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莫洛神

很久很久以前，这个世界有且只有一位名为莫洛的神。

那时的世界不存在魔力这个概念。人类因为弱小的身体，时刻要面对来自野兽的威胁。与亚人虽然能够沟通，但亚人们或多或少都有着超越一般人类的某种能力，所以在大多数时候，人类也是亚人戏耍、欺凌、甚至捕食的对象。

然而人类依靠着强大的繁殖能力和最顶尖的智慧，创造出了各种工具，武器。人们聚居在一起，创造了城镇，铸造了武器，渐渐成为了这个世界上除了龙族以外最具统治力的种族。

然后某一天，凯特神出现了。

凯特神带来了魔力与魔法，享受到魔法恩惠的人们即便不经过艰苦的锻炼，也能获得与身经百战的战士一较高下的力量，魔法也让人们在面对野兽之类的威胁时更容易进行应对与反击，所以，对凯特神的信仰瞬间在大陆上蔓延了开来。

然而，凯特神带来的魔力并不是只有人类能够使用。

亚人、野兽、龙，都存在能够使用魔法的个体。

亚人获得了魔力后，颠覆了和人类之间因为武器装备的差距而导致的近乎不可逆的战斗力，让亚人和人类的领土争端重新点燃；

野兽虽然只有极少的一部分能够使用魔法，但依靠着魔法，魔法野兽也从一般野兽中脱颖而出，成为了“王”级别的存在，几乎所有种类的野兽都出现了由一匹“王”率领兽群行动的迹象，野兽的行动也变得更加有统帅性，甚至大群野兽攻打人类城镇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而且因为很多野兽因此从单独行动变成了群居，野兽的繁殖力也有了明显的提升，人类遭到野兽侵害的频率没有减少，但威胁程度却升高了；

而龙族，人类依靠着巨大的弓弩等武器，本来能够从龙族手中成功保卫城市，甚至反杀龙族，而现在，龙族在远处就能发动强力的魔法打破城墙，摧毁城市。对抗龙族再度变成了除部分天之骄子外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并且，随着魔力的出现，森林中开始诞生出异性的怪物，也就是魔兽！他们拥有着远超一般野兽的力量，单一一只魔兽的出现，就能造成数十只野兽级别的灾难。而且除了魔兽，一些别的魔力生命体也开始诞生，最典型的就是恶魔与妖精，一个最广为人知的魔力生命体，一个最强的魔力生命体。虽然恶魔自称来自恶魔界，但在凯特神出现之前，恶魔是只存在于幻想中的生物。

总之，凯特神的出现带来了魔力，而魔力的出现导致这个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类虽然也获得了力量，但提升并不明显，从而导致人类却失去了在生存排行榜上的领先地位，生存环境再次变得岌岌可危，然而，和积极发布神谕的凯特神不同，莫洛神只在关键时刻，例如出现巨大危机的时候，才会下达神域，所以不知不觉，大陆上的宗教就被信奉凯特神的一神教给吞并了。他们甚至为了尽快吞并我们信奉莫洛神一神教，连“一神教”这个名字都没有改。而大陆的北方，是莫洛神一神教的发源地，虽然现在连圣城凡赛尔都已经信奉凯特神了。但原本那里是莫洛神一神教的发源地。这个事情已经过了太久太久了，除了这太梅尔侯爵领，大概已经没人会记得这些事情了吧。

而这也是为什么这里的人会如此厌恶魔法师。或者说，厌恶魔力。在没有魔力的时代，人类是这个大陆的主宰，然而魔力出现之后，依靠着魔力的便利，关于新型武器的开发直接停滞了，摆在这座城里的弩炮依然是最先进的武器。但实际上这其实是不知道多久前就存在的武器了，人类只是进行的修修剪剪程度的改良。

……

老妇人开始讲述起了一个漫长的故事。雨龙一起听过的很多故事的开头会是“五百年前”，但这次这个实际听下来，这个故事岂是五百年。五千年，甚至更久，都有可能吧。毕竟如果这是真的，这可是魔力与凯特出现之前的故事了！老实说雨龙一开始听着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正因为知道凯特，正因为待过两个世界，知道自己曾经的世界在没有魔力的情况下发展处了何等的科技水平，所以才越是无法否认这个情况的可能性。

“不可能！按照你的说法，岂不是，凯特神驱逐了这个世界的另一位神明！妖言惑众。”虽然老妇人在说的时候陆婉丽很安静，但老妇人说完后，陆婉丽立刻站了起来，显得很愤怒。想也是，陆婉丽可是能使用信仰魔法的一神教忠诚信徒，会生气也是理所应当。就连诺兰也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呵呵，我并没有说到什么驱逐，莫洛神本来就很少会发表神谕，也从未告知过我们这些信徒‘他被驱逐了’之类的话。长久的时间让我觉得，与其说是莫洛神被驱逐了，更应该说是凯特神代替了莫洛神的工作。虽然魔力的出现给人类带来了很多灾难，但你看现在，人类不还是活的好好的吗。换个想法，如果继续让莫洛神神统治，或许这个大陆上的亚人，乃至龙族，都早已被屠杀殆尽了吧。和莫洛神不同，亚人，乃至恶魔，龙族，只要前往教会，就都能获得凯特神的神谕。所以如果将凯特神看做不单单是人类，而是所有生命的守护神的话，也就不难解释她创造出魔力的原因了。”老妇人看着陆婉丽激动的样子，笑着说着，听到老妇人这样说，陆婉丽也是冷静了下来，重新坐下。

“那么，既然你都明白这些，为什么还要进行魔女狩猎这样的事情呢？”

“我并没有进行魔女狩猎。”

“嗯？”陆婉丽愣了一下，  然后明白了老妇人的意思。

“我从未参加过魔女狩猎。我活着的意义只是将我们的神，也就是说莫洛神的存在传递下去而已。作为曾经只守护我们人类的守护神，就这样被人类遗忘的话就太悲伤了。只是，除了我，也还有很多人知道莫洛神的事，知道曾经的一神教的事，只不过在一代一代的传承中，不论是教义还是别的什么，多少都发生了扭曲，不知不觉就变成了对魔力的仇视以及对魔法师的憎恶。并且最近几年还有愈发激进的意味。”老妇人这样说道，陆婉丽沉默了一下。

“那你为什么不把你的这些话告诉外面的人？”

“呵呵，我这种老太婆不应该过多干涉年轻人的想法和做法，我也做不到一个人感化外面那么多人。而且，到底他们是正确的，还是我是正确的，我也不知道。”老妇人这样回答。

陆婉丽看起来是说不出什么了，而诺兰虽然听的很认真，但从头到尾都没有插过一句嘴，显然是对于这个宗教问题并没有太多兴趣。虽然作为贵族她也是一神教的，但似乎信仰也不坚定，和雨龙这个出身教会的人半斤八两。

“不过老婆婆，我刚才也听得很认真，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聆听过莫洛神的神域一般。”雨龙开口说道，老婆婆听到这个，皱巴巴的脸，眼睛和嘴巴变成了三道弯儿。

“呵呵呵，说的没错，我是听过莫洛神的神谕，还不止一次。”老婆婆说道，陆婉丽一惊。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当有大灾难，例如雪崩，地震之类的发生时，神域就会到来。”老妇人看起来很开心地说着。

“不过您说过莫洛神很少会发神谕吧……”雨龙说着，说道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陆婉丽，你要是没什么想问的话，你先出去吧。诺兰也一起。”雨龙这样说道。虽然两人也意识到了，雨龙是想到了什么，所以打算和这位老妇人单独聊聊。陆婉丽对内容很好奇，但雨龙既然这么说了，这自然就是不能给她听的东西。自己是奴隶，所以虽然很不情愿，但在诺兰的带领下，还是走出了房子。留下雨龙了老妇人两人。

“老婆婆，如果我误会了的话希望您别见笑，我也希望您能诚实回答。您说您不止一次接到神谕，但按照你刚才说的东西，我基本可以认为，自从凯特神出现后，莫洛神就基本没有下达过神谕吧。那么，请问您是什么时候听到的莫洛神的神谕呢？”

“呵呵呵呵，太久远了，久远到我都想不起来了。”老妇人依然笑着。

“我现在开始觉得你是疯子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雨龙说道，老妇人维持着微笑。

“呵呵，我当然明白，但你也知道，这是可能做到的，对吧。”老妇人这样回答。雨龙当然明白，因为要思考接下来说什么，所以并没有立刻接下一句，老妇人见状是继续说了起来，“魔力的出现后，也出现了所谓的‘魔法才能’。那真是一个残酷的东西，想要魔法才能的人，却甚至无法学会哪怕1个魔法，而不想要魔力的人，却被迫获得了力量。而且不单单是魔法才能，其他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力量，就算一个都不想要，也会突然就冒出来。”收起了笑容，老妇人露出了愁眉，“我从莫洛神那里获得的最后一个神谕，是‘那你加油干吧’几个字。而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神谕，是我在被剥夺了神女的职位，被贬为叛徒，遭受各种刑法，全身伤痕累累，却依然死不掉的时候，我向莫洛神祈祷，询问‘即便是这样的我，也能继续活下去，然后向世人传送您的事迹吗？’，莫洛神破天荒地给与了回答。也因此，我决定依靠这股力量，尽可能的活下来。”老妇人这样说道。

“那么，你会对我说这些……”雨龙明白了对方会和雨龙说这些的原因了。

“对，因为你们对我们发出了‘疑问’，而对于你，则因为我们是同族。”老妇人悠悠地说着，“只是，我的手段也已经用尽了。或许，我应该听那个女孩的，该和镇上的人说说以前的故事了，虽然可能无济于事。”

“先说好，我可是教会出生，虽然刚才你在说的时候我没出声，但我本质上可并不相信你说的话。”

“没关系，莫洛神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出现了，所以现在的凯特神就是唯一神，为了让这个世界的各个种族的人民都生活下去，大家需要的也是凯特神，这点毋庸置疑，我之所以会对你说，也只是想‘加油干’而已，还有就是久违地看到了同族，有点兴奋了。我没寄希望你会往外宣传，所以你也不需要感到任何的责任和压力。”

“这样啊，那我就当做一个故事，听听就算了。”

“嗯，就当做一个故事就可以了。”

“虽然很想问你一下关于这个世界的历史之类的……算了，后会有期吧。”雨龙站了起来。刚想离开，突然想到了个东西。

“对了，虽然不是关于莫洛神的事情，你知道陆雅月吗？她是这个城市的人，今年16岁，魔法师，有头蓝黑色的头发。她是我的战友，也是我来这个城市的主要目的。”

“啊，虽然不是蓝黑色的头发，但其他描述和你说的很类似的女孩，我倒是知道一个。”老妇人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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