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淬火
待萧家夫子准备停当之后，第三天的半夜，李铭就和他们一起出发了，腰里还别着几把斧子！虽然盛世，偷鸡摸狗，打家劫舍的时候很少，但是也不能不妨！半夜出发，是为了在天明赶到集里，这样才好销售！父子三人，加上李铭，一共四人，也不怕被别人欺负！
正值五月中旬，半夜的气温让人感觉还是有点微微凉意，不过好在天气还好，月明星稀，走路不怕掉进沟里！唐朝，除了官道之外，都是村民自发修的一些道路，质量实在不敢恭维，路上全是车辙，牛车的轮子还是那种木制的，颠簸的都快吐了，没有办法，只有忍者！
李铭为了大家着想，每两个人可以眯一个时辰，轮着换班，这个第二天办事情也有精神，就这样，大家在天亮之前终于赶到富城县！
“大家打起精神，进城了！”
城门处，军卫倒没有难为什么，看着萧木匠一家，都是农户打扮，虽然腰里别着斧子，萧伯也解释自己是木匠，李铭的头发他们也见怪不怪，毕竟很多胡人也是这个打扮！
进到城里之后，李铭问道“萧伯，你晓得那里是是木器市场吗？
“这个自然晓得，在城南，我们抄小路过去，那里有很多做木活的工匠，我们去那里推销！”
李铭也不说什么，自己是第一次进城，一切还是要跟着萧伯！
大约半个时辰，穿街过巷的，才来到南城，看来萧伯确实对这个地方比较熟悉，这么偏僻的道路都能找的到，实在是难为他了！
富城县不算一个大的城市，但是地里位置很好，南北各有一天河流通过，北边河流的下游，就是萧伯他们家的村中。人类的历史，是一个追逐水草的历史，有水的地方，才会有人去居住。因为地理位置好，京畿一带有很多人在这里置办田产，听说这里风水极好，汉高祖刘邦就将他老爹埋在富城县对面的断塬，当然，这些都是听萧伯说的！
这个木器市场看起来不大，就十几家，但是从规模上来看，还算不错，萧伯挑选了一家看起来规模比较大的店铺，将牛车停在门口，冲里面喊了一声：掌柜的在家吗！
门口有几个人在那里忙活，听见有人在喊掌柜的，就冲里面喊掌柜的！
接着从门口出来一人，身着黑色长袍，面色福泰，看上去非常精明，一看到萧伯，立刻露出笑容：这不是萧伯吗，怎么今天有空到我这里来？
看来萧伯和这个掌柜的认识，那就不算什么事情了！
“多日不见，佟老板，到你这里看看，有什么新的东西出来”
“混口饭吃，那里能鼓捣出新东西，都是各个大东家定制的一些木器”
“哈哈，你这个奸商，嘴里一点实话都没有，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侄儿李铭，其他的两个你是见过的”
李铭赶紧下车，对着这个老板长长的一揖“佟老板好，一直听萧伯念叨你，今天是看到真佛了
“哈哈，你这个侄儿挺会说话的，萧伯，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里面说”顺手在牛车上把包裹着的刨子拿了一套，就往店里走去，回头对萧家兄弟说“你们俩呆在车上，李郎，跟我一起进去”
佟老板看到萧伯如此说道，也没有言语，一起跟萧伯走进店里，李铭跟在最后！
进店之后，萧伯也就开门见山的对佟老板道“佟老板，今天给你带来一个新的玩意，保证你的生意会远远超过其他几家！
“哦，什么玩意，拿出来看看”
萧伯把裹在刨子上棉布去掉，递给佟老板。
“这是什么东西，没有见过啊”
“哈哈哈，当然，你见过了，怎么能成为新玩意呢，我给你试试效果”
店里有两个伙计，在鐁一块木材，萧伯走过去，道“你们俩先停一下”
萧伯开始用刨子去刨木头，随着刨花从刨子的刨口像雪片一样飞出来，地下的木头在片刻之间就开始平整起来，佟老板的眼睛越来越亮，呼吸都有点急促起来，本身人就有点福泰，看起来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李铭对刨子的出现是有信心的，这样的东西要是打不动佟老板，那就太让人失望了！
“萧伯，停下，停下，你这个东西叫什么？””刨子，是我这个侄儿和我们几个老家伙一起鼓捣出来的！我可是第一个到你们家来的哦！”
“不错不错，我来试试！”说着将长袍下半边揽在腰间，学着萧伯的样子刨起木头来，开始还不是很熟练，掌握不好力度，但是佟老板也是木工出身，几下子就掌握了技巧，慢慢的就和萧伯的节奏差不多了！
“好东西啊，好东西，萧伯，你那这个过来是什么意思，显摆一下？？”
“哪里哪里，我自然是照顾你生意，我村庄上有多少活，这玩意在你这里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啊”
“说的不错！那你准备是送给我吗？”
“哈哈哈，佟老板，你确实是个奸商，整个东西送你一套也没有什么，可是我已经做出了几十套了，我们起早贪黑的感到县城来，也是为了生计啊！”
佟老板脸色微微一变：哦，你是准备卖这个东西？
“当然了，别小看这个东西，我们鼓捣出来可不容易，我侄儿只是在胡人那里看过一眼，凭着记忆，我们搞了半年才搞出来的，要是没利可图，那不是白忙活了吗？”
谈到正式的话题，佟老板对萧伯说到：到后堂一叙！
萧伯对李铭递个眼色，拉着李铭，随佟老板一起走入后堂！
“萧伯，咱明人不说暗话，你这个刨子准备怎么卖？”
“佟老板，咱俩也不是第一天打交道，我给你说个实惠价，刨子是一套三件，大中小三个型号，每套3俩纹银。”
“这么贵！你不是要抢钱啊！”
“佟老板，这个刨子，不敢说是天下第一个出现的，但是我敢说在关中咱家可是第一家，你要看看这玩意干活的效率，比咱以前用的鐁要快多了吧！”
“萧伯，看你这次坐着牛车来的，一共有多少套？”
“不多不少，40套！”
“这么多，吃不下啊！”
李铭看到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说到：佟老板，小侄第一次到城里来，我看到这条大街上大概有十几家木器行吧，如果大家都用上了，对于这个木器行业是一个什么发展?“
“你的意思是你们还要到所有店铺去卖？”
“佟老板，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您在这条街道上，可以说是德高望重，您说一句话，比我们可管用多了！这也是我萧伯直接找您来的原因。您不妨这样想，您将这些刨子吃下，然后转卖给其他同行，但是一定不要说是我们卖给您的！至于您卖出什么价位，那就是您的手腕了！“
“你说的也是一个办法，不过这个价格也是太高了，我没啥利润可赚啊！”
“佟老板，您不妨这样想，您能把这些刨子分享给整条街道的同行，他们只会感到您的大气！他们呢，也会想，如果您晚半年在提供给他们，你这边加工木器的速度要比他们快多了，你的订单也就多，赚的也就多，如果你现在就分享给他们，他们只会感恩戴德，怎么会嫌弃您提出的价格呢？”
“还有就是，如果咱们这条街道上都用了刨子，那么我们的木器质量就会比其他地方的高，而且速度快，成本也下降了，您和这天街道上的可以成立一个联合的机制，不能随意压低价格，大家一致对外，把北城那边的单子拉过来！不妨再想的大一些，把木器行开到京城去！”
佟老板眼珠子一直在咕噜噜的转，嘴里还一遍嘀咕：你说的不错，是个办法，不过北城那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啊！“
”佟老板，等他们反应过来，估计是半年以后的事情了，如果他们肯合作，您可以将刨子分享给他们啊，可以仿效现在的办法，将周边的生意在拉过来，进军京城，乃至整个大唐！“
佟老板坐在椅子上，想半天，呵呵一笑：哎，你看，光顾着说话了，来，坐坐，小六，将我从长安带来的茶砖拿出来，沏茶！”
“沏茶，什么玩意！”萧伯问道！
“萧伯，这是从四川一代传过来的，京畿一代的人以前煮茶喝，现在流行这种茶砖，是一种新的喝茶方式，今天让你们开开眼界.“
李铭心里一惊，沏茶好像是在陆羽以后才慢慢出现的，难道现在就开始了，心里充满狐疑，先看看吧！
小六给佟老板，萧伯，李铭沏好茶就下去了，佟老板笑着说“来，尝尝”
萧伯好奇的喝了一口，说到“怎么这味道，京畿一代的人就喝这个？”
“是啊，这还是我一个老朋友，找个关系，才匀到半斤，不好搞啊”
对于李铭这个后世的人，各种茶叶都见过的人，自然不算什么，不过穿越到大唐已经几个月了，这还是第一次喝茶，眼睛里面还是有点泪光点点，终于和后世有一点点相似的东西了，其实到21世纪中叶，还是有茶砖的！
“贤侄，你方才说的，有点远，不过在县城还是可以操作的，但是就单凭这一个玩意，好像有点麻烦啊！”
李铭心里微微一笑，这个佟老板到底还是一个厉害人物，说道：“佟老板，不瞒您说，刨子这个工具一旦问世，仿制起来非常容易，但是还有一个使用寿命的问题，您看到的刨子上那个铁质的部件叫做刨刃，总是会磨损的，我们捣鼓出的这个，比别人仿制的要耐久的多！”
“萧伯，还有这么一说？”
“当然，我们已经捣鼓了半年了，第一把刨子，我现在还在用着，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佟老板，后续我们还会搞一些新的东西出来，自然，您还是我们第一个合作对象，当然，这个还是要看我们这次合作的如何了，毕竟，我们还是要加大投入，手里没有银两可不行啊！”
“贤侄，你给我交个底，你们还能捣鼓出多少新的东西出来呢？
“佟老板，这要看我们手头有多少银两，本来我们准备高出100套刨子，也就是大小中300个刨子再出来兜售，但是手头没有银两啊！”
“100套，你们可真有想法！”
佟老板沉吟了一下“萧伯，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这样吧，这100套我全要了，就按照你们的价格，我先付你们150两，后面的等你们的60套到货之后一起付，如何？”
萧伯看了一下李铭，见李铭没有意见，就说：那感情好，我们尽量在一个月之内完工，马上就到农忙了，我们也不想耽误地里的庄家！“
”好，爽快人，我这就给你们取现银！小六，到你伯父那里，取150两纹银过来，说我有急用，具体的，我晚上过去和他说！”
萧伯说“佟老板，不用那么急，我先将这个刨子拆卸，磨刨刃的办法给你讲讲！”
萧伯将自己掌握的如何拆卸、组装，磨刨刃的方法，使用过程中应该注意那些问题，全部给佟老板讲了一遍，佟老板不放心，自己有演示了两遍，觉得没有问题了，才坐下继续喝茶！
“萧伯，贤侄，你们搞的这个刨子，相当不错，我在京城，也算是看过很多木器行里面新的玩意，但是都没有你们这个好用，以后有什么新的东西，我们还要继续合作啊！”
“当然当然，难得佟老板如此大气，合作愉快！”
不一会，小六就把纹银带过了，萧伯也让萧家兄弟把牛车上的刨子全部卸下来，送入佟老板的库房，萧伯让佟老板点数，佟老板死活不肯，说：我还信不过你吗，就这样了，萧伯也只好作罢！
货银两清，萧伯就提出告辞，佟老板要留几个吃饭，萧伯说，还要赶回家去，怕走夜路，家里不放心，佟老板只好作罢！
在走出木器大街之后，萧伯脸上才露出欣慰的笑容：李郎，我刚才还怕你在路上的建议不能实现呢，看来我的担心倒是多余的！本来你开始想的是一套一两纹银的，怎么路上提价了呢？
“萧伯，主要是我看了咱家的加工速度以及赶到县城的艰辛，觉得怎么都不划算，其实我也没有想卖3两一套的，以为佟老板会还价，没有想到他这么大方！萧伯，这个佟老板到底是何方神圣？”
“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听说他在京城有关系，贞观元年，好像因为什么事情，和他兄长一起到县城来的！现在还经常跑长安，按照他的财力，木器街道上所有的店铺都能吃下，不过他倒是低调！没有做出什么动作，县城里面的达官贵人，和他都有点联系，不要小看他是一个木器行的掌柜！”
“我们先去吃点羊肉汤饼，买点东西再回家！”
羊肉汤饼，什么玩意，李铭心里嘀咕到，仔细回忆了一下，脑海里面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在这个年代，是不是大家不怎么吃猪肉，因为李铭在村子里面，没有发现一头猪！以后，养猪业估计是个好行业！后世，在2020年前后，猪肉的价格那个可是实在吃不起啊！只要自己的花椒能大面积种植，那么养猪就是一个非常有前途的行业！
李铭还在想着以后的发财大计，就听萧伯说到，到了！萧家老大把牛车拴好，四个人到了一家羊肉汤饼铺子，萧伯说到：伙计，四万羊肉汤饼！
待羊肉汤饼端上来以后，李铭一看，心里笑了，这个不就是羊肉泡馍的前身嘛，不过这个时候没有花椒大料，显得有点油腻，不过对于一年都出不了几次肉的乡下人来说，那可是打牙祭了！
一边吃着羊肉汤饼，李铭一边对萧木匠说：萧伯，回去赶紧把剩下的活干完，发给佟老板，把剩余的钱要回来，我们好干剩下的事情！”
“当然，这个没得说，回去我就先分一部分钱给村子里的几个木匠，他们还不更加拼命的干活啊，”
“哈哈哈，那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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