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联姻之法

　　“我们这是飞~去云梦泽吗？”马车里，季秋双手学着小鸟翅膀扇动的样子扑棱了两下。

　　姬辰忍俊不禁，说明了自己已事先决定了用什么方式去以及去的路线，让她放心。

　　季秋呆呆地还在思忖着什么，突然她想起一奇书上的内容，讲起来给姬辰听：

　　“‘飞’也不是不可，我们可以用木头仿鸟类翅膀，将自己绑在中间，站在悬崖下一跳，可凭借风力控制操作翅膀，这样岂不是快很多？”季秋喜滋滋地想象着自己在空中翱翔的样子。

　　“寡人觉得你这往悬崖下一跳，十有八九就结束了，你觉得呢，秋儿？要不让你那暗卫去试试也成。”姬辰日常毒舌道。

　　季秋苦着脸，本想说让逸去试试，不过郑公肯定会眼泪鼻涕一块流，强调家中还有妻儿老小要照顾，再诬陷自己个“妖妃”。

　　“阿嚏。”某车夫莫名打了个喷嚏。

　　他们继续讲路线，季秋问：“为何路线还要事先制定，过了大周不就是楚国吗？”

　　“周与封国楚国之间原还有鄀国、谷国、邓国、申国、随国，皆先后被楚国所灭，楚国在这些地方重兵戍守，所以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先去郑国经过蔡国再至楚国。”姬辰与季秋解释道。

　　季秋早有耳闻，楚国之强盛，灭了周边数十众小国，版图不断扩张，而后再有了“自立为王”、“问鼎中原”等僭越行为。

　　季意如曾给她讲过楚庄王的事：大约六十年前，楚庄王攻打陆浑之戎，并继续北上，在周王室直辖的京畿之地耀武扬威，甚至派使者问象征王权的九鼎的轻重，大有取而代之之势。当时就连晋国、宋国还有郑公的老祖宗们都对其说：“怕了怕了。”

　　这些当然是季秋臆想出来的，因为当时的事实就是楚军大兵压境，攻破郑都，晋国仓皇来救，和楚军在邲金戈相向。晋国因将帅举棋不定，贻误战机，大败。退军途中，兵士们争先渡河，自相砍杀，尸体相枕。楚庄王饮马黄河，雄视北方。两年后，再度围攻宋国，宋人“易子而食，析骸以爨”，被迫投降。晋国威风不再，力不从心，只好充耳不闻。

　　“可，这样我们还是要经过蔡国，绕远路不说，蔡国又不是郑公的，并不能悄无声息地畅行无阻啊？”季秋又问。

　　姬辰表示，畅行无阻没有问题，绕远路是真的。所以这么规划路线的原因还是归于郑公要“顺便”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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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嚏。”某车夫又莫名打了个喷嚏。

　　经过郑国都城新郑，姬辰与季秋把郑公连人带车的送回了家，两人隐藏身份，开始自己的“旅程”，郑公在临走时还送了个能让他们在郑国畅行无阻的令牌。

　　姬辰陪着季秋在郑国逛了一天，季秋算了一下，按照这样的速度，她们到云梦泽那会，她刚好能长三岁。

　　逛累了，她迷迷糊糊地趴在姬辰背上，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这是哪？”季秋揉着眼睛问姬辰。

　　“蔡国。”姬辰告诉他，新郑往正南方向走，刚好会擦边经过蔡国与楚国交界，过了交界点，他们再到楚国城阳。

　　季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快？下次不能睡了，一定要亲眼看着他带她“飞”过来。

　　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远处走过来一群喜气洋洋的送嫁队伍，还有侍卫护送，看着不像民间娶亲。

　　坐在轿中的新娘哭哭啼啼，跟在轿子后面亦穿着喜服的一群女子面无表情地跟着走。

　　季秋从姬辰的背上下来，与这送亲队伍擦身而过。

　　她只挽着姬辰的手开始赶路，她并不发一言，而是有些伤感，感慨女子的不易。

　　在这个年代，男子可以娶很多妻妾，他们并不把奴隶和妇女当人看，而是自己的私有财产。

　　蔡国地处四战之地，“联姻”是争霸中拓展生存空间的一个方式，在此地尤为盛行。

　　蔡国通过蔡陈联姻、蔡宋联姻、蔡齐联姻、蔡楚联姻、蔡吴联姻巩固疆域。就说那最近的蔡楚联姻，蔡女嫁到楚国与楚王生了太子健，而蔡国还是被楚国灭了，后来复国，再说后来的事，楚王娶了本应嫁给太子健的秦女，又生了公子轸，现在公子轸继承了楚王之位。

　　一国公主，徒有个公主的名号，卑微得像个物件被人买卖，再看她庶出的妹妹们，一次十几个、几十个都会同她一块嫁给她的男人，这叫作媵。

　　而那些要嫁的男人不是由她们说了算，有可能是翩翩公子，但他之前或是之后都有可能会有更多的女人。

　　也可能是能做祖父的垂垂老者，胡子花白还与妙龄的妻子谈及风花雪月之事，女子们天天在宫中乞盼王的恩宠。

　　倒霉一点，有可能嫁过去的路上，男人就死了，那身份高点的或许还能回去，其他的，就陪着那素未谋面的丈夫去了。

　　再说那回去的，继续改嫁给别人。

　　所以，天子有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诸侯有九女；大夫一妻二妾；士则一妻一妾是这么来的。

　　而最终，世人把亡国的罪责都全又归罪于女子头上：商朝灭了怪妲己，幽王败了怪褒姒。

　　那她自己呢？她虽是齐国的蘭长公主，但齐国之事她插不了手，而鲁国……

　　“姬辰，你有没有想过娶了我就能操控鲁国，向来君王娶亲不都是为了妻子母族的利益吗？特别是我又那么好骗。”她终于停下了脚步，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毕竟，那么多人和她说过……

　　姬辰从袖口拿出一张锦帛递给她，对她说：“不成啊，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好好看。”

　　季秋面对他不按常理的回答内容感到奇怪，她仔细看了这信，是季意如亲笔，上面说在蘭长公主册封之日，她就只有这一个身份了，他已经将季秋从季家族谱除名了，还拜托王上照顾好秋儿，她已经没有在身边的亲人这些话。

　　季秋泪崩，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到她，同时也是在考验姬辰，比起这些虚名，她一点都不在乎，自己仍是他嫡亲嫡亲的女儿，谁也改变不了。

　　“好了，哭够我们就走了，寡人再郑重回答你一次‘从未’。”姬辰帮她擦去脸上的泪，带着她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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