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8
一个小圆桌，宁晓夏跟唐茵茵挨着坐一块儿。沈飞很自然地就坐在唐茵茵边上，包随意挂在椅子上，少年上扬的嘴角带着邪佞，意气风发的眸子里有着若有所无的傲慢。
唐茵茵不傻，她能看出来这少年是带着玩味来认识她的。
“你叫什么？”沈飞向左靠近唐茵茵飞快地问了一句，随后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看着正前方。
唐茵茵被突如其来的暧昧动作吓傻了眼，她承认，她是看上了这小子，也确实被撩到了。不过，并不代表她愿意被沈飞牵着鼻子走。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最后都不会被珍惜，这是她从众多言情小说里总结出来的。
虽没吃过猪肉，但总见过猪跑吧！
见唐茵茵不说话，沈飞扯着嘴角习惯性地摸了摸微微冒起青茬的下巴笑了笑。
痞坏的表情看起来玩世不恭，并不在意唐茵茵的缄口莫言。
唐茵茵在桌下捏着手指，手心上的冷汗渗出来，眼神却是无所谓瞟了一眼沈飞。书上管这叫“欲擒故纵”。
韩思贤将瓷器的碗勺用茶壶里的热水漱了一遍，边摆弄边旁敲侧击的问宁晓夏关于祁穆的事。“晓夏，你哥最近怎么样？”说完将漱干净的餐具推到宁晓夏那边。
宁晓夏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子。“谢谢姐姐，我哥还好。”
“是吧，那他”韩思贤继续漱杯子，眼睛专注地盯着摇晃的水，顿了一下，“谈对象了吗？”
宁晓夏抬头。“我哥不跟我说这些。”
韩思贤笑盈盈的，往宁晓夏的杯子里添水。“也是没事了。”
一晚上，宁晓夏对韩思贤说了很多遍谢谢。而旁边那两个人，不知何时，已经相谈甚欢。
沈飞不知说了什么好笑的事，唐茵茵在旁边笑个不停。这种奇怪的气氛下，她只好专心吃饭跟喝水，偶尔韩思贤跟她说话，她便应几句。
一顿饭吃完如坐针毡，外面亮起的灯火衬着暗黑的夜色交融在一起，一阵凉意的风袭过来，她不禁打了个寒噤。
她拉起衣服拉链，从书包里掏出零钱，坚持要aa。
韩思贤不接，“晓夏，这没什么的，就一顿饭钱而已！"说完往后退一步。
宁晓夏不想吃人的嘴软，不由分说地塞到韩思贤手里。跟她道了谢，拉着唐茵茵往回走。
一路上，宁晓夏安静地走着，唐茵茵叽叽喳喳讲个不停，说沈飞明天约她出去玩，她该穿什么衣服？是不是该叫她姐给她化个妆？
刚才在沈飞面前的矜持劲儿全然不在，脸上洋溢着对明天的期待。
中途跟唐茵茵分了手，夜晚的路灯照耀着灯下的人，她不禁加快步伐。孤寂的小道上显得有点阴森森。
越不想什么，什么就越往脑中跑。小时候看过的恐怖片段不停地在脑中循环播放，随着忽明忽暗交替的夜景，恐惧涌上心头。
突然听到后方有脚步声，她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看过去，原来只是个行色匆匆的路人啊。
索性站定，等那人先走，过路的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她攥紧书包的肩带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无措。
不敢再继续走夜路，她在路边拦了一辆车。
等到家的时候，宁妈妈正襟危坐地坐在客厅，目光严肃，视线从宁晓夏进来时自下而上打量，基本从来不会这么晚回家，有事也会提前说。要是再不回来她就准备出去找了。“老师说你们五点就放学了。”听起来声音有些怒气，却又克制着。
因为想集中精力学习，从昌陵回来后就申请住校了。在家里少不得还要看电视摸手机，为了断了念想，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宁妈妈当时看她如此决心也觉得欣慰，第二天就跟老师打了电话。
“妈，对不起。是同学临时约好的。”宁晓夏的声音由高至低，显得十分没底气。“而且手机不是上缴给您了吗？”她讪讪谄媚的往前进一步，撒娇般的左右摇晃宁妈妈的手臂，可怜委屈巴巴的表情也让人不忍责怪。
宁妈妈松了松神色，故作嗔怒瞥她一眼。“下不为例。”
从前祁穆在的时候，宁晓夏总是雷打不动要等着跟着一起回来。时间久了，宁妈妈对祁穆的信任度可谓是百分百。现在，自家女儿一个人回来多少有点儿不放心。
宁妈妈无奈地叹了口气。
偌大的图书馆内，这个时间点并没有多少人。书架排列得整齐划一，悬在天花板上的白色光晕照在室内四处。
祁穆靠窗而坐，眼神随着指尖翻动的书页而移动，周遭偶尔会有来回走动的声响，他看得入神，心无旁骛。
不多时，谭子衿不请自来地坐在祁穆旁边，落座的一瞬间阴影遮住了祁穆看的书。祁穆头都没抬，起身合上书，放到前面书架转身出了门口。
谭子衿慌张得在后面急忙跟着，有些挫败。“怎么？我是瘟神？”
见祁穆没回应，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谭子衿恼了。
一鼓作气跑到前面拦住祁穆的去路，好似非要他给个回答。祁穆的神色隐隐有些不悦，眼神发冷。
自从上次一别后，祁穆总能在各个时候“偶遇”她，有时在食堂，有时在图书馆，有时在自习室。
即使祁穆给了不少冷脸，谭子衿依然我行我素。
想着自己长得也不差吧，什么时候被男生这么冷眼对待过。刚才被祁穆当空气的举动一下子让她彻底爆发。
谭子衿眼眶微微红着，已经有些冷的天气穿得还是不多。“说话。”
祁穆停下脚步站定，看着面前要哭的女生没什么表情。“你要干什么？”
谭子衿仰起头，柔弱的目光里楚楚可怜。“我想你做我男朋友。”直接却又没底气，就像明知道结局却还是不死心。
祁穆听到，重重地叹了口气。
校园里的晚上三三两两的人路过，大多是情侣。
在这深秋的晚上，祁穆穿着黑色的风衣外套和长裤隐在夜色里，谭子衿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静静地盯着眼前这个人，好像在等待受刑一般的煎熬。时间好像静止了六十秒，祁穆才又重新开口，对谭子衿来说却过得如此漫长。
“我不认为你喜欢我，也不认为日后我会喜欢上你。”祁穆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斩断了所有不可能的念想。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所以，不用浪费时间给我。”
谭子衿听到拒绝的话，刚才还倔强想要答案的脸此刻像没了生气，就像被放了气的气球。终于是忍不住落了泪，脸上精致的妆随着温热的液体花了。
祁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谭子衿蹲在地上迈不动继续追赶的步子，只是对着快消失在夜色里的前面那个人大喊了一句。“我非要证明你是错的。”
祁穆是在宁晓夏走后的第二天才发现枕头下面藏着钱，大概是怕他没钱，这么想着却是笑了。后来给她发消息却总是收不到回复，聪明如他，猜到一二，便不再发了。
课有时排得很满，兼职也从麦当劳换到了家教，每天固定时间去给一个刚小升初的孩子补课。生活每天充实而规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进门后，他把外衣挂在衣帽架上。倒在沙发上，骨节分明的手捏了捏晴明穴，疲累的坐了会儿。
安静的空间里，没有一点儿响动。
脑中自然而然浮现出宁晓夏的音容笑貌，祁穆自嘲地笑了笑，自己怕是魔怔了。
起身拿了衣服去洗澡，在“哗啦啦"的水声中，他恍惚听到手机的提示音，花洒自上而下淋湿他的头发，微微闭着眼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宁晓夏洗完澡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妈妈拿了手机，心里隐隐期待得开了机。“叮咚…叮咚…叮咚…”手机一直持续响了会儿，大多是新闻和班级群的讯息，往下翻翻，祁穆果然给她发消息了。
未读显示有5条，她咧着嘴傻笑。
“去学校了吧！”
“怕我没钱用？”
后面附带了一条转账信息
“在做什么？”
“好好学习。”
时间都间隔个三四天左右，距离最后一条消息过去了半个月。
她就是好开心好开心啊～想说的话有很多，打了删，删了又继续打，最后，汇聚在指尖的只有三个字。
“在干嘛？”
她不确定祁穆会不会回复，不过就算不回复也没关系，毕竟这么晚了，说不定睡了呢！明天回复也一样。想是这么想，但整个人还是盯着屏幕没移开过！
祁穆一切收拾完毕后，给自己冲泡了一杯养生茶。直到拿起手机用电脑传输文件时才看到宁晓夏的信息。
迟疑了一下，回复，“刚洗完澡，放假了？”
心情极佳的宁晓夏精神抖擞，完全没有困意。收到信息几乎是秒回。
“嗯，跟你认识的一个学姐还请我吃饭了。”宁晓夏心虚的打出这句话，她只是想了解一下那女生在祁穆心里什么位置。
醉翁之意不在酒。
“哦？”
“韩思贤。”打完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一句，“你跟她熟吗？”
“不熟。”房间只有手机屏幕的光映着祁穆柔和的脸，跳跃的字体随后发了出去。
“哦。”
答案显而易见让宁晓夏觉得很满意，却还是装作无谓傲娇发了一个字。
这样就够了，祁穆。你再等等我！
唐茵茵因兴奋的神经一直没睡熟，抑制不住激动，总是半梦半醒笑呵呵的。
沈飞说在学校门口见，天还没大亮时她就在衣柜捣鼓一通。
床上堆满了五颜六色的衣服裙子。这个季节真的很犯难，有时候太阳当空照，有时候寒风空中飘，就连天气预报都不准。
既想稍微性感点又想不失优雅风度，唐茵茵看着满床凌乱的衣服纠结不定。
“老天啊！”唐茵茵仰头看着天花板长吁短叹，突然灵机一动。
唐莹莹一直衣品不错的，从头到尾都无疑是个女神范儿。
客厅里一点儿亮光都没有，她猫着腰轻手轻脚的左顾右盼，手机屏幕亮着微弱的光，轻轻敲开了唐莹莹的门。
门没关严实，一推就开。唐茵茵顺手“啪”的一下打开了灯。一脸谄媚的看着唐莹莹。
唐莹莹忍着困顿的睡意的坐起来。“你不睡觉的吗？”眼神有些不满！
“姐，你这儿有没有好看的衣服借我穿一下？”唐茵茵顺势直接坐在旁边，讨好的笑容尽显。
唐莹莹不解，像自己妹妹女汉子的属性怎么突然这么注重形象。转念一想，这个情窦初开的年纪最容易跟小男生发生感情。自己高中时虽然收到过不少情书，不过却没有早恋的机会，那个时候她一度认为自己可能不喜欢男的。
“你谈恋爱了？”唐莹莹不确定的问。
唐茵茵矢口否认，打哈哈笑着说。“怎么可能！只是晓夏说说明天约我去户外烧烤。”脑子飞快想着借口，信口胡诌的本事越来越离谱了！
“就你们两个？”唐茵茵眼神半信半疑的来回打量，想从唐茵茵的表情找到说谎话的破绽。
唐茵茵又急着说：“不是不是，我们班好些人都去，我本来不想去，晓夏想去，我陪她嘛。”
宁晓夏在清晨的早上的无故地打了个喷嚏，转身又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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