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王妃之尊

　　“天子有一后三夫人，看王儿的意思，季秋起码得是个夫人。可夫人必须是诸侯国公主，次一点也要是卿大夫家的嫡女，以季秋的身份……就是哀家再抬举她，也只能得个末等的封号。”姜璃在殿中踱步，与宸王商量道。

　　宸王品完杯中的茶水，从袖中掏出一条绢帛，递给太后：“母后请过目。”

　　太后摊开绢帛，轻声读起：

　　“宸王殿下亲启，臣季意如将小女季秋托付于您，请务必爱之惜之。如宸王不喜，请将小女交托与太后娘娘姜氏。”姜璃耸耸肩，怎的你女儿就到我这儿了。再往下几行，姜璃的表情开始变化。

　　“小女季秋乃臣与齐国长公主姜蘭之女，当年因忌惮鲁公安下通敌之罪，此事无人知晓。世事无常，家族安排季穆联姻，臣眼看着公主惨死，亲身女儿天天受穆氏折磨而无能为力，不得以用计将女儿‘献于’宸王，臣有罪。望宸王与太后善待秋儿，臣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姜璃拿着这封信颤了一颤，宸王急忙上前扶住她，并且将半块玉佩交到她手中。

　　这玉佩正面是“蘭”，背面是“璃”，一分为二，正是姜璃同胞姐姐齐国长公主姜蘭的随身信物。遥想当年，姐姐姜蘭名满天下，父王母后对其宠爱有佳，就是姐姐要天上的星星，父王真命人画了摘星台的图纸，要在齐国盖一座最高的殿宇，她好生嫉妒……

　　姐姐姜蘭会骑射、会诗文、会弹奏各种乐器，她渐渐长大，自觉自己普普通通，只有发奋上进，才能得到父母的恩宠。于是，她像个小跟班，日日跟随姐姐，姐姐做什么，她便学什么，她从最初的嫉妒变成羡慕。

　　这些满满的回忆，使姜璃时不时嘴角洋溢出笑来，差点让她忘记眼前。

　　看着宸王一副看傻子一样的表情，她回过神来，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怪不得季秋的眉眼她看着熟悉。

　　想及此，她故作威严，直了直腰，沉淀情绪，用力至一处，厉声喝道：“谁，是谁敢害我姐姐还有外甥女，谁。”她捏紧拳头，脸涨得通红，势要老娘不把那人撕了就不是姜璃的架势，就连宸王也吓了一跳。

　　姜璃突然双手搭着宸王的肩，“这事以后再说，季秋，替哀家把季秋找来。”“婉儿，把季秋姑娘带来。”她朝殿外候着的侍女喊道，侍女领命而去。她转过头来，继续道：“哀家要认季秋为义女，给她个公主的封号，再许配给你，如何？”

　　宸王淡定地把姜璃的手从他肩上取下，他把太后带到位置上重新坐好，道：“母后莫激动，就算封为公主，公主与天子怎么成婚？儿子把这些告诉您，不是想让您赐给她什么名分，就算没有这些，弄个身份也不难。”宸王按着太后的肩语重心长道。

　　然后起身，又继续解释道：“眼下的问题是季秋对她自己还有对本王都没有信心，她缺乏安全感，还不够成熟，她对自己的身份想必也是一知半解，本王不想告诉她这些来扰乱她所想。感情之事，强求不得，还是让她自己想吧。”

　　“季秋姑娘到。”殿外传来侍女的禀报声。

　　“季秋拜见太后娘娘，宸王殿下。”季秋行礼后起身，站立一旁，并未抬头。

　　自那日出了“阁楼”后，宸王就未再见过她，她觉得现在看到宸王挺尴尬的。

　　“本王送你的簪子呢，怎么不戴了，几日不见，穿得如此简陋，是准备出家了吗？”

　　宸王的声音离季秋越来越近，想必他正朝她而来，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啊。

　　令季秋没想到的是，另一个声音接踵而至，打断道：“你会不会讲话，我们秋儿天生丽质，缺衣服？哀家这里有！”季秋委实吓了一跳，太后娘娘这是吃了什么药？要不是她和她在山中独处过，她肯定觉得太后脑子有点……

　　季秋抬头看着宸王已走到她跟前，宸王的身后紧随着“两眼发光”好似季秋崇拜者的太后娘娘。

　　季秋答道：“臣女身份卑微，满头珠翠钗环实在承受不起，还是这样比较合适，多谢太后娘娘厚爱。”说着对两位贵人福了福身。

　　“王妃娘娘御驾回宫。”

　　“王妃娘娘御驾回宫。”

　　一阵宫中内人冗长的传报声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由不同的人传，直至殿外。

　　“王妃娘娘觐见太后娘娘。”一侍女在门口唱道。

　　三人同时抬头，看到一女子正在两排侍女的簇拥下从殿外迈步走来。

　　她身着纁色华服，头戴妃冠，神采奕奕走着，行走间，珠翠环佩叮叮作响，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这是不是宸王喜欢的女子，与自己这种清冷无趣的女子想比，她充满生气与活力，真是天壤之别。季秋半低着头细细打量。

　　王妃侨氏走近，行叩拜大礼：“臣妾拜见母后，殿下。”

　　“免礼。”太后命人扶起王妃，请她入座，自己则在宸王的搀扶下坐回主位。

　　“数月不见，臣妾甚是想念太后娘娘，没想到殿下也在此。此次，臣妾从娘家带回些礼物，特来献给娘娘。织越，绣吴，快将礼物呈上。”王妃侨氏满脸喜悦地吩咐侍女将礼物呈上，共十个侍女入殿，她们手上一一拖着盘子，礼物大致为动物皮草，围脖之类。

　　“哟，哀家哪用得了这么多，王妃有心了，还是带一部分回去吧。”太后推脱道。

　　“母后不要和儿臣客气，谁让臣妾有九个哥哥，他们从小得到什么稀奇珍宝，珍贵毛皮，尽疼臣妾了。”王妃不由得嗔笑了一番，又道：“这回回去，本是庆贺三哥征伐北狄大胜而归的，碰巧又遇到二哥要继任西戎五个部族的族长，好不容易以为可以回来了，呵呵呵，又要给九哥操办迎娶秦国公主的婚事，臣妾真是脱不了身，自然，收到的礼物也少不了。这不，儿臣专门挑了顶好的才敢送到您手中，望母后不要嫌弃儿臣的礼物才好。”侨王妃长长舒了口气，例数自己的经历，似是极为疲倦。

　　侨王妃的脸瘦削似瓜子，不像北方大漠女子，想必平时诸事亲力亲为，不曾懈怠。

　　“有劳王妃了，一路辛苦，想必是累了，不如歇着吧，王儿的登基大典与册后大典就由哀家来操持。”太后道。

　　侨王妃起身对太后行礼道：“娘娘，儿媳嫁给宸王殿下已有三年，是宸王正妃，殿下继任大统儿媳不曾帮上什么忙，很是内疚，现今，儿媳回到宫里，操办这些是儿媳分内之事，万请母后不用担心。伐秦，拿上来。”

　　只见又一侍女入殿，呈上几捆竹简，侨王妃解释道：“母后，您看，这是儿媳回来路上准备的，典礼一切事宜儿媳已了然，都已写入在册，如有不妥之处，请母后赐教。”侨王妃拱手恭敬地侍立一旁。见太后正在过目竹简，侨王妃又吩咐道：“征楚，拿笔墨来，稍后本宫要把母后说的记下来。”

　　季秋柳眉微蹙，她的侍女名字都很“别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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