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一山二虎

　　开天大殿是神巫宫的中心，神巫宫原本是祝融建立巫国之初修建的一座政殿，当初规模不大，后来灵山十巫加入后，祝融请来人族巧匠，由灵山十巫设计，花了五年的时间，重新把那神巫宫重新修建了一遍，气势巍峨，风格瑰丽多变，号称“西来第一宫”。

　　传言之中巫神宫共有九十九座宫榭亭台组成，有着三百六十条回廊玉道，彼此互相穿梭，迤逦环合而成。宫殿楼台之间，植有八百种天下奇花异草，常年盛放，争相斗艳。巫宫连绵十八里，水晶窗栏，晶莹剔透，琉璃飞瓦，金碧辉煌。整个宫内主体皆是长明玉打造，环眼四周，有如白昼。

　　浚泽也是第一次来到这巫国的中心，心里面不免有些好奇，不免顾盼左右，仔细的的打量，时而惊奇，时而叹息，心中暗忖：“果然师父是出工不出力，轮回宫差这相去甚远。”

　　不说浚泽内心的诸般想法，只听见相柳说道：“红云老祖，开天大殿到了。”

　　浚泽心头一跳，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只见斜上处有青铜巨匾，上篆“开天”二字。

　　红云老祖仿佛已经来过多次，脸上镇定自若，朗声道：“祝融老鬼，老夫来瞧你来了，如今你却如此摆谱，居然叫几个小娃娃引老夫过来，自己躲在这里吃肉喝酒。”

　　声如洪钟，震耳发聩，浚泽暗暗吃惊，看来这红云老祖与祝融似乎极为熟悉。

　　一道赤红人影蓦地飘来，身形伟岸，红发似火，虬髯满面，眼若铜铃，却是那祖巫祝融，只见他快步走来，哈哈大笑道：“你这老雾鬼怎么突然来了，莫非是要来蹭吃蹭喝，不早些说来，我好万里之外来迎接你。”

　　红云老祖仿佛气不打一处来，长须飘飘，喝道：“老夫这般大张旗鼓而来，你却装作不知道，便是你巫族的三个小娃娃也不分青红皂白一顿揍来，若不是老夫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恐怕就被浚泽这小鬼给拆了。”

　　浚泽闻言满脸无奈，看了看雷吼还有些苍白的脸，浚泽不禁腹诽道：“也不知道是谁拆了谁。”

　　此时开天殿中一道声音传出，有若香兰吐息，“道兄，多年不见，身子骨还是如此硬朗，这浚泽是我徒弟，若是得罪了道兄，我回去便收拾他，”黄杉飘飘，眉目如画，后土也翩然走来。

　　红云老祖闻言吃惊，深深的打量了浚泽几眼，脸上浮现出一股明了的表情，深深吸了一口气，口中喃喃道：“难怪，难怪，居然是你这古灵精怪小丫头的徒弟，端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真是同样顽劣。”

　　古灵精怪？小丫头？浚泽不禁有些吃惊，忖道：“师父居然在别人眼中是这般模样，怪不得喜欢逗弄自己，原来在别处也是这般，”不禁顿时豁然开朗，刚想朝自己师父瞄过去，却见到后土风轻云淡的扫了自己一眼，顿时颔首，不敢乱看。

　　后土闻言也不动怒，神色如常，淡然道：“道兄，莫非是想站在这殿外吹吹凉风，这把老骨头不知受不受得了这寒气，不若我们都进去说话。”

　　红云老祖登时有些吃瘪，冷哼一声，大步走了进去。

　　浚泽等人正待告辞，留下祖巫和红云老祖谈事，没想到后土道：“浚泽，你也进来吧，得向红云老祖道歉才是。”

　　其余人双手一拱，告辞而去，浚泽不明所以，不知道把自己留下来是为何事，见众人先后离去，只得跟着祝融和后土，一同入内。

　　脑中还在思考自家师父是何意，耳畔传来一缕声音，只见浚泽眼中精光闪过，拂了拂衣袖，也是大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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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天殿中

　　几人已经坐定，浚泽及其主动，叫那些侍女先行回去休息，当起那端茶递水的事情，便是红云老祖也不禁暗暗点头，心道：“这小子虽然伶牙俐齿，但是身为大巫也不骄不躁，当真不错。”

　　此刻祝融笑道：“老雾鬼，你今日是有何要事，远远就感觉到你的法力传来，却不知你为何和浚泽他们一同徒步前来，这不似你的作风。”

　　原来红云老祖素日里出行姿态颇高，到哪里都是光云闪耀，今日不知为何收起神通，祝融故有此一问。

　　浚泽正在给红云老祖斟香露，闻言直起身来，双手捧着铜壶，笑道：“这事却是怪我，小子眼拙，未曾见过老祖，所以有此事发生，还望老祖莫怪。”

　　接着浚泽又把全部事情细致的讲了一遍，仿佛是讲一个惊天动地的神话故事一般，时而语气高昂，时而惊心动魄，讲到高潮之处，更是有些手舞足蹈，连壶里的香露都洒了不少。

　　听到浚泽讲到今晚之事，言语间对自己推崇极高，红云老祖不禁脸上生起得意，不时还连而点头，暗道：“这小子真不错，老祖我当真威风凛凛。”

　　简单插曲，都被浚泽讲得似如滔滔，看着他那眉飞色舞，口若悬河的模样，祝融不禁觉得若是浚泽去讲书，定然也能四方皆知。

　　渐渐地浚泽把今晚发生故事讲完，红云老祖还有一份意犹未尽的感觉，转而听到后土声音传来，“浚泽，你怎得还如此不懂规矩，红云老祖纵横九州数百年，今日被你丢了那面皮，还不速速跪下向老祖求饶，不然为师今日定不饶你，”言语气势汹汹，斩钉截铁，仿佛浚泽犯了滔天大罪，后土要清理门户一般。

　　浚泽蓦地满脸惨败，惊慌失措，颤声道：“师父莫要动怒，徒儿这就给老祖跪下磕头。”

　　红云老祖见到后土如此，不明所以，怎么突然就要让浚泽跪下谢罪，赶紧扶住要跪下的浚泽，大声说道：“小丫头，你这是做甚，当了师父就这般耍威风，这小子天资聪慧，尚且年幼，以后定是那搅动四海的人物，今日他如此，可是帮巫族大大长脸，这徒弟你若不要，那便给我吧。”

　　话音刚落，红云老祖定眼望去，却发现后土此时笑眼盈盈，手托香腮，懒懒散散地斜靠在椅上，哪还有半分怒火冲天的模样。

　　心中暗呼不好，红云老祖只觉得阵风闪过，眼前浚泽面带笑意，快速拜了三下，口中道：“见过红云老师。”

　　后土面带得意，轻笑道：“道兄，那我便把浚泽分你一半，以后你可也要照拂一二。”

　　红云老祖顿时头晕目眩，觉得天地灰白，心中暗忖：“真是难防，自己竟又被这师徒二人给骗了。”

　　祝融看了半天，也是明白过来，这师徒二人居然练手做戏，让浚泽又拜在了红云门下，眼神不禁一亮，朗声笑道：“恭喜老雾鬼喜得佳徒，浚泽乃我巫族百年来第一天才，少年第一勇士，入你门下也不算埋没。”

　　事已成定局，红云老祖又是看了看浚泽，心中虽然有些郁闷，但是浚泽也是良才，但被师徒二人练手如此，口中无奈道：“我届时只管教你，能学多少便看你本事了，”俨然一副出工不出力的模样。

　　众人随意聊了一会儿，眼看时间不早，红云正色道：“今日前来，老夫却是有一要事相商，却是关于那龙族之事。”

　　祝融面带微笑，道：“你怎的当起圣庭的说客，你不是说现如今妖族乌烟瘴气，不愿意帮那圣庭做事，怎么今日回来帮他们说话。”

　　红云老祖眉头紧皱，叹气道：“现如今二帝独断朝纲，便是北州妖师鲲鹏也是权倾朝野，四处搅动风雨，如今妖族上下皆被圣庭蛊惑，势要征伐天下，统一九州五夷四海，我本也不想来做这说客的。”

　　见红云老祖似乎面带难色，似乎还有旁话，祝融轻声道：“莫非另有隐情，这圣庭近势似乎秣马厉兵，准备讨伐四方，那人族他们又打算如何，莫非想把人族也吞下。”

　　心中暗凛，祝融觉得也不可能，这人族虽然看似无为，但是高手众多，不是妖族能轻易能拿下。

　　红云老祖道：“事实便是如此，圣庭之中有人提出建议，先伐巫族，再并人族，九州之地尽纳囊中。”

　　心念一动，浚泽觉得妖族所图甚大，急忙道：“老师，那圣庭何来这么大的口气，莫说九州，便是我们巫族也是铜墙铁壁一般。”

　　摇了摇头，红云叹道：“我也不知道，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我不入圣庭，纵然妖族尊我，也是不会给我说这谋划的。”

　　祝融颔首思定半天，问道：“那人族是何打算，知道圣庭狼子野心，难道不出手吗？”

　　红云老祖苦笑道：“昆仑三圣闭死关，非天地大劫不出，现任人皇优柔寡断，无为而治，因而人族之中豪强并立，一盘散沙，根本无力管它族之事。”

　　祝融面色凝重，似乎感觉风雨欲来，正色道：“那就更不能让圣庭大军进入木樨，不然若是包藏祸心，那祝融便是身死也难谢罪。”

　　浚泽恍然大悟，原来现如今如此危险了，急急道：“老师，那为何你知道圣庭打算，还要来当这说客。”

　　红云老祖面带微笑，从容道：“这是老夫自己要来的，我先去找了那二帝，然后便决定要来了。”

　　坐在那里许久没开口的后土忽然开口道：“莫非因为常曦。”

　　红云老祖顿时气结，只觉后土如此可恶，正在卖关子，却被她打断，自己又不是色中饿鬼，那常曦又不熟识，气道：“关常曦何事。”

　　“那就是呲铁咯？”浚泽摊着双手，满脸古怪的盯着红云老祖。

　　先是一愣，然后霎时间红云老祖周身起浪留转，脸上怒火四焚，隐隐忍不住，似要爆发。

　　浚泽眼珠转动，叹道：“老师，我只是看有些沉重，随口一说，莫要怪罪。”

　　登时红云老祖满脸无奈，叹道：“你二人好好听着，不要多嘴。”

　　祝融笑道：“老雾鬼，你切继续。”

　　只见红云老祖眼睛半眯，脸色严肃起来，正色道：“因为一山不容二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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