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夜凉如水，好一场大醉
夜凉如水，好一场大醉。
王川的庄园之中，除了少数几个人，大多数都是掌握神通者，不该轻易喝醉，但这一晚，却都已然在酒中迷醉。
诸位都是神通者，寻常的酒，他们自然醉不了。但倚翠楼美酒，存的多是神通者喝的酒，自然能够醉人。
“主公主公主公！我他娘的还要有多少主公？老儿我已经真成老儿了，我他娘的多会儿才死？”
曾老儿满院子撒酒疯，神通都快要飞入了陵州城。王川忙着拉他，狄斩妖在一旁看戏。
这苦活本应有龙易帮忙，但现在，龙易却不在这里。两日前战斗的时候，众人并未见龙易有多大异常，但龙府被灭之后，龙易却忽然间陷入了某种情绪，正日徘徊于龙府附近，看那陵州城中人出入龙府，寻找、探查、收拾，默默不语。
“主公，快来管管这老儿。这家伙神通了得，撒起酒疯来，我管不住他。这样闹下去，王玄通不想来找我们，都不得不来了。”
王川一边焦虑地施展神通阻拦曾老儿，一边回头跟罗铮道。
然而罗铮同样喝的晕晕乎乎，已然顾不上别人。他席地而坐，晃了半天神，陷入自己的思绪，什么都不管不顾。直到曾老儿撒酒疯撒到他面前，他才猛然一动。
“刷——”
曾老儿的神魂被他拉进了了黑暗梦境之中，他整个人没有了神通，站立不稳，往前一倾，被他直接拿住，一个过肩摔扔在地上。
“呜呜呜哇哇哇——”
曾老儿忽然崩溃，嚎啕大哭起来。
王川看得眼角一抽，暗地里揣测若是自己，能不能受得了罗铮这一招。
自己这个现任主公，好像比起六十年前那些司卫，有点不同手段。做个司卫，真合适啊！
眼前罗铮已然一屁股坐在了曾老儿背上，任由曾老儿嚎啕不止，大口饮尽手里提着的那一壶酒，转头问王川：“清淮江上的桃花舫还在吗？”
“还在。还在。”
王川连连点头，回答道。
“那挺好。”
罗铮双臂展开，“噗通”仰面躺到，“开出来吧。我想游清淮。”
“开？”
王川没有听懂，但还是赶紧去安排了。
于是在一个时辰之后，曾经那艘赫赫有名的桃花舫重新漂流在了清淮江上。这艘因桃花郎君而红火的画舫被重新装饰一番，挂上了灯火，迎来了曾经在船上迎来送往、打扫狼藉的桃花小厮。
孙二娘跟随罗铮上了船去。她喝得也有些醉，感怀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上了贼船，于是也跟着罗铮上了船去，声称要看看这贼船到底是怎样一个船，能骗她上来。
桃花舫飘飘悠悠往江心泛去，王川轻轻叹了口气，道：“主公也是个性情中人啊。宋姑娘，今夜主公想必要流连江上，回忆往昔。我们先回去看着点曾阎罗吧，等明日酒醒，再来接主公。”
宋凝雪是众人里难得没有喝醉的。她倒不是没有忧愁，只是见罗铮喝酒，她便心里叛逆，偏不想喝酒。因此众人皆醉，唯她独醒，这时候和王川一起来招呼罗铮上传。
一听王川叫她回去，宋凝雪一跃上了桃花舫，道：“主公醉酒，孙二娘也烂醉如泥。我还是在船上照看主公与孙二娘吧，就不回去了。”曾老儿醉态，她是我见到了，她可不想回去，看那醉鬼发酒疯。
王川点点头，道：“也好。船上备有瓜果茶水，房间床铺也足够，宋姑娘好生照料主公。”说罢了话，便转身乘马车离开。
宋凝雪站在船头看马车远去，皱了皱眉。她总觉得王川离去之前，眼神另有含义。她甩了甩头，不再多想，转身进了船舱。
孙二娘呆在船舱之中。这画舫华贵至极，舱中桌凳矮床，盘碟灯罩，皆纹银质桃花，透露出典雅奢靡的气息。孙二娘在成家时，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豪华场面。
她躺在舱中地板上，已不动弹。只是静静躺着，嘴里不住地嘟哝。
“哪门子邪？我这是糟了哪门子邪？成家也就罢了，龙家也就罢了，你镇武司好好的司卫，也跟我来？天杀的冤家，我神魂都卖给你了，可没处去躲了。”
宋凝雪听了半天，才听明白孙二娘是在说什么。她也有些想不明白，孙二娘虽然面貌惊艳，身型丰腴得让人艳羡，但也不应该如此吸引人啊。这个喝得烂醉如泥的女人，怎么就能把那么多人迷得神魂颠倒，甚至让龙二少爷跟江淮龙家反目呢？
“你若是累了，不如到床上躺着。”
宋凝雪过去，想要扶起孙二娘来。
但孙二娘却在宋凝雪碰到她前，“蹭”地一下坐起，道：“我不累。”
“那你躺在这里。”
宋凝雪翻了个白眼。
“我不想上床。”
孙二娘说了一句，手一撑站起身来，晃晃悠悠地走到了船舱外。
宋凝雪不想去管孙二娘。其实和罗铮相关的一切，她都不想管。
然而她本身就和罗铮大有关系，如此怎么可能避免。
她到了船舱旁边，看到罗铮提着一壶酒，站在船头。那酒是罗铮特地叫王川弄来的酬云酿。她体会到了王川在陵州城的能量与富有。要知道酬云酿在长安就不是凡酒，长途跋涉送到江淮，更是稀有，价格也必定不菲。王川却能搞的来，自非寻常。
只是这样的能量与富贵，却被罗铮逼得暴露，不得不背井离乡。王楼主可甘心否？
宋凝雪当然不会同情王川。她只会觉得拿女人做生意的王楼主同样不是好人。甚至因为王川，宋凝雪对罗铮道观感更差了三分。
宋凝雪看着眼前，孙二娘在甲板上踉踉跄跄地走，左摇右晃的样子，好像江中风浪有多大似的。然而船头的罗铮却站得很稳，与孙二娘仿佛处在完全不同的世界。
罗铮举起酒壶，将酒壶一倾，壶中酒水自壶嘴流出，“哗啦啦”流入江水之中。
宋凝雪看着有些可惜。陵州城的长安酬云酿，如此珍贵的美酒，却被如此轻易地倒入了江中，自己这个主公是多浪费啊！
宋凝雪觉得主公也和曾老儿一样，是喝得太多了，发酒疯呢。然后她看到孙二娘跌跌撞撞走到了罗铮身旁，倚着罗铮说起了话。她本打算上前去小心注意着些，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动弹。
就让两个醉鬼一块呆着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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