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对不起”
他话还没说完，顾子墨已经沉声打断了他：“若祁，她是个人，不是个机器。你再这样下去，我们朋友真没得做了。”
对于顾子墨这样温和的人而言，这种口气，已经很重了。
肖若祁一怔，面色愠怒，拳头攥紧，我以为他要发火。可沉了片刻，他深吸一口气，沉沉撂下一句“对不起”，转头出去了。
诧异地看了眼他背影，我追着顾子墨问道：“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第一次见到我，你就说，他这样是不对的。后来你说什么，要提前和我说对不起。现在，你又几乎对他发火！到底为什么事？你们别把我当傻子耍！”
这种活在迷雾里的感觉太难受了，好像身边的一切都是虚伪的，我看不到半点真实的样子。
忍无可忍，我对顾子墨发了火，“顾医生，请你告诉我！”
在我的连番追问下，他终于没再转移话题敷衍我，而是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摆出一副深谈的架势。
“你知道安琪是怎么……怎么死的吧？”他低低地问。
我一怔，“知道。”又问，“这和安琪的死有关系吗？”
他声音很低沉，慢慢地解释给我听：“安琪死于子宫大出血，若祁亲眼看到了那个惨状。所以下意识里，他会更关心你的子宫，害怕你和安琪一样。”
这似乎很合理。
我点点头，又抛出新的疑问：“可你为什么说，他再这样下去，你们朋友就没的做了？你指的是什么？”
顾子墨揉了揉太阳穴，似乎对我的问题很为难。
没等到他的答案，我倒听见了手机铃声，有些陌生，但就在我病床上响着。
翻开被子找到了，是肖若祁的，他落下了。
“谁打来的？”顾子墨如释负重地问。
“赵家阳，他的特助。”我看着闪烁的名字，随口一答。
肖若祁的电话，也许涉及什么商业机密，我没接，任由响铃结束。刚放到手边，我想继续问顾子墨，那手机又震动了两下。
再拿起来一看，是赵家阳来的短信，首页上显示了一部分，我不想偷看也看到了。他请示道：肖总，在宁远观察了这些天，并没有可疑的人。不如……
后面的看不到了。
可事情有关宁远，我忍不住好奇，直接点开了。后面的内容是：不如按照原计划，用太太引他们出来吧。不然的话，我们这样等于大海捞针，永远也找不到凶手。
这条信息，让我云里雾里，又浑身发冷。
宁远有什么可疑的人？
他们原计划用我引出谁？
凶手又是谁？
伤害谁的凶手？
……
之前的谜团还没解开，一条信息，又把我绕的头晕目眩。
我没回复，赵家阳又追过来一条：我知道您顾虑太太的安全，可是我们已经设计的十分周密，可以保证太太平安无事，万无一失。再这样耗下去，难道您真的要和白雪晴结婚吗？她都已经过分到给您下药了！
白雪晴下药，肖若祁是一清二楚的！
而且，看赵家阳的意思，肖若祁也完全没有娶白雪晴的意思，更谈不上半点喜欢。
那他宠溺地对待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顾子墨大概见我神色不对，凑过来想看个究竟。我下意识一躲，哆哆嗦嗦地回复赵家阳：你们的原计划是什么？
赵家阳：？
我攥攥手指，直接打了过去。
顾子墨想拦我，可他终究没拦住，我已经听到赵家阳的声音：“肖总，您……”
“凝雨，你……”顾子墨无奈地看着我。
我没理他，只冷冷地对着话筒说：“我不是你们肖总，我是任凝雨。”
赵家阳被我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问：“太太？怎么、怎么是您？”
“怎么不能是我？”我咬牙质问，“如果不是恰巧看到你的信息，我会一辈子被蒙在鼓里吧？你们到底在计划些什么，告诉我！通通告诉我！”
我忍无可忍，说到最后，几乎已经是吼出来的。身边每个人都有秘密，只有我像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
赵家阳唯唯诺诺，哼唧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
“你……”
还想再问，顾子墨突然从我手中将手机抽走，挂断了。
“你干什么？”我不满地瞪着他，作势要抢手机。
他手臂修长，一躲就错过去，低柔地劝我：“家阳只是个下属，你就别难为他了。我去替你叫若祁回来，让他亲口对你说。”
“呵呵，他要是肯说，我就不会被骗这么久了！”我嘲讽地笑道。
顾子墨摇头，无奈地叹息一声，“早就告诉过若祁，让他对你实话实说，看他就是不肯听。这次你放心，他要是再不肯说，我就替他说。”
说完，他拿着肖若祁的手机，施施然起身出门。
我不敢再信任何人，谁知道他找到肖若祁后，会不会先把我的问题告诉他，再和他串供后一起骗我？
马上翻身下床，我不顾身体的不适，快步跟了上去。
顾子墨一回头，大概也猜到我的想法，摇头苦笑了一声。
我有些赧然，但还是硬气地说：“你也别怪我小人之心，这不是我的错，你们瞒我太多事了！”
“是，当然不是你的错，都是我们不好……”一路安抚着我，他也没赶我走，坦坦荡荡带着我去了他的实验室。
这里还和上次一样，到处都是我不认识的精密仪器，还有各类试管和显示屏。
“肖若祁在这里？”我好奇地问。
“嗯。”顾子墨略一低头。
他又不是科研人员，为什么这么喜欢医学实验室？
上次就是在这里，他和顾子墨说了许多话，被我听得一清二楚。
果然，绕了几个小小的过道，我们找到了肖若祁。
“你怎么带她来了？”一见到我，他还有些不满，嗔怪了顾子墨一声。低头打量我片刻，又不悦地教训，“实验室里温度低，和病房不能比，来就来，怎么穿这么少？”
说着，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的肩上。
衣服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他独有的松木香味儿。我抓住了衣襟，往身上裹了两下，贪婪地享受他给的温暖。
“别忙着教训别人了，想想自己该怎么挨骂吧。”顾子墨幸灾乐祸似的，朝肖若祁一撇嘴，又把手机向他眼前一递，“喏，家阳发来的短信，刚好被凝雨看见了。要是再不告诉她真相，她可真要休夫了。”
肖若祁接过手机一看，脸色大变，垂下来的一只手，立刻攥成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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