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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功在千秋


雨夜,苍兰城郊的一间客栈里走进来一位行色匆匆的妇人,她衣着体面,牵着一位七八岁的小公子。那小公子腰间还配着一枚白玉的李花玉佩,小二是个有眼力见的,赶忙招呼道:“哟客官!快坐下歇歇,淋湿了都!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那妇人却紧闭着嘴不肯说话,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只听得一声马嘶,闯进来一队气势汹汹的人马,重重把小二踢到一旁。那小二直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他强撑着爬将起来,却见店中已空无一人,只留下一片狼藉。

        这几日会京苍兰二州至西凉前线都在经历短暂的阴雨天气。

        李若成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蹭掉了些污泥和血迹,露出那张英俊而傲慢的脸。西凉人不好打,卡尔喜欢拉长战线,硬拖着神策军死耗。七月的天热得人疲惫不堪,更别提连续鏖战近九天的士兵们。如果不是今日这场急雨,他们可能撑不过明天。

        “闻哥,能探清楚卡尔在什么位置吗?”李若成问副将领闻行度。

        闻行度就地取材,蹲下用手指划开沙地,简易地画出了地形图:“不出意外的话,卡尔目前在这。”闻行度指着神策军营地前方五十里的位置道。

        李若成也蹲下来,皱了皱眉问:“那要是出意外呢?”

        “卡尔惯用分队突袭前后夹击的招数,很难说他是不是已经埋伏了一队人马在后方。已经将近十天了,如果卡尔真的这么做了,那么他们现在离我们不过十里路。”闻行度在神策军营后方十分近的位置画了一个叉,“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卡尔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如果他真的选用前后夹击的方式,我们几乎没有任何出路。”

        李若成沉默了,密集的雨点重重打在他压低了的眉眼间。

        京地同样在下着雨,雨点打湿了和仪殿中新进的芭蕉叶盆景。

        “呵!”和仪殿中,一个男人□□着上身跪趴在地上,如缎面一般的乌发遮住了他的脸。红色的、打着旋儿的鞭痕布满了他的整个背脊。男人的低沉压抑的□□中饱含着深深的痛苦,在李羡安停止鞭打的间隙,他的喘息伴随着不时的轻嘶声。

        李羡安把鞭子扔到他身上,意味着今晚结束了。她挽了挽松散汗湿的头发,这个动作露出了她纤细如皓月的脖颈和手臂。很难想象,这样一位美丽的少女鞭打起人来的癫狂状态,她甚至可以随意就将一个成年男子打得半死不活。

        男人迟缓地穿上衣服,束好发,爬起来。他是李景仁的暗卫之一:“殿下,属下明日当值。”言下之意是明天不能到和仪殿来。

        “跟陛下请示。”李羡安没同意。

        年轻男人皱了皱眉,隐忍地咬了咬牙,忍不住问:“殿下,为什么非得是我?”

        “你叫得好听。”李羡安面无表情地说。

        暗卫走后,李羡安绕到外殿见依然在等候的王明容。他杯里的茶已经凉透了。李羡安嗤笑一声:“夜深了,驸马请回吧。”

        “殿下五次三番如此待客,是要给臣一个下马威?”王明容开口道。

        李羡安转回身看他:“既然驸马开了口,那我就开门见山。驸马做到户部尚书属实不易,所以更要爱惜羽毛。成亲之后,我希望驸马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该说的做的,不要多事。如若我在陛下那里听到什么流言蜚语——驸马要记住,我是君你是臣,我一句话就能让你做回国子司业。”

        王明容暗暗咬紧了牙,他沉默片刻,怒而离宫。

        同时,在这个晚上,秦且修亲自为李景仁下了最后一副螺月骆密。只要喝下这最后一副特制的螺月骆密,在李景仁体内沉积几年的毒素便会散发,届时李景仁便会缠绵病榻,日夜不安。她看着壶中澄澄茶汤,冷冷地笑了。秦且修低垂着眉眼等待李景仁的到来。李景仁抱着李元来了,他似乎格外宠爱这位残疾的公主。但在秦且修眼里,李元畸形的下半身就是李景仁给秦且修无言的警告:不要妄图肖想太子之位。

        秦且修稍微深吸了一口气,对李景仁笑了笑:“陛下累了吗?我抱着吧。”

        李景仁看向秦且修,笑着将孩子抱给了宫人。他笑道:“不该带她来。我是来看你的,一天也见不上几次,还要分些时间给她吗?”秦且修嗔他一眼,喝了口茶。

        李景仁也端起茶杯欲饮,秦且修盯着他心如鼓点,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报:“王婕妤早产了!”

        原是云夜轩的大宫女急急忙忙来报信了。秦且修惊道:“怎么回事?不是还有两个月预产吗?”

        大宫女摇了摇头:“夫人、陛下,快去看看婕妤吧!”

        秦且修看了李景仁一眼,余光瞟到他茶杯中满满的茶水,只得说:“好。陛下,我们走吧。”

        李景仁点了点头,起身准备离开,却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竟然退回来半步举起茶杯利索地喝了。动作自然快速,喝完便走了。秦且修不禁挑了挑眉,旋即跟上李景仁。

        秦且修和李景仁到云夜轩的时候孩子已经生下来了,但王婕妤却不大好。中间李景仁离开去了紫宸殿,秦且修一直等在殿外,折腾到晚上,太医才说总算是母子平安。

        秦且修来到王婕妤床边,一场生产将她折磨得面目全非。如果不是因为她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秦且修根本认不出来这个浮肿狼狈的女人是王婕妤。“夫人,婕妤生了一个皇子!”大宫女喜出望外地对秦且修说。

        秦且修看了眼那红通通像只老鼠崽儿一样的早产儿,他的呼吸几乎难以察觉。她说:“去禀告陛下吧。”

        等宫人应声退下,她摸了摸王婕妤汗湿虬结的头发,轻轻叹了一声:“苦了你了,想容。”

        她的手指突然神经质地痉挛起来,秦且修内心涌上一阵可怕的激动:“……谢谢。”

        王明容在府中接到消息已经是半夜,他本想着明日一早入宫,前来报信的使者却说夫人有令,请王大人无论如何尽快前往皇宫。王明容领命,急忙赶至云夜轩。王婕妤还在昏睡中,太医院的人一直驻守在外看着小皇子。小皇子的情况不容乐观,太医说这样的早产儿至少得安全活过这头两个月才算是真的保住了。但其实太医院中资历老些的都明白,这孩子,十有八九是保不住的。

        “夫人,陛下没来?”王明容悄声问秦且修。

        秦且修从袖中摸出一封书信:“他来不了了。明容,按照信上的地址去接一个人。”

        王明容展信一看,地址在京地城郊外黄老庄。“接谁?”

        她冷静地看了王明容一眼:“你去看一看皇子的模样,在那挑一个和皇子相似的健康男婴。两日之内,把他带到我面前。”

        王明容瞬间明白秦且修打的是什么算盘。她担心王婕妤的孩子保不住,但这样的偷天换日几乎是不可能逃过李景仁的眼睛的。王明容正要开口,宛娘却进来了,她低声对秦且修说:“陛下在紫宸殿昏迷了,外面的太医正赶过去看诊。”

        秦且修点了点头。王明容皱了皱眉,他走到殿外察看,果然,驻守的几名太医面色凝重地往紫宸殿的方向疾步走了,身后的小太监们也举着伞匆忙追过去。

        王明容的眉皱得更深了。

        “明容。”秦且修在他身后叫了他一声。王明容转身,秦且修远远站在那垂眸看着他,身后的烛光映得她雍容华贵、气度不凡。王明容此时才发觉今日秦且修穿得十分隆重,虽然对一位修容来说这再正常不过。但对秦且修这样喜好素雅的女人来说实在是太稀奇,王明容认识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是宰相夫人,此后更是位居贵妃,但她也从来没戴过一整套花冠。

        这不寻常的细节刺破了王明容与秦且修之间最后一层隔膜。王明容飞速在脑海中理清了秦且修的行为轨迹,他一瞬间就明白了,这就是秦且修的最后一步:挟天子以令诸侯!

        从她和程溍北出现在京地贵族开始,拉拢新兴力量、培植官宦势力、秦且修进宫为妃、扶持王婕妤生下皇子……秦且修既是为了那东宫之争,也为了至高无上的皇权。而她的最终目的不是中宫之位,而是紫宸皇位!

        王明容伏在马背上疾驰,他意识到其实王婕妤的孩子能不能保住对于秦且修来说根本不重要。无论这两个月有什么样的变故,结果都不会有任何差别。王婕妤必定会“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婴,而李景仁早已久病不起。李鸾在宫外不能回来,届时王婕妤的“儿子”就会被抚养成为太子。而皇位上坐着的傀儡是谁的儿子、有没有李氏血脉,都取决于秦且修的安排。

        不。王明容快马加鞭,他心想,取决于程王秦三家!心比天高……这就是秦且修所许诺他们的权力!“驾!”王明容疾速向黄老庄赶去。

        宫中。一早紫宸殿的消息就是皇帝不快,取消了早朝,让众臣将奏折送至紫宸殿。紫宸殿周围也被层层封锁,皇后吩咐后宫群妃不得随意走动。一切进行得隐秘而欲盖弥彰,秦且修料定紫宸殿中群医已然束手无策。

        她即可修书一封至会京秦家,要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在会京边境闹出大动静。让京地这些无首之众自乱阵脚,逼迫他们向紫宸殿施压。

        一时间,前朝动荡。西凉战报一次比一次急,而紫宸殿大太监陈翼依然对皇帝的情况闭口不言。上呈的奏折也如同石沉大海,紫宸殿的封锁外每天都有大臣聚集徘徊。王明容从那个婴儿贩子聚集的黄老庄带回来一个健康的男婴,作为交换,他将王婕妤的孩子抱回了尚书府抚养。王婕妤醒了之后只来得及看过一眼自己的儿子,大多数时间她都疲惫地待在床上。

        在秦且修准备放出皇帝病重消息的前一天,会京却突然来了消息。信上说秦且修的儿子在苍兰附近失踪了。

        秦且修猛地站起来,宛娘赶紧扶住她,见她面色不对,接过信看了看,不免大惊失色:“夫人?”

        “没用的废物,都失踪了那么多天!为什么现在才说!”秦且修愤怒地推开宛娘,她急火攻心,感到一种被揭开最后秘密的羞耻与慌乱。秦且修慌忙寻找着自己的信章:“宛娘,快,让程溍北去找,不惜一切代价,把程昧找回来!不、不!收拾东西,我亲自去!宛娘!”

        “夫人、夫人……”宛娘拦住秦且修,她感到秦且修正在不自然的颤抖。宛娘赶忙扶住她:“夫人、夫人,等一等,等一等……”

        可秦且修已经开始疯狂地抖动起来,宛娘伸出另一只手按住她、抱住她、感受她深深的恐惧。

        秦且修痛苦地喊:“宛娘!”宛娘一狠心,死死摁了摁秦且修的肩髃穴。秦且修脱力一般痉挛了一下停止了癔症。

        “夫人,您现在不冷静。就按刚才说的,我去找程大人。您且在宫中等一等,小少爷必定不会有事。”宛娘安抚着秦且修,用去拧热面巾给她擦脸上的冷汗。秦且修扶了扶额头,深吸一口气,对宛娘点了点头。

        程溍北得到消息后立即与会京秦家联手追寻程昧与乳娘的踪迹。他向秦且修传递的消息是,不确定这次的失踪是否与西凉有关,但他还提醒了秦且修不要漏掉另一种可能:或许与李景仁有关。秦且修心底一惊,如果程昧的失踪与李景仁有关,也就意味着她的计划很有可能早就落空了。但她很快摈弃掉了这种想法,现如今最忌的就是自乱阵脚束手束脚,她决心快刀斩乱麻。一面放出皇帝病重的消息,一面让会京秦家直接沟通卡尔,必须让西凉的战况愈演愈烈。

        三品大臣何毓,是第一个在群臣中提出国不可一日无君,建议尽早立太子的人。

        有一就有二,不出几日,请立太子的大臣就站满了紫宸殿门口。皇后那边的来访大臣也是络绎不绝,他们恳请皇后能抚养王婕妤的儿子并扶持其成为太子。当然,以张宜湘为首的大部分宁派官员也提出应立长,支持立李鸾为太子。而苏家此时却一直独善其身,对此事三缄其口,苏国公甚至干脆闭门不出,更别提淑妃与李鸾的身影了。

        更有支持景王返京代政的一派,而景王远在首阳,派去的使者也无功而返。

        最终,皇后点了头。

        秦且修和皇后到云夜轩中去接新太子参加立任大典,刚一入殿,就听见王婕妤痛彻心扉的哭声。

        秦且修看见王婕妤跪在婴儿床旁,形容枯槁,宫人们跪在她的身后静默着。王婕妤对来人没有半点反应,秦且修缓缓走了过去。她看了一眼婴儿床内,那个已经被憋死涨紫了脸的男婴。她不受控制地倒退半步,但到了这一步,秦且修的脑中依然冷静地盘算着等会该如何拖住群臣,让王明容把那个还活着的皇子抱回来参加大典。

        但下一刻,她的全盘美梦都被击碎——“夫人,陛下有请!”不知何时到来的陈翼用他尖利怪异的嗓音喊道。

        秦且修猛地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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