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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4 老爹数落


  从猎场刚回家,顾云徊就被自家老爹逮住了。这次的事情,全程都是她一个人决定的,也没知会顾家主一声,若不是他常年在高位上的磨砺,还有她的选择算是符合家族利益,顾家主也不可能肯憋到这个时间点。

  顾家主在自的庭院里一边处理事务,一边等着家里不服管教的女儿起码对自己说明一番,一直等到了现在。

  博山书房内室。

  顾家主面前坐着一个姿态挑不出差错的高门贵女,华服妥帖自然,双手合在大腿上,面上更是优雅矜持,带着一丝可见的礼貌笑容。

  一见她这个状态,顾家主就有了不好的感觉。

  虽然以难以捉摸为特点,但毕竟是自家闺女,他作为其父,自然比其他人多看透她三四分。如今看着前几日随性潇洒的归家侠女,今天的淑雅闺秀,这种肉眼可见的反差,都明确地表示出一个信号:不开心、还有吃亏了。

  顾家主揣摩了一下最近几天的事,感觉自己凭感觉能猜出个七八分来。

  本来两个孩子的事情,他是属于不赞同不反对的意见,奈何自家夫人对庐陵王印象太好,颇有丈母娘看女婿的越看越满意的趋势,他也就只能听之任之了。毕竟,天大地大,夫人最大。

  他到底还是端着父亲的架子,一边翻看着桌上书册,也不抬头,只问道,“你看着不太好,哪个不长眼的惹了你了。”

  这话说得倒是简单,但是掩不住的是顾家主难得可以拿出的幸灾乐祸的语气。

  顾云徊刚端起来的架子,马上就露出一丝裂痕,“是啊,我一回京就被降智,反被人将了一军。”

  顾家主抬头看了她一眼,也没有问是什么事情,好像心中早有数,只是问道,“那怎么办,要为父出面帮你一把吗?”

  她换了个坐姿,懒散地靠在身后的靠垫上,打了个哈欠,“老爹,在你眼里,您闺女连这点事情都搞不定吗?您也太小看我了吧。”

  顾家主提起一边的玉管狼毫笔,又不情不淡地补充了一句,“我自然信你能处理好这桩事,只是恐怕难以面面俱到,一人难分身罢了。”

  “小时候就不机灵,帮人做东做西,现在出去转悠了一圈,还是这么蠢!”毫不留情地挖苦自家亲闺女。

  然而,老狐狸一点,小狐狸尾巴一摇,两个人打了哑谜,彼此都心中有数。

  “那就有劳父亲帮衬了。”顾云徊不管他的挖苦,只弯唇一笑。

  顾家主会心一点头,“但我这么帮你,你爹我可是承担着很大的风险呢”,老狐狸这才隐约露出自己的算盘,“所以,云徊也得体谅下为父我是吧。”

  她轻哼一声,果然是早有筹谋,就等我自己跳进坑来。真是的,果然是货真价实的亲父女呢,做女儿的不告诉父亲自己的打算,做父亲的就等着女儿出纰漏从而互相“要挟”。

  顾云徊一拱手,示意着这场博弈中她失败了。

  顾家主在宣纸上落下几处批文,“很简单的”,他一说简单,顾云徊就觉得绝对是水深的活计,而且肯定不是京都里的,所以这老头才随意使唤我,让我帮他去跑腿打杂。

  “一个月后,帮我去一趟薛府。”

  薛府,就是顾云徊外祖家。顾家主年少就是人上人,说是天骄也不为过,但处事老道,克礼守节,不曾有过半分过错。一生最大的考验,就是娶他挚爱那一次,也因为这个缘故,他一上门就总是被薛老将军数落,更可悲的是,他还完全不能还口。

  而相反的是,戎马一身的薛老将军,最喜欢的就是他不服管教的倔女儿。明明一身臭脾气,但落在老将军眼里就是有性格、有主见;从闺阁出江湖的叛逆,落在老将军眼里就是不拘小局、胸襟广阔。要不是性别的问题,不方便这么做,顾家主真心觉得薛老将军很想把自己外孙女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

  所以,每次遇到薛老将军的事情,顾家主就只能矮自家闺女一头,以求一段时间太平无事。

  “外祖父又找你有何贵干?”

  顾云徊支着自己下巴,感觉如今的局势一下朝着对她有利的地方开始发展了。

  顾家主蘸了蘸砚台上的墨水,叹了口气,“本来是想要跟我讨论关于你还有云缜的事情,现在一场宫宴后你现在跟庐陵王捆绑起来了,你母亲是喜欢那小子,可是你外公更喜欢军队里的那种男子,而不是京城里的贵裔。就连太子殿下,恐怕他都瞧不上眼。”

  “这次,我若是直接过来,摆明了是要被大骂一顿的下场。你爹我可不会上赶着去,况且这件事情怎么看都是你欠考虑而惹出的祸端,一旦我过去了,不管怎样,你外祖都会把责任归到我身上。所以,我思忖再三,还是自己承担自己的问题更好,你觉得是吧,云徊?”

  顾云徊嘴角微抽,“父亲所言有理。”

  两个人事情聊完后,就开始自动互相伤害。

  顾家主撂笔后就开始下逐客令,“聊完就回去吧,我之后还要陪你娘去选新料子。”

  顾云徊直接翻了一个白眼,衣袖一甩,转身头也不回地直接离去。

  真是我亲爹,坑完女儿就翻脸不认人。

  顾云徊虽然脸上装的心硬似铁,心里其实颇为百感交集。

  西升行至当空的皎月,像是一块玉石雕砌的白玉盘,冷白的月光在圆盘外形成一圈窄窄的光晕。

  顾云徊裸着身子,浸泡在后院的温泉中。

  温泉是顾府特意挖出来的,一半泉池上建着香木搭建的棚子,另一边围种着苍翠欲滴的古松树、还有早春时还在绽放的腊梅树,梅树枝条细长柔韧,花小而黄,清香绵长浅淡。

  她半阖着眼帘,一条洁白如玉的支撑在石壁上,姿态颇有几分妖娆。身上的温泉水暖地一寸寸地沁入了她的身体,消解着身上的疲惫,却不能祛除脑内的忧愁。

  顾云徊越想越愁,越想越气。

  俗话说“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她在一声叹气后,突然一睁眼,握紧拳头在水面猛地一捶,霎时溅起无数水花。这样仍然觉得不够,又低声骂着萧南随,一边猛烈地用拳头自上而下不住地敲击,发泄着内心的不爽。

  更可气的是她只能一个人生闷气,一旦出了门,还得装作那个高门贵族的世家大小姐,举止得体,所有人都紧盯着你的一点小差错。

  “小姐,您泡的时间有点长了,小心晕在里面。”

  小梨抱着浴袍和外披风顺着香木棚子走了进来,看着胳膊露在外面的顾云徊,自觉地开启了老母亲的模式:

  “我的小姐,初春气温还不算高,就算要泡室外温泉,是不是也注意点不要把胳膊都露在外面,冷透了的话很容易感冒的。”

  她取出一根浴巾就往她身上裹,“您在外头这些年若也是过得这么糙,那您能活到现在真的是不容易。”

  顾云徊转了个身,趴在一边的石壁上,扶稳了身上的浴巾,顺势起身并且裹上了浴袍和外套,站在了香木棚子之下。

  “小梨花真是我的贴心小棉袄,知冷又知热,体贴又温柔。”

  小梨实力拒绝,“别了吧小姐,您前几天还说我是简直是您的老母亲,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棉袄是形容贴心女儿的称呼吧,我给您又当老母亲又当乖闺女的,实在难以消受如此隆恩,请您放过我吧。”

  顾云徊撅了撅嘴,“小梨花真是的。”

  然后又被小梨不知情地捅了一刀利落的,“您真要找这种的,还不如找个这种的姑爷,又把您当女儿宠,又把您把您当老母亲供养,岂不是美滋滋。啊,您已经许了庐陵王殿下了,也不知道那位殿下能不能做得到。”

  这么一段话,又让顾云徊想起了被萧南随摆了一道的事情,话都噎在了喉咙里,只留下了几声咳嗽声。

  “别说了,小梨花,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你看那天上的皎白月盘,那就是我苍白的内心独白。”

  小梨看着终于端不住姿态,又懒又沙雕的小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小姐别怪我别提醒您,您这说好听些是未雨绸缪,说得难听点就是杞人忧天。就算您反悔了,不想嫁给庐陵王殿下,也不用现在就开始担心起来吧。”

  她垂下脑袋,无奈道:“小姐平日里倒是睿智得紧,一旦扯上自己,特别是私人问题,就格外爱钻牛角尖,要不就是傻愣愣的。”

  “您小时候在这种事情上就总是少了一根筋,那个曾经把着您不放的小霸王,您总是认为他总是过来,是要跟你抢桂花糕这一举动上,就可见一斑了。”

  顾云徊被数落后,委屈巴巴地“嘤”了一声。

  弱气地为自己辩驳着,“谁叫那个小霸王总是在我的茶点有桂花糕的时候过来,我以前唯二喜欢的事情就是坐在花树上看书,还有就是在摇椅上吃桂花糕、煮饮花茶。”

  “每次在我最喜欢放松的时间里来打扰我,你说我怎么可能给他好脸色,而且他总是逗我,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小梨实在不想再吐槽自己没有半点感情神经的小姐了,扶着她回了房间。

  顾云徊坐在软榻上,身后小梨给她细心地给她擦干头发。她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儿。

  夜深人静,顾云徊打了个哈欠准备上床时,窗户传来几声清晰的“咄咄”声。

  她弹了一下手指,内力以细线的模样打在了窗框上,窗户微微打开一个小口,飞进来一只小巧玲珑、翎羽漂亮的海东青。

  海东青跳进了窗子内,扑棱着翅膀飞向了站在帷幕前的顾云徊,乖巧地停在她抬起的指尖,“啾啾”地叫了几声。

  顾云徊从它脚上的小信筒里取出一张纸条,展开信纸,上面的字龙飞凤舞,格外夸张,她嘴角微抽,一看就是某个骚包的字。

  再定睛一看,不出所料又是挖苦的话。

  .......

  这只小海东青的尾羽呈黑褐色,上面还有独特的花纹,一认竟然还是他的爱鸟。

  顾云徊:该死的傅锦含,你特地地让你的爱鸟,用最快的速度送过来的,竟然是挖苦我的话?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小海东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双眸澄澈似水,不时地梳理着自己身上的羽毛,无辜地看着顾云徊,像极了今天什么都不知道,却被残忍放逐的可怜照夜玉狮子。

  如果它能开智,估计会很想跟照夜玉狮子马抱起来哭的吧。

  主人行为,不能上升到宠物啊。

  但事实是,小海东青什么都不知道,就被突然翻脸的顾云徊友好地“请了出去”。

  它在窗框外一头雾水地“啾啾啾”,又啄了啄窗框,半晌才委屈的“啾依”一声,撑开翅膀,恋恋不舍地飞走了。

  另外一座城中,高大富丽宅屋的屋檐下,靠坐着一位服饰华丽的贵公子。

  屋外走廊上挂着价值不菲的琉璃宫灯,里面放置的不是蜡烛,而是千金难求的夜明珠,灯座下面,橙黄的流苏下还缀着碧色的玉珠,在风中叮当作响。

  他伸展着一条腿,另一条腿懒懒地屈起,推移而动的门半开,他整个人倚靠在墙壁上,看着庭院里的小桥流水。右手边,精致的木托盘上是盛酒的夜光杯,在月光下光华流转。

  “今晚上,白龄应该不会回来了。”

  里面是一个温润如水的声音,“哥。”

  傅锦含却摇晃着夜光杯,一脸不赞同的神色,“那可不一定,咱们顾云徊大小姐估计不会我的小白龄过夜的。”

  傅瑾轩叹气,“还不是你写了一大推挖苦她的话,她不对你记仇,难道还自己掏腰包帮你养鸽子不成。”

  傅锦含轻笑一声,“就是有趣呀”,他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上次我也被她摆了一道,我也记仇得很呢”,他砸了砸嘴,“难得她吃瘪成这样,我可不得抓紧嘲笑她一番,竟然傻乎乎地同意跟萧南随赐婚,这还不得吃干抹尽不成,萧南随在她面前不就是披着狗皮的狼,亏她还是顾云徊呢。”

  他又轻哼了一声,以表示不满。

  傅瑾轩轻笑,“总结起来,就是骗了你的人又被别人骗了,你觉得没面子吧。”

  “可不是,反正我咽不下这口气。”

  傅锦含说完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不过她也别憋屈了,还是适合而止吧,被她事后算账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半夜里翻了一个身的顾云徊,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又拉紧了被子,裹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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