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最近这两天南城又下雨了，一直断断续续的下个不停，一天里连个太阳都少见，街上人少了许多，更显清冷。
“啊~~又梦见了！”沈鸢把脸死死的埋进枕头里哀嚎出声。
现在已经是早上七点半了，平常这个时候早就应该起床的沈鸢，此刻却难得赖在床上，这并不是第一天，自从那天从海边回来之后，沈鸢就一直这个样子。
想到这几天以来，一直萦绕在自己梦里的画面，沈鸢就无法平静，衣服的温暖、男人的气息、和嘴唇柔软的触感
啊！！！
沈鸢顶着一个鸡窝头从被窝里爬起来，揉了揉头发，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赶紧清醒一下沈鸢！一个意外而已！说不定人家根本没当回事呢！
想到那天分开的场景，沈鸢就不由的撇了撇嘴。
什么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你嘴唇停留那么长时间不动！
什么海边风大，我送你回家吧！
海边风大？风大你刚知道吗？！
什么晚安，好好休息！
从始至终，一个表情就没变过！
好好休息？就是因为你那一句好好休息，这两天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他到好，到今天，一个消息没有，连个人影都见不着！男人，呵！
沈鸢越想越生气，最后有些烦躁的下床去洗漱了。
不能想了，不能想了，不就是一个吻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下着雨不方便出去，正好沈鸢也不愿意出门。
这一上午，看看书喝喝茶也就过去了。
下午沈鸢站在屋檐下，呼吸着雨水带来的新鲜空气，心不由自主的也就平静下来了。
像是心电感应一样，沈鸢看向门口，仿佛听见了那伴着雨水来临的脚步声。
漆黑的伞面慢慢划过栅栏花墙，最后停在了门口。
那把低调漆黑的雨伞慢慢抬起来，男人平淡的神情就直直的闯进了沈鸢的眼里。
不知为何，沈鸢总有些心慌，明明楚言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可沈鸢却觉得有些寂寥悲伤，明明他就在眼前，可两人之间隔着的何止是一场蒙蒙细雨。
沈鸢深呼吸试图摆脱掉这莫名的情绪。
拿起墙边的油纸伞，沈鸢一边撑开一边往外走，“怎么下着雨就来了？”说着打开门，把楚言带进屋子里去。
进到屋里，沈鸢给楚言倒了一杯热茶，今天空气有些凉，又下了雨会有些冷的。
看着楚言一个单薄的白衬衫，沈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人，大晴天在海边倒是会带外套，现在天气冷了，又下着雨，倒是不知道多穿一件衣服。
沈鸢忙前忙后的想让楚言暖和一点，怕他着凉，又把窗户关上，也没有注意到一束视线自从见到她就没有在她身上移开过，如影随形。
“最近这两天南城一直在下雨，院子里的花倒是没多大影响。”沈鸢捧着一杯茶靠在沙发里慢慢的说着。
看见楚言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沈鸢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脸，随后又不甚在意的问道，“怎么今天来了？”
闻言楚言终于收回视线，看着眼前的茶杯，良久才缓缓张开嘴，“我要走了。”
沈鸢喝茶的手一顿，茶杯有一瞬倾斜，溅出来几滴茶渍。
她连忙把茶杯放下，抽出几张纸巾擦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口到，
“都怪我不小心，撒出来了。”沈鸢把纸巾扔进垃圾桶里，“要回去了？那挺好呀，出来这么久，是该回去了！”
沈鸢站起身来，笑了笑，“茶有些凉了，我去重新沏一壶。”
楚言就这样静静的坐在这里，手里的茶杯越攥越紧，骨节泛青，眼神里情绪浮浮沉沉。
另一边，厨房里的沈鸢看着正在烧的水出了神。
也不知道自己失落什么！
是自己最近和他走的近了些，几乎都快要忘记他只是来这里旅游的。
明明一开始他就说过的呀，十天的时间这么快吗？
还以为今天他来这里是
罢了是自己想多了。
很正常的一件事啊，旅游嘛，只是这座城市的过客而已，只是过客而已。
最近这几次接触，是自己有些逾矩了，刚刚还那么失态。
水开了，沈鸢重新泡了一壶茶，端到外面去，“来，尝尝这壶茶，我换了茶叶。”
楚言顺从的借过沈鸢递给他的茶，慢慢品尝。
“好喝吗？”
“嗯，好喝！”
沈鸢微笑着像是普通朋友回忆往事一样，开口道，“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呢，好像昨天刚认识你一样！”
楚言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回帝都吗？”
“嗯。”
外面的雨还在下，滴滴答答的，屋内的气氛却异常安静。
或许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若是两个刚相识的普通朋友一句简单的“再见”足矣。
可显然两人都不这样想，该以什么来定义这场相识呢？
谁也无法给出答案。
沈鸢的手指在茶杯上转了又转，眼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落，“什么时候走？”
楚言放下茶杯，低沉暗哑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今天晚上。”
“这样啊”沈鸢忽然笑了笑，“本来还想留你吃顿晚饭，给你践行的，现在看看，到是轻松了！”
“机场离这里倒是挺远的，需要打车过去，打车这种简单的事情，楚先生总能做到吧！”像是之前见面一样，沈鸢语气中含着戏谑的说到。
看着恢复笑容的少女，楚言这一次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因为他知道，回去之后他的时间就不多了，以至于到现在，他连一个简单的笑容都给不了她，“嗯，知道。”
时间滴滴答答一分一秒的过去，在今天，两个人都格外清晰的感受到了时间的流逝，无可奈何，就这样静静的坐着，仿佛多说一句没用的话都是对时间的浪费。
楚言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沈鸢马上感觉到了。
“要走了吗？”
“嗯。”
沈鸢站起身，“我送你出去。”
楚言没有拒绝，再多一秒，哪怕再多相处一秒，都是好的。
雨还没有停，淅淅沥沥的连成线，像是在挽留什么。
站在廊檐下，两个人相对而立，像是在等对方先开口。
可是又能说些什么呢？
再见？
一路顺风？
又或是
你会记得我吗？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可谁也无法保证说出口的话就一定会有答案，更无法保证答案一定是自己想听到的。
难道，就这样分开吗？
“楚言。”沈鸢忽然开口。
“嗯？”楚言静静的看着她，目光眷恋温柔，无声的鼓励她继续往下说。
“在南城这几天，你开心吗？”
楚言声音温柔了些，凝视着她，“开心，很开心！”
那就好。沈鸢声音缓慢温柔，“希望你以后一直这样开心！”
“雨小多了，快走吧，这雨时大时小，一会儿说不定又变大了。”沈鸢看着天气对楚言说到。
楚言刚想转过身，忽然看到了什么，身体也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嗯？顺着楚言的视线望过去，沈鸢也僵住了，默默的伸出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心里慢慢崩溃。
完了，这下洗不清了！
余光瞟到楚言向那个方向走去，沈鸢连忙跟上去。
“那个什么，我可以解释。”
楚言挑挑眉，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为什么都要走了，还被发现自己花痴呢，沈鸢在心里哀嚎不已。
“就是，遇见你的那天，我本来就打算画画的”沈鸢试图挽回一点颜面。
没错，让沈鸢哀嚎的就是在遇见楚言的那天，画的一副画。
古色长巷中，一个男人长身玉立，精致立体的五官，矜贵冷漠的气质，纤长的手指拿着一支玫瑰花，男人微微低头像是在细嗅玫瑰，整个画面唯美至极。
本来嘛，这几天下雨沈鸢把画都收进去了，可当时收到一半，隔壁的张阿婆找她帮忙，看阿婆的样子挺着急的。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赶紧去了，回来的时候这些没收完的画给忘的一干二净。
谁能想到，今天被楚言撞个正着。
“哦？本来就想画我？”
听他这么一说，沈鸢更尴尬了，连忙摆手，“不是不是，一开始我是想画花的，后来遇见了你，就”
这让她怎么说，见你长的太好看了，画的时候一不留神就画成了你？太丢人了！
楚言看着她懊恼的小模样，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勾，“可以送给我吗？”
“啊？”沈鸢愣了愣，随即回答到，“当然可以，就当是给你的临别礼物吧！”
说完，沈鸢进屋找了一个尺寸大小合适的礼物袋，把那幅画小心妥善的收进去了。
刚想把那幅画递给他，下一秒，沈鸢就被楚言抱了个满怀。
不同于上次被包裹在衣服里的感觉，这次更加真实，清冷的气息，温热的温度，手臂环住自己的力度，以及自己心跳的速度！
楚言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克制住不要太用力，不要吓到她，即使自己十分想把她紧紧的裹在自己的怀里，但此时，这样就够了。
沈鸢缓缓抬起双手，停在空中，又慢慢放了下去。
最后，只是在楚言放开自己的时候，笑了笑，说了句，“一路顺风！”
南城的雨又下大了，一片烟雨朦胧，冲刷着古巷深处这场‘说不清道不明’的艳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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