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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宦人赵高


  华阳王后步入殿堂,众人叩拜行礼之后。

  子楚看着华阳皇后面色不善,赶忙谨慎地问道:“母后何必亲自来长乐宫中,若有差遣,随便派个侍从传个话就可以了……”

  华阳夫人略带不悦的说:“听说你把所有参与叛乱的王子以及官员全部抓了?你准备如何处置他们?”

  “启禀母后,儿臣打算把所有涉案人员一并抓了,按秦律,主犯满门抄斩……”

  “那你怕是还没坐上王位就已经众叛亲离了?”

  华阳皇后此话一出,吕不韦和子楚都相当的吃惊,子楚赶忙问道:“母后这是为何?儿臣只有这样,才能让城外的叛军死了心,等大军一到,士仓等人唯有束手就擒!”

  华阳王后微微叹息一声:“对于参与叛乱之人,主谋杀了,以儆效尤便可,其余胁从之人从轻发落,哪怕是主谋也不要连坐屠杀家属。

  这些人毕竟都是赢氏子孙,我大秦的血脉宗亲,希望我儿能够宽厚仁慈待之,拥有一颗博大的心。

  对于城外的叛军以安抚为上,勒令放下武器投降,如若不听劝告、一意孤行,在调兵诛杀便可,我儿以为如何?”

  子楚沉思了片刻,看看王后,又看了看吕不韦,吕不韦给自己示意指了指王后,而后有点了点头,立刻会意。

  “母后所言极是,儿臣定当按照母后说的去办,可是万一……”

  “万一他们再敢有对皇儿不利之意,母后第一个灭他们满门!”

  夜黑风高,赵高动作轻盈,如同一道微风般蹿上城头,守城的兵士完全毫无察觉,回转间几个纵跃便出了城。

  如法炮制,赵高穿过城下的军营,径自步入蒙骜的军帐之中。

  “先生何必藏头露尾,远来是客,何不现身一叙!”正在翻看兵书的蒙骜忽然起身对着帐门之外拱手行礼。

  “蒙将军果然厉害,能如此轻易察觉赵某这专门隐匿行踪的功法之人,蒙将军是第一个!”

  赵高的身形在阴影之中缓缓的显露出来,那地上的阴影仿佛就是水面,赵高从阴影里面钻出的过程,就像是从水里慢慢的爬起,端的是诡异莫名。

  “先生好高明的隐匿之法,怕已经是在道术的范畴了吧?不知先生前来所为何事?”蒙骜轻捋胡须。

  “先生过奖,雕虫小技耳,入不得将军法眼。”

  赵高对着蒙骜躬身行礼,上前一步:“将军可知大祸临头否?”

  蒙骜哈哈大笑:“赵先生某不是要前来游说与我吧?”

  赵高坦然一笑:“将军所言不差,赵高的确是奉即将登上王位的太子子楚之命,来做说客的。

  请将军不为大秦国着想,也为自己的身家性命着想。

  将军凭这区区十万人是拿不下咸阳城的,到时候各地援军前来,将军怕是……”

  蒙骜耸耸肩:“先生还是不要浪费唇舌了,你回去转告子楚:

  我蒙骜为先王为大秦不惧生死,起兵也并非为了反秦。

  蒙骜不想介入王子之争,我只要子楚能给大秦百姓一个可信的答复,交出毒害先王的凶手,我蒙骜即刻退兵!”

  赵高故作惊讶状:“难道蒙将军不知道先王死去的真相?”

  “请先生言明,谋害先王的凶手到底是谁?”蒙骜抱拳。

  赵高心中暗喜,果然上道:“将军一定是受了逆贼士仓的蒙蔽,元凶正是子傒和吴王妃,吴王妃当场就畏罪自杀,子傒也已经供出了谋害先王的经过!”

  蒙骜有些不相信:“先王死于长扬宫中,乃是中毒而亡,况且一起遇害的还有子傒公子生母吴夫人,怎会是子傒公子所害?分明有人颠倒黑白,诬陷子傒公子,怕不是屈打成招吧?

  子傒公子并非太子,毒害先王,毒害生母,这与理不合!”

  赵高叹息一声:“将军且听我一言,如果真是子楚所为,他不至于傻到在自己宫中毒害先王,如此一来岂非平白招人非议,我想还没有蠢到如此地步。

  先王死于长扬宫正是子傒的谋划,为了达到害死先王嫁祸子楚的目的,甚至不惜让其生母携毒酒至长扬宫与先王同饮,此种做法禽兽不如,人神共愤!”

  蒙骜略作沉吟,觉得赵高所说颇为有理:“如此说来我被士仓等人利用了?”

  赵高点头:“正是因为太子觉得蒙将军一向光明磊落,是真正的忠勇之士,大秦不可多得的人才,才让我来和将军说明。

  不希望将军被奸人懵逼视听,受人愚弄,最终满门被诛,让秦国失去一位能征善战的大将。

  更是为大秦计,为大秦子民计,大秦国内一旦因此发生内乱,他国必然有机可乘,到时候尸横遍野,百姓流离失所……”

  蒙骜彻底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了,自己真是太昏了,干事居然如此冲动,不计后果,万一真的因为自己使大秦陷入内乱,甚至被他国入侵,那真是万死难赎,大秦历代君臣的努力就都要付诸一炬,自己可真就成了这千古罪人了。

  蒙骜深深的向着赵高行了一礼:“多谢先生点拨,先生和太子乃是我蒙骜的大恩人,否则要是因为蒙骜的一时冲动,造成大秦内乱,我蒙骜怕是死后都没脸去见列祖列宗了。

  我蒙骜乃是有血性之人,知错能改,敢问先生我现在该如何做才能报答太子的宽恕之恩,将功补过,末将愿为太子效犬马之劳!”

  “请将军附耳过来!”赵高在蒙骜耳边轻语,蒙骜不断的点头,逐渐露出了一丝笑意。

  翌日,蒙骜和东郭放兵临咸阳城西门。

  蒙骜上前喊话:“请太子殿下交出谋害先王元凶,给天下一个交代。否则,我等亲率大军,攻破咸阳,亲自缉拿元凶,为先王报仇!”

  士仓和东郭放两人立马一左一右上前:“蒙将军,何必多费口舌,子楚谋害先王之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子楚也必不敢前来。

  我们还是尽快攻城吧,万一太子从外地调来兵马。内外夹击,我等必败无疑!”

  蒙骜看了两人一眼,略作沉思:“如此再等一炷香时间,弱子楚不敢和我对质,那就说明他心里有鬼,我们在攻城不迟。”

  “嘟嘟呜呜呜”城上一阵粗狂的军号响起。

  太子子楚在众人的簇拥下登上门楼。子楚伸手示意,让两边的军乐手停下。

  他深吸一口气,向蒙骜等人朗声说道:“诸位将士精忠报国之心子楚深感敬佩,但尔等受奸人挑唆,恣意兴兵,实属不该!”

  蒙骜催马上前:“太子殿下,我等兴兵前来绝无反叛之意,只因先王死的蹊跷,不能将凶手绳之以法,众将士不服!”

  “不服、不服、不服!”城下的兵马一阵呐喊。

  “还请太子殿下交出凶手!”

  “来人,将谋害先王的凶手带上来!”子楚一挥手,两名强壮的虎贲军士押着五花大绑的子傒上前,在其膝窝一脚,扎扎实实的跪在了城头。

  “此人便是谋害先王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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