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断头路
“陆沉！你疯了！”识海内，海葵大声吼叫道。
“无论成与败，这具身体都是你的。”陆沉内心默念。
听到这种答复，海葵不再言语，在她看来陆沉是必死无疑，人就是人，怎么可能被炼成剑灵？
不过陆沉死了也好，反正对方死了她就能独享这具身体了，她已经受够了现在这种受制于人的状态。
陆沉其实也是无奈之举，他成为剑灵的确会一劳永逸，不用再担心身体与神魂分离的问题。
但是他将受到很多限制，其中最重要的一条限制就是，这个世界没有神境的灵体。
无论是山神、水神还是剑灵这种灵体，仙人境就已经是他们的终点。
……
上京的秋天似乎有些凄凉，街上的行人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女孩，看来是又要开战了。
北寒州的雪国紧挨着大篆西部边疆，最近几年雪国的饥荒越来越严重，雪国人民像是受到驱逐一般纷纷涌入大篆。
对于这些边境流民嘉帝最初采取的是怀柔政策，并耗费无数人力专门建造了两个新城收容他们，但随着雪国的流民越来越多，现在甚至有了占山为王的趋势，他只能开始用武力镇压。
养虎为患不过如此。
重华宫内，一位身穿龙袍的男人负手站在窗边，眉间有着淡淡忧愁。
“皇上，可是雪国的流民又让您烦心了？”一名雍容华贵的女子走到男人的背后，略有哀怨地说道。
龙袍男人没有回头，平静地看着窗外的天空说道：
“朕只是有些想念一位故人。”
……
飞仙州北部的城市都盛产柳树，即便现在已经过了盛夏，街上依旧残存阵阵飞絮。
一对奇怪的组合吸引了半条街的目光，一人白衣翩翩风度无双，容貌更是要好过青衣榜上的女子。
但是另一人衣衫褴褛甚至部分位置还打着补丁，这一对组合好不奇葩。
眼看聚宝阁的禁阵再一次悄然开启，金掌柜难免有一丝肉痛，禁阵维持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烧钱。
但眼前这位他还不好草率接待，鬼知道这位前辈又会透露出什么惊天大秘密。
“前辈，您又来了？”金掌柜微微躬身，行礼说道。
他对陆沉如此恭敬的原因当然不仅仅是因为那几则消息，那种东西再珍贵，也不过是钱的问题罢了。
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于聚宝阁来说就算不上是问题。
但陆沉用茶水画下的那个符文，可是有着重大含义的，金掌柜曾有幸去过一次聚宝阁祖师堂，那个复杂符文是一个古姓，姓的主人正是被供奉在祖师堂的那位。
姬姓子弟，天下行走。
金掌柜撇了一眼陆沉身边小男孩，似乎在犹豫是否要提醒一下对方避嫌。
“我需要一些材料。”没等金掌柜多说，陆沉就已经开口说道，现在他的时间很宝贵。
政樱桃从进门的那一刻起便一直低着头，他好像有些紧张，额头都渗出了点点汗液。
“检测到强烈意愿，是否进行交易？”刚刚一道声音骤然在男孩脑海中响起，然后他就发现这个“劫持”自己的大哥哥身上多了一道光点。
金掌柜听到陆沉的话有些意外，“我们只卖消息，不卖材料。”他看陆沉面色不对，紧接着补充道：“您是想知道某种材料的具体位置对么？”
陆沉点点头，他感觉眼前这个金掌柜的脑袋好像不太灵光，难道自己会是来他这边买材料的？
“清心花，采风气，白鸡羽，黑炎火，金晶石，生命之泉。”陆沉继续说道。
金掌柜一一记下，然后忍不住抬头看了陆沉一眼，基本不需要经过太多的推演，他也知道这位前辈分明是要重塑剑灵。
当他听到清心花、黑炎火，生命之泉时就明白了一切，心想这位前辈的遮掩手段也太简陋了吧。
陆沉却不自知，他倒是比较满意自己的表现，他甚至还在为自己能想出这种方法混搅对方视线而沾沾自喜。
事实证明，太久没用脑子真的会生锈。
“西北乱地有个秘境，能产一种荷叶，可破海。”他平静说道，这个消息的价值算是高的了，而且他也不用担心聚宝阁会对他的行动产生负面影响。
没有钥匙那个秘境就只是个摆设。
半个时辰后，陆沉带着政樱桃离开了聚宝阁。
秋雨携带的总是凉意，雨越下越大，荒野外的芦苇荡上空飘着一柄漆黑长剑，最终长剑落在河边，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从上缓缓走下。
陆沉的白衣已经被浇透，紧紧贴在身上，湿漉漉的长发也耷拉在肩头，但是政樱桃的身上却一丝雨迹没有，胸口还透露着温暖的味道。
陆沉的这具身体不会生病，在这种天气他更不会感觉到冷，他没有必要浪费灵气在自己身上，而政樱桃只是一个没有修行资质的凡人，他需要被保护。
“政樱桃，你那个当铺系统能帮你改变资质么？”陆沉大声喊道，雨声甚至覆盖住了他的声音。
“不能！”政樱桃同样大声喊着，“但它能让我习武！”
陆沉点点头，原来是武道的路子，他并不看好政樱桃的前途，断头路罢了。
这个世界从不真正存在武道这条道路，武道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说法，历史上不是没出现过修炼到极致的武夫，相反，因为凡人的人口是修士的几百倍，每个时代都有很多武夫大宗师。
甚至有一位武道宗师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越了人类极限，那个凡人仅凭拳法就能硬撼仙人境修士，甚至可以凭借肉体凡胎凌空数百秒。
但那又能怎样？在修士动辄几千年的寿命中，他的存在只不过是昙花一现，连名字都不曾被人记住。
寿命是所有武夫的断头铡，肉体凡胎终归是肉体凡胎，上帝从不公平。
“你在这待里着，别动，也别死了，我没多余的精力保护你。”走到河边，陆沉严肃地说道，他要下河取那朵清心花。
政樱桃老老实实地点头，没了陆沉的灵气护体，大雨一秒钟不到就将他浇成了个落汤鸡，他紧忙取下背后的竹筐扣在脑袋上。
其实他现在有些茫然，迷迷糊糊地就被陆沉从上京带了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陆沉要带着自己。
也许是出于同情，也许是出于利用。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陆沉需要借助政樱桃的系统了解敌人。
而且如果他真的成功被炼化成剑灵，总得有个主人不是？
一个人要杀另一个人，或许需要动机，但是一个人要帮助另一个人，在某种情况而言，根本不需要理由。
“哗啦！”陆沉毫无形象地一头扎进河里。
政樱桃在岸边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这条小河沟只有五六米宽，他甚至以为水深都没不了自己，可看陆沉的反应水分明极深。
河内，别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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