只有这一年的缘分,姻缘这种事是强求不来的。”

  “我不想在这呆着了,我看着这里的一切,都能想起我在什么地方收到过他哪句话,我经常和他接电话的地方和他一起去过的地方。小熙,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于是我带着卢梓回到了章豫,过几天就要放国庆的长假了,我们正好一路回京。

  带她在姥爷姥姥家住下,她心情不好,连带着也不怎么和我家人讲话,每天闷在屋里睡觉,要不就去网吧打游戏。要论懂事,她真的要比宫心差远了,她这样住着,好像我请回来的主子,全家老小除了吃饭,基本见不到她面。姥爷姥姥虽然没说什么,但我感觉他们不大喜欢她。

  殷阿姨今天跟姥爷姥姥辞行,她女儿马上要生孩子了,她要去照顾女儿月子,做了姥姥以后又要带孩子。添丁进口是让人喜悦的事情,尤其她这么多年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把孩子养大成人,女儿刚嫁人,儿子又惨死,这次是她不那么美好的人生中,难得的喜事,我们全家给殷阿姨办了一场欢送宴,她也哭着感谢我们全家对她的照顾。

  殷阿姨离开后,为了不让姥爷姥姥操心,我干脆带着卢梓回了学校。

  其实我十一之前有一个小组作业要交,为了不影响大家的进度,我只能撇下卢梓抓紧时间和小组同学开会,但她好像把我当成了林喆的替代品,一个小时就来个微信或者打个电话催我回去,真的弄得我很疲惫……。

  后来她跑去学校门口的网吧,迷上了一款网游,这下我更崩溃了,白天上完课,晚上还要陪她在网吧刷夜,好好的宿舍不能睡,我想我要是她男朋友,也会跟她分手的。

  崩溃了三天,她终于也熬不住回宿舍睡觉了。

  那天我还没下课,她给我发消息说要吓死了,刚刚她在睡觉,听见有人敲门,她不是这里的学生,自然也不会是找她的,所以她没应门,就躺着继续睡,想着没人应,自然也就不敲了。没想到敲门声不但不停,反而越来越暴躁,后来几乎算是踢门了。(这有点像当初在天津那次宾馆鬼事)

  她被吵的睡不着,起来问了几次找谁,都没人回答,最后忍无可忍地下床来开门,前一秒钟还在踢门,第二秒打开门却没人。

  就这样折腾了两次,每次都是在她刚刚要睡着的时候就传来踢门声,她才终于发觉不对劲了,抓起手机又跑到了外面猫着。

  她给我发消息说要找我,我一时半刻也回不来,那天是小组作业展示,在本校区的大教室,我跟她说了坐3711路的哪一站下,来本校区找我,然后就忙自己的事去了。

  要说一个人运气不好的时候,真是事事都不顺!

  卢梓按我说的,在车站等3711路车。可这么倒霉的就上了3711的外环车,那趟外环车虽然也能到我学校的本校区,但是会路过章豫规模庞大的坟山。

  卢梓本来就吓得如同惊弓之鸟,冷不丁进了坟山更吓得手足无措,唯一能做的就是一遍一遍给我打电话……。等我作业展示演讲结束,在学校门口接到她,她很气愤地责备我不接她电话,而我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厌烦敷衍着。

  终于熬到了回京的日子,不知道回到帝京城,她有没有继续去找林喆的踪迹,但她的坏运气似乎传染给了我。

  先是折叠小刀拿反了,差点切掉我半个手指头。然后我又得了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毛病,脸上轻轻一挠就鼓起一大条檩子,眼睛和嘴都肿着,看起来像个咸蛋超人……

  七天假期,卢梓没再找我,我也一天都没能好好玩,刚养好了怪病,就又回到了学校。

  小咖喱用傅公子为她写的诗做了微信头像,那天她约我去章豫当地的小吃街散心。逛吃逛吃着,没想到那小吃街的尽头有一座八角形的佛塔,传说这塔下曾经埋过不得了的东西,使得这一片地方至今人流攒动,地价高居不下。

  或许是八角形的塔触动了她前世的记忆,小咖喱在佛塔里哭得不能自已。跪在佛祖面前请求给她的青峰一个机会,让他能有机会修行正法,成为可以在这世间堂堂正正行走的存在。

  从日中到日暮,塔都关门了,我才扶着膝盖快要跪碎掉的小咖喱走出塔去。

  坐在塔边一株大树下,她有些症愣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见背后一声轻轻的咳嗽,我回头一看,竟然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大笔仙翊麾校尉!

  “翊麾校尉!没想到能在这碰到你!”我惊喜地说道。

  翊麾校尉懒懒地倚在粗壮的树枝上,看了眼还在发呆的小咖喱,撇撇嘴说道:“这是我的驻锡地。”说完指了指小咖喱说:“她吵得我头疼,我不得不出来见你一面,不过百年来我倒是第一次见为累世之前的人而求。”

  “哎……”我也叹了口气,随口一问到:“翊麾校尉可知道,哪里有寺庙道观可收非人弟子的?”

  “非人的弟子?这我不知,想必国土之大也必定是有的,可即使有,你又有精力和时间去找寻吗?你是在替她找?”翊麾校尉用下巴点了点小咖喱的方向问。

  “是。”

  看着翊麾校尉散仙般的模样,我突然心思一动,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翊麾校尉可知洪武帝?”我问。

  “啧!那厮我是知道,当年他和陈友谅在章豫打仗,把我的驻锡地给毁了,我着实不喜欢他!”

  我一听有门儿啊!赶紧接着说:“要说洪武帝可是不大厚道的人,他大概心目中崇拜你当时的那位皇帝,建了国唯二要做的事,就是杀尽开国功臣。”

  翊麾校尉听着我的话,眼睛望着同样看过千年风云变幻,却依旧云淡风轻的天空,没有打断,也没有接话。

  “他麾下十位开国大将,除了一个瘫了,一个做了自己岳家,其余的都杀了。有一个刚烈的将军,为他打江山是上阵父子兵。他逼得将军亲手杀了儿子,将军性子烈,提着儿子的头上殿,对他说‘你不就是想要我们的命吗?我给你就是!’说完在洪武帝面前自戕而亡。洪武帝觉得被戳破了隐私,恼怒地把将军剩下的家人悉数流放。”

  “这将军,倒是难得的明白人。可惜打得天下做不得天下,吃得苦却享不得福啊……”不知翊麾校尉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别人。

  “我们今日为之所求的人,正是这将军的二子。”

  “怎么?他竟然一灵不灭魂飘至今吗?”

  “是。”

  “至今仍旧是孤魂野鬼一个?”

  “是。”

  “未曾修法?”

  “从未修法,毫无根基。”

  “哈!小友,且不说你的八字,只说你的运气,倒也别致!你今天和我说了这么许多,做的什么打算?直接说与我听。”

  “请翊麾校尉收他为徒。”

  “去!太麻烦!不行!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办呢。”

  “有什么事,你吩咐我,我去帮你办!”

  “你?”翊麾校尉上下打量我道:“小友,你个四柱纯阴灵血脉的女娃娃,倒是为我做个诱饵或许还可,其他的忙你帮不上!”

  “翊麾校尉不如详细说说,如果同意我的提议,要我做诱饵,也不是不可以。”

  “我要去寻蛟,你可敢去?”

  “哈哈哈!翊麾校尉您可小看我了,蛟龙?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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