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八十八
艹！
秦炎气的差点想拔出寒铁横刀把姜紫衣给突突突了。。
“你说这路上要是遇到埋伏，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姜紫衣一愣“秦兄过滤了，潼关还在我们手上加上方园百里一马平川，顶多也就是些丘陵哪有这么容易埋伏呀。”
“我看到了博野坡先美美的睡上一觉才是正事，我们只要明天赶到潼关即可，秦兄多虑了。”
秦炎：。。
望着姜紫衣一副淡定的模样，秦炎真想一头撞死他。
要是他手下都是这种废物，他肯定会拔出横刀直接跺了。
“好吧，你赢了。”
秦炎无奈一叹，随后神色一正伸出右手虚空画符。
“唳。”
百头魔鹤被召唤而出，鹤鸣长空。
秦炎念头一动，魔鹤们十分贴心的充当了斥候的职位，迅速四散开来进行侦查。
姜紫衣愣神的看着这一手，目光一亮惊奇道“哇哇，这就是道术吗？好厉害啊！”
“果然，跟着秦兄就对了嘛，你看有这魔鹤侦查，我们龙武军的兄弟就不用辛苦了，哈哈哈。”
秦炎无视了姜紫衣，如果可以的话，他想现在一刀插死这个混蛋，治军无能不说，还大言不惭。
魔鹤在厉害能比精兵强吗？
当然，若都是龙武军这样的废物或许还真的比他们强。。
。。
大军一连行驶了两个时辰，方才缓缓到达博野坡。
此事离天明只剩下了一个时辰，这样的速度实在太慢了。
须知道兵和禁军并非都是身穿甲胄赶路，而是每一伙人都分一些人推车，他们身上的铠甲和生活物资都有自己运输。
到了博野破，第一事情就是设定岗哨，划定生活和方便区域，由于只待一个时辰，所以也没有太多的讲究。
大军连绵数里将整个博野坡围住。
“呼呼呼。。”
忽然，天上刮起大风。。
空气中的湿气开始加重。。
“轰隆隆。。”
天上闪起惊雷。。
这是大雨将至的征兆。。
秦炎站在一处坡顶看着天空的异样，眉头一皱。
“看来老天爷也要跟我作对。。”
“大锤！”
“诺！”
“吩咐下去，将营地扎往高处。”
“诺！”
一时间，秦炎忧心忡忡，念头一动。
魔轮：“宿主，情况有点不太妙。”
“何以见得？”
秦炎眉头一皱。。
魔轮：“这场雨十分蹊跷，这层阴云的上头有神龙摆尾呼风唤雨，恐怕神道插手了！”
“龙族，他们为何要插手人道之事？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魔轮：“人道衰落，神道、魔道、妖道都可以得到好处，龙族插手不足为奇。”
秦炎沉吟片刻，问道“可知这头神龙的来历？”
魔轮：“宿主，如今我们被三界大能关注，若魔轮扫描这头神龙的信息很可能会暴露。”
“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雨将我们困在此处不成？”
秦炎十分恼怒，若是真被耽误在这里，潼关一旦有失数十万贼军谁能抵挡？
魔轮：“宿主无视忧虑，可使用神行符无视障碍让大军飞速通过。”
秦炎沉默，心中叹气也只能如此了。
“淅沥沥。。”
果不其然，天上很快并落下连绵大雨。。
“踏踏踏。”
姜紫衣从坡下踏着雨水迅速赶来，他欣喜道“秦兄，我们在一里外发现一处废弃村庄，我们可以在哪里避雨。”
“哦？地势如何？有无排水渠道？”
“地势还行。。这水渠。。。应该有吧？”
秦炎沉吟片刻，神色一定迅速下了山。
很快，他招来黑石命他将大军补给全部运送到村庄，免得被雨水浸泡发霉发臭。
同时唤来大锤、牛刚、宋文通等人吩咐下去，立刻往村庄附近扎营，同时让龙武军的战马进入屋内避雨，人则在外头休整片刻。
整整又过了一个时辰，两万步兵一左一右扎营村庄外头。
雨水越下越大，大有越演越烈之势。
秦炎眉头一皱，若在这样下去情况大为不妙。
一直到所有木桩打下，帐篷被搭建起来，秦炎才放下心。
“将军，我们的人已经将村庄收拾了一下。。发现了一些情况。。”
黑石从村里走来，秦炎闻言一愣。
“什么情况？”
“这处村庄有很多骸骨和腐烂的尸体，初步推断应该是死于饥荒。”
“走，去看看。”
秦炎沉默了片刻，向着村庄行去。
没多久他走到村门口只见一座破败门牌耸立着，隐约写着袁家村三个字。
道路两边被雨水一冲，隐约可见带着黑泥的森森白骨，有大有小十分凄厉。
当秦炎走进大门，忽然见到一些龙武军战士随意将骸骨从屋舍内摆出丢弃在路边。
“住手！”
秦炎勃然大怒，他上前怒目相视瞪着这名龙武军禁军训斥道“谁让你将死者的躯体丢弃在屋外？这是对死者的不敬，也是对我们自身的侮辱！”
“全部给我放回去！”
暴怒下的秦炎喝声如雷，震的大半个村庄都听到了他的声音。。
这两名龙武军禁兵哆嗦了几下，脸色潮红不敢忤逆秦炎，急忙将骸骨又抬起来放了回去。
“姜紫衣呢？他是死人吗？为什么不好好约束麾下将士？”
秦炎盛怒难消。。
黑石神色一正叉手拜道“将军请责罚我吧，是我下令让他们把骸骨丢出屋外。”
秦炎转身怒视黑石，强忍怒气压抑道“给我一个理由，我需要一解释。”
“将军，这些人身前或饿死或病死，一些房内甚至还有尚且完全腐烂的尸体，倘若我们不加以处理，战士们呆在房间内很容易被外邪入侵，若是万一生病恐不融于战事。”
黑石这番话在情在理，秦炎怒气渐消，半响反而叉手躬身向黑石一拜道“老黑你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请受我一拜！”
黑石连忙躬身行礼，叉手道“不敢不敢，将军能纳良言实乃我军之福，黑石岂敢受此大礼？”
“只是就这样将他们的尸骸丢在外面，我心有愧呐。”
秦炎长叹一声，毕竟这些人生前也是老百姓，本身遭遇就已经很悲伤，死后尸体也要被人随意丢弃，实在太惨了。
黑石沉声道“将军无需如此，我们可以下令让将士们招来袋子将这些尸体放入，等雨停了在找个高处埋了即可。”
秦炎点点头，叹道“唉，不知这雨何时才能停下。”
“对了，不能饿着兄弟们，弄些热水和胡饼给兄弟们充饥，速速去办。”
“诺。”
黑石接到命令，迅速去办吃饭的大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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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赶走没多久，姜紫衣便冲冲而来，笑道“秦兄呐，我老远就听到你的吼声了，什么事情这么生气呐？来来来，我们到院子里再谈。”
“嗯”
秦炎点点头，身后跟着两名魔鹤道兵充当令使，其余魔鹤道兵则让大锤率领到各处维持军纪去了。
走了约莫半刻
两人进了一处农家大院，姜紫衣笑呵呵道“秦兄放心，这里还算干净，没有发现任何骸骨，请进！”
到了农家大院主屋到被打扫的很干净，雨水也被水渠引走。
“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再过两个月就要过上元佳节了，也不知我们能否有机会参加今年的灯会，唉。”
姜紫衣神色一叹，心情略微沉重。
“子怡，我本以为你是个有魄力的人，可是现在我对你很失望。”
秦炎坐在榻上，脸上失望之色一览无遗。
姜紫衣沉默片刻，他站起身对秦炎深深一拜。
“实不相瞒，我姜紫衣能有今天七分靠提拔，三份靠拼命。”
“秦兄不是在下，无法体会在下的处境。”
“这龙武军并非姜某一言堂，甚至姜某也并非实权则，能真正掌握的兵马数量也不过三百之数。”
当下，他附耳道“军中多有耳目，秦兄小心隔墙有耳。”
秦炎一愣，姜紫衣一脸真诚。
“实不相瞒非是紫衣不想管教，实是无力管教。”
两人相视，一时无言。
“秦兄渴了吧，我去打水生火。”
“你生火吧，我去打水。”
秦炎阻止姜紫衣，起身踏出门外来到大院中。
这农家大院中都有一口井水，方便随时使用。
“哗啦。”
秦炎找到一个水桶轻轻丢入水井，待听到水声感受到绳子拉力加重方才徐徐提起。
几个呼吸之后
水桶被迅速提起，秦炎刚想提起水桶到屋里，不料水桶中浮起一颗幼小的骷髅头空洞洞的看着他，甚至还有几根不同大小的骨头浮现。。
秦炎神色一震，目光一黯。
“抱歉，想不到提一桶水都能打扰到你们，对不起。”
默默的将水桶重新放入井内，心中思绪万千。
他忽然想起唐宁跟他说过，长安有一年闹了蝗灾，长安城所有的田地稻谷都被蝗虫肆虐，百姓无粮可食，路有饿殍一片哀鸿。
而且这种情况是从中原黄河流域一路蔓延而来，以长安城吏治腐败的情况来推断大唐其他区域恐怕只会更糟。。
怪不得。。
怪不得黄贼能够纵横大江南北，老百姓实在活不下去了啊。
恐怕整个大唐，唯有那些士族豪门依旧醉生梦死，大吃豪饮。。
“呼。。”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秦炎退后三步，任雨水冲刷自己的铠甲，深深的鞠躬朝井口叉手一拜。
几乎在同时，魔轮一震。
-10000！
气运值+10！
原来这些骸骨虽然已经死去，可亡魂未散不甘的停留在人间。
可秦炎的所作所为，让他们心中的执念得到缓解，尤其是他深深拜下去的那一刻，袁家村的所有亡魂几乎都感受了到了他的诚意，化解了最后一口执念。
固然秦炎得到了一万的正能量，可化解这些亡魂怨气也无形中增长了气运，10点虽少可转化成罪恶值却有惊人的百万！
姜紫衣站在大院门口，也见到了这一幕。
他亦是淋着雨，走到井口前躬身一拜。
“说起来都是我等大唐官吏无能，方才致使黎民遭殃、百姓受苦。”
“秦兄，紫衣活了三十余载见人无数，唯独秦兄待人平和宽厚和秦兄相处总会不自觉的放松下来，好似这天下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道秦兄。”
“神州苦难已久，黎民百姓渴望明主。”
“够了！此事休要在提。”
秦炎语气平静的打断姜紫衣的话语，转身欲走。
“抓住他！有妖怪！”
正在此时从村中传来呼叫，大量龙武军士卒闻声冲出屋外，只是天上雨水甚多视线受阻，没能及时拦住“妖怪？”
“嗯？”
秦炎元神一阵，感到大雨中传来一股异样的气息。
这股气息有别于人，带着浓厚的腥臭味。
呛。。
当下，他拔刀出鞘迅速锁定那股怪味一路狂奔。
“秦兄等等我！”
很快秦炎身边就汇聚了百多名龙武军士族，众人一路往村庄山边追去。
没多久，一条绿色的身影在半山腰的一座破败农园中一闪而逝。
“踏踏踏。”
众人踏着雨水淤泥迅速包围了农舍。
秦炎眯着眼，举起手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
他独自一人踏入院中。。
这是一处平凡的庄园，可大院地上却堆积着大量骸骨，秦炎可以初步认定这必然是一只吃人的妖怪！
一时间，他心中杀机大盛。
国之丧乱，必生妖孽。
“嗯。。”
忽然，从大院农舍内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
秦炎目光一厉，持刀几步来到农舍门口，一脚踹开！
“呼！”
雨水顺着冷风湿入屋内。。
秦炎瞳孔一缩，心下一惊。
只见室内有一张胡床，上面躺着一名干巴巴的老妇人，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吼。”
院外传来妖怪急促愤怒的吼叫，不想离去却又不敢靠近。
“嗯。。”
那老人似乎发现了秦炎，浑浊的眼神盯着他，眸中尽是痛苦和折磨
“杀。。杀。。了。。。我。。。杀。。”
老人强打起精神，断断续续的说出以下的话。。
“吼！”
“轰！”
一道绿色的身影冲进屋内打破窗户瞬息来到老妇人身前，只见他目中绿瞳泛着幽光，神色狰狞的瞪着云峰，面带仇恨情绪十分激动！
什么！
秦炎再度惊讶，这妖怪看上去居然是人！
只是他的肌肤已经完全变成了绿色，胸前开始长出鳞片，虽是人，却已非人！
而且身上还有一股淡淡有别于人气和异味，充满腥臭味。
“这妖怪身上的伤痕？”
秦炎神色一动，只见这绿皮怪的身上布满密密麻麻的伤痕，像是用刀片切下肌肉组织残留下的痕迹。
再看那老妇人嘴边还残留的绿色毛皮，以及床上零碎的肌肉碎片。。。
一个惊人的事实摆在眼前！
这绿皮怪物正用自己的血肉，喂养老人！
“吼吼吼！”
绿皮妖怪愤怒恐惧得大叫想要将秦炎惊走，他不断左右跳动，却始终拦在老妇人的身前，一步也不让。。
细细看去，他绿色的眼瞳中有一抹沉着的坚毅，有一种难舍的爱意。。
“阿。。。平。。我。。的。。儿。。”
老妇人痛苦的流下眼泪，手脚不断抖动，却始终无法站立起来。。
秦炎见着这一幕，眼眸中的杀气渐渐消散，心里一叹。
“踏踏踏”
姜紫衣和两名龙武军士卒终于忍不住冲了进来，他们来到秦炎的身旁亦是发现了农舍内的惊人事实。
“这是。。割肉喂母？”
这是一个不难发现的事实，从绿皮怪物身上的刀痕，以及老人嘴角边残留的绿色毛皮和胡床上的肉块碎末，一切都预示着真相。
“秦兄。。怎么办？”
秦炎眸中明灭不定，神色渐渐坚定起来，他面朝绿皮怪物，眸中闪过冷意。
“即便你有莫大的苦衷，可你院中的尸骸都是被你所害，今日我必斩你！”
绿皮怪物面上露出一丝恐惧，他嘶哑着叫着“我。。没有。。我没有。。杀。。杀人。”
“你说你没有杀人？”
“哼，那大院中满地的骨头你做何解释！”
姜紫衣神色一厉，虽然也是不信。
“尸体。。。尸体。。。我吃。。我吃。。在。。割。。给。。娘吃。”
求生欲望让绿皮怪物呼吸声都变得急切，语气十分焦虑。
“阿。。平。。算了吧。。。杀了。。我们。。。杀了。。我们。。”
老夫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眸中流出一丝渴求，她是真的一心求死！
“娘。。呜呜。。娘。。我。不让。。你死。。我。。不让。。”
绿皮怪物眼中渗出绿色的泪水，语气哀伤带着一丝恳切。
“阿平。。。听。。娘的。。你。。不能。。再吃尸体了。。娘。。也不想在吃你的肉。。你是娘的心头肉啊”
“你每次强迫娘吃你的肉。。。你知道。。为娘。。有多么痛苦。。。有多么伤心吗？”
“阿平。。”
泪水从众人眼中渗出。。
这悲戚的一幕，完全打破了众人对这黑暗世道的认知底线。。
儿子为了让娘活着，不断吃死人的尸体，然后又割自己的肉给娘吃。。
娘被强迫吃进嘴里，却痛在心里，那种心如刀割的感觉，实在无法于外人道哉。
越来越多的龙武军士卒来到门前，他们也目睹了这一切，心中震撼之情无法言表。
“吼”
绿皮怪物发狂了，他双目赤红盯着秦炎等人，身上的妖气越加浓烈，理智正在渐渐消失。
“唉”
秦炎一叹仅仅只是散发出一丝散魔之境的威压，那绿皮妖怪就像被定住了一样，惊恐的不敢动一下，看着秦炎宛如看到天敌般恐惧。
“罢了，我们走吧。”
秦炎神色哀伤，语气带着悲切，众人闻言默默的退走。
“紫衣。。”
“在。”
“让兄弟留半年的口粮和一些调养身体元气的药材，等是有空送来一些农具和种子。”
“诺！”
待众人离了大院，秦炎似有所觉转身一看。
“轰轰轰。。。”
只见绿皮怪物跪在地上，上半身伏在地面，额头凶狠的砸在地上轰轰作响，绿色血液于淤泥、雨水混在一起，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
“不要在吃人了，若我还活着以后会送来农具和种子于你，好好的照顾你老娘吧。”
秦炎不在言语，大步离去。。
“呜呜。。”
只剩下，那一身鳞甲身上长着绿色皮肤的半妖跪在地上哭泣，久久没有起身。
“唉。。这世道呀。。”
“真是让人即绝望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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