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递状子
只听前边一阵轻笑，燕川不明所以，依旧不远不近的跟着。
“其实我今晚出来没什么目的，只是想提醒一下有些人不要犯错罢了。”文彬的声音传来，燕川却依旧不是很明白。
她今日只提醒了那些粮商一件事，就是不要涨价，可每逢灾情，粮食必然是会涨价的，即便是朝廷都管控不了，今日的目的仅仅是这些吗？
以燕川这段时间的了解来看，绝不会是！
文彬却不再说了，街上的人稀稀落落的，都步履匆匆，满地的雪映得天色不那么暗，倒是微微有着些暖色。
拐了一道弯后，燕川走到文彬身边，低声提醒，“从我们出来就一直有人在后边跟着，要不要？”
“让他跟着就好。”文彬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反正，明日我们也该入场了。”
这时，燕川才有些反应过来文彬的用意，大概是一种态度吧，是向赵简欢宣战的态度。之前文彬让他查这些粮商的背景时，他见过那个李崇的资料，与赵简欢关系不浅。其他的那些追随李崇的，也是间接听从赵简欢办事的。
文彬任由后边的人跟着，直到到了首辅府。
入了院后，燕川道：“主子要把事情闹大吗？李崇那人若不见到真刀实枪，想必依旧会与主子对着干。”
“明日一早你把李崇的罪证递到京兆尹那里，先让京兆尹和他过几个回合，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毕竟闹得越大，其他粮商就越慌，他们越慌，自己就越好掌控。
“是。”燕川回道，往前走着却看到了那日主子收到院里的雪阳，看着她步伐有力，像是个练家子，便跟着文彬进了屋内，见屋内没人，反手把门关上。
见燕川跟着她进了屋里，该是还有话要说，便在桌边坐下，手指轻点桌面示意燕川也坐。
燕川也不迟疑，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主子那日带回来的那个雪阳，身上是有些功夫的，看她气息，应该不弱。”
当然不弱了，雪阳可是赵简欢精心培养的暗卫，怎么会弱呢？
见他欲言又止，该是想提醒自己提防着点雪阳，便点头道：“她的身份我都调查过，是赵简欢手下的暗一，但我有信心收她为己用，你多费心看着她些。”
这话惊得燕川险些掉了下巴，偏说这些话的人还一副平常姿态，好像这是一件什么平常事一样。
这是平常的事吗？她可是暗一呀！一个皇子亲王从小精心培养的暗卫其中的佼佼者，便是与他都能一较高下，主子竟然说可以收服。要知道暗卫的忠诚度是很高的，主子就是信仰，怎么可能轻易改变？
越想燕川越觉得主子有些异想天开了，这段时间里他也发现了主子似乎和文阳王赵简欢之间有着不可化解的矛盾，但直接撬人家的暗一可还行？这怕是行不通吧，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
文彬坐在燕川对面，看他的表情不断的变化，一会儿惊讶一会儿摇头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很惊讶吗？”
听到文彬的话，燕川回过神来，“的确是有些惊讶，不过既然主子有盘算，燕川盯好人就是了。”
第二日一早，也是赵简弘赈灾的第四日，在街道上几个简易的粥棚处围着满满的人，叫骂声不绝于耳。
因为前几日灾民在这里领的都是浓稠的白粥，今日领的却成了一碗米汤，虽然还叫粥，一碗里边却盛不出几粒米来。
灾民们骂得很凶，赵简弘却并不担心，甚至看到好多人受不了闹着要报官时，脸上还露出了几分笑容。
之后在灾民略有些消停的时候，赵简弘走到粥棚处，眉眼低垂，面上是遮不住的愁容，甚至看起来还有几分憔悴，“今日是我对不住大家，实在是我拿不出更多的米来了，米涨价太快了……”他自称我而不是本王，就让灾民一下子觉得其实眼前这位王爷也是尽心尽力办事的，再加上他声音有几分嘶哑，更让人觉得可信。
最后的结果依旧是这群人闹着要报官，告的是谁却不得而知了。
这时燕川的状子也已经递到了京兆尹，京兆尹接到状子时是左右为难。
状子上所告的李崇这些年来也没少给他送礼，要是他直接去提人倒有可能把自己也陷进去，可偏来送状子的还是首辅的人，他也不能等闲视之。
看燕川还不走，京兆尹急得在堂上不停地踱步。
“大人还不去拿人吗？”燕川在旁边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冷声提醒道。
“这就去了，本官再想想出去得带些什么。”京兆尹抚了抚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扶了扶官帽带着人就出发了。
燕川见状讥笑一声跟在了京兆尹的后边。
李崇可能是早就预料到了今日会有官兵要来，干脆连粮铺都没去，只在府里等着。
拿人的过程异常顺利。
返回的路上，燕川布置了些人，他们押着李崇没走多远就被一群流民拦住了，他们口中骂着狗官、奸商，说什么官商勾结欺压百姓。有的人还说认识李崇，之前他差点被判了死刑，后来依旧能混得风生水起，可见他的背后是有人的，这一次绝对也只是走走过场……
京兆尹听着这些流民的话，心里急得乱作一团，觉得这些人的话桩桩件件都是在说他，便吼道：“大胆刁民，竟敢阻拦本官办差，都驱逐开来！”
两旁跟着的差役正要动，就听到燕川淡淡的说了一句“陛下爱民如子，大人这是要动粗吗？”。
差役们听到这话后一时也不敢妄自动手，只看着京兆尹。
李崇也看了一眼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的燕川，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像是想看出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后来还是京兆尹对差役摆了摆手，此事才作罢。
一行人继续往回走，那群灾民不紧不慢地跟着押送李崇的队伍，嘴里的议论也不停，走着走着，越来越多的百姓因为好奇也跟在了这些人后面。
天气虽然依旧寒冷，但京兆尹看着身后跟着的人越来越多，竟急的不住地擦汗。
快到府衙时，又是一群衣衫破烂的百姓从对面压过来，京兆尹的呆在了原地，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只觉得今天出门忘了看黄历，一天天摊的这都是什么事。
那群从对面走过来的灾民看到了被押在中间的李崇，也认出他来，知道他是一家大粮店的掌柜，也知道他涨价太行为，一下子怒火全冲着李崇去了。
“奸商！趁雪灾涨价，你不会有好下场的！”灾民们指着李崇的鼻子骂道。
因灾民人数太多，京兆府就在眼前，路却被堵了个严实，迟迟不得入。
这些灾民七嘴八舌的说着，堵着路，任凭京兆尹怎么说都不愿把道腾开。
这么一耗，就耗了半日，最终是京兆尹承诺一定严办奸商，他们才离开。
宫内，赵简欢去见惠帝。
“没想到赵简弘这么没用，不过才三日就引起了民愤，他还能做什么！”惠帝愤怒的说道。
京兆尹被围在当街的事早已传入宫内，惠帝听后就发起了火，不是因为百姓疾苦，而是他怕留下骂名，此时他只想赶紧找一个顶替赵简弘的，替上去制止住百姓的谩骂。
没想到一向很有眼色的赵简欢对惠帝话里的意思竟像没听懂一样，道：“七皇弟他也是头一次做这么大的事，有些纰漏也是正常，还请陛下多宽恕他。”
嗯？惠帝头上冒出了一个问号，赵简欢什么时候和赵简弘关系这么好了？
“总之还是将他换下去为好，不知简欢你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惠帝改了语气，平静了不少。
赵简欢面上一片为难，并不说话。
见赵简欢迟迟不语，倒像是有什么不好说一样，惠帝道：“朕也不为难你，想说什么就说。”
这样，赵简欢才迟疑着张口，“不是臣弟不敢说，实在是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我们朝中也没有什么人有过处理这种事的经验，倒不如陛下您直接选定，到时那人临危受命必会拿出万分的精力去做。”
赵简欢这话说了就像没说一样，惠帝心里有些不满，但依旧没有表现出来，只道：“哪里是你说的这么简单，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真心辅佐朕，有些人就算接了圣旨也不一定会好好做事。”
这个有些人指的就是赵简弘。
“简欢，如果朕让你去赈灾，你会怨朕吗？”紧跟着惠帝问了这么一句。
赵简欢赶紧站起来，躬身道：“臣弟惶恐，能为陛下做事是臣之幸。”
就这么轻易的，赈灾这个差事就落到了赵简欢头上。
回府后，跟在赵简欢身边的人问道：“殿下想要借这次赈灾扬名，怎么陛下问时还那般推诿？”
“做皇帝的都多疑，本殿若上赶着去争取，反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这样就很好。”赵简欢解释了几句。
那人听了后只点点头不再多问。
一个暗卫敲门进来，“殿下，陛下召礼王入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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