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恳求

温霆汌哄了两下丝毫未见成效，跪在地上的聂秋伊，早已想起来看看她的孩子，但还是忍住未曾起身。

        今日好容易开了这个口，若是起来了温霆汌一定会趁机糊弄过去，此事便就不了了之了；聂秋伊强忍着一个母亲的本能，倔强的跪在地上。

        温霆汌哄不好两个儿子，逐渐暴躁，琴棋与书画心里担忧极了，听闻哭声便走上前，温霆汌便将怀里的温萱递给了书画，转过身见地上的聂氏如此固执。

        冷下脸道：“你嫁进来也有近六年之久了，次次与本侯作对，忤逆夫意，平日里在婆母面前也不殷勤尽孝，惹得婆婆厌恶，家中事务也不曾放在心上，未尽当家主母之责；这就是你瑾凌书香世家聂家的家教不成？你可知若是你执意如此固执，本侯一纸休书你便是下堂妇！”

        温霆汌列举出几条聂秋伊的罪责，话语中尽是对一个古代女人，如同灭顶之灾的祸端，聂秋伊抬头看向温霆汌，一时之间竟无话可说，这就是她的丈夫，她的枕边人，残忍冷酷之极！

        琴棋与书画听闻穆岩口中休妻之语，吓得不知所措慌忙跪下。

        琴棋哀求道：侯爷，小姐只是一时糊涂，奴婢会好好规劝小姐，小公子但凭侯爷做主便是，日后小姐也一定好好在老夫人跟前尽孝，侯爷万万不能提休妻这样的大事啊！

        聂秋伊抓着温霆汌衣襟的手，不知何时放下了，也不再仰头看着温霆汌乞求；温霆汌看着室内主仆三人，烦躁不已，起身挥袖准备离开，却被聂秋伊再次抓住。

        “侯爷方才的一番话骂醒了妾身，妾身日后一定好好操持家中事务，每日去安福堂晨昏定省，伺候好婆母，也不再忤逆侯爷；还请侯爷宽容妾身之前的过失，莫要………休掉妾身。”

        聂秋伊双眼空洞无神，说出了一番顺从的话，这一刻瑾凌聂家满腹诗书，才名远扬的独女聂秋伊，再也不复存在，她彻底屈服于这世俗礼教，要学着去做一个世人眼中的贤妻良母。

        她不能被休掉，父亲与母亲他们若是知道，她被休妻回家不知会被气成何种模样，母亲的身体本就不好，聂家百年书香世家的名声，亦不能毁在她的手上；当初聂家与温侯府的这场婚事因何而成，她也是清楚的。

        温霆汌转身看了身下的聂秋伊，平日里挺直的背脊微微弯曲、傲骨不屈的人，说出这顺从的话，让他一时之间有些诧异；聂秋伊进侯府六年了！

        与他时常意见相左，言语中总是透露出反对，他做事小人行径并不高风亮节，这让他觉得聂秋伊面对他时，有些读书人高高在上的意味，这也是他为何愈发厌恶她的原因。

        可如今聂秋伊忽然如此顺从，却又让他心中不适，但心中又藏着一丝隐秘的爽意，终究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能翻出多大的浪来？

        温霆汌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身量有些单薄的聂秋伊双眉微皱，眼底深处却暗藏一丝愉悦还有一丝怜惜；不过即便如此，温霆汌仍是什么都没有说便走了。

        不听话的女人，就该好好教训一番！抱着这样的想法，温霆汌心情颇为不错的离开了。

        琴棋和书画见温霆汌离开院子之后，连忙去扶聂氏起身，小姐还在月里可是受不得凉，若是落下一辈子的病根便严重了。

        聂氏缓缓起身坐回床上后，立马将琴棋手中的幼子接了过去，紧紧的抱着孩子不发一语；琴棋站着一侧也并不发声，小姐需要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

        安福堂

        楠木做的八仙桌上，一盘盘珍馐美味摆在桌上，几个仆人端着盆舆，毛巾等等在一旁候着，地位高一些的贴身服侍之人，便在主子身边侍奉饭菜。

        老夫人拿起玉汤匙尝了一口金丝肚羹，许是爱吃又接连尝了两口，方才放下汤匙；一旁的秀妈妈忙拿过身后托盘上的丝帕，递给了老夫人，老夫人接过擦了擦嘴随后。

        对桌对面的温霆汌说道：今天这汤的道不错，你也尝一碗。

        “好，母亲。”温霆汌闻言点头，福嬷嬷连忙给温霆汌盛了一碗到面前。

        温霆汌尝了两口点了点头，笑道：果然味道不错，还是母亲院里的厨子得手艺更胜一筹。

        “觉着不错，就让那厨子去你院里吧。”老夫人一脸慈爱的看着儿子，自己最中意的厨子也丝毫不犹豫的给了出去。

        “儿子虽然觉着母亲院里的厨子，做饭手艺不错，却并不想要这厨子去儿子的院里，这厨子还是留在母亲院子里最好不过。”温霆汌摇了摇头拒绝。

        “我一个遭老太婆怎样都无所谓，只要我儿吃好我便高兴。”

        老夫人笑了笑，满眼都是对儿子的疼爱。

        “母亲可不能这么说，儿子若是想吃，自己多走一趟便是，可母亲不一样，如今以是秋天，寒冷少不了，可不能出去劳累受冻。

        再者说了，儿子整日忙于公务，不能日日前来看母亲，已然是过意不去，只要母亲身体安康心情舒畅，儿子才能放心去忙公务。”

        温霆汌一番话，将老夫人说的心中心慰不已，她这一生最值得说上两嘴的，便是她生了一个如此孝顺的儿子，孝顺的名声整个帝京都知道。

        老夫人很是高兴，院外都能听见欢声笑语，温霆汌见此时母亲很高兴，顺势开口说出了今日来安福堂的目的。

        “母亲，孩子也已经生下了几日，该为其取名了；儿子想了几个好名字，特意拿来给母亲过过目。”温霆汌笑着从袖兜里拿出拟好名字的纸，递给老夫人。

        老夫人听闻是为心爱的嫡孙取名，立马来了精神，接过纸张认真看了起来，初时面上是带着笑意的，后面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纸张，面上的笑意也少了几分。

        “这几个名字都挺好的，我眼睛都挑花了，汌儿，要不还是你自己决定吧？”

        “好吧”温霆汌点了点头。

        温霆汌犹豫了一会，说道:母亲，是这样的，将阿圆抱过来之事，何不再缓缓？阿圆这还小，太吵闹了，你年纪又大了，实在费心劳神，要不等阿圆在大几岁？

        老夫人面色有些冷，看着温霆汌问道:是不是聂氏不肯。

        当初儿子娶聂秋伊时，她便不同意。文官武官自古是水火不容，文官一贯鄙夷武官粗鲁大字不识，战乱时武官的地位确实高些，但如今以许久不曾开战，武官越发被文官所轻视，也无晋升的机会。

        所以近年来许多武官后代，选择了从文，或者选择和一些书香门第联姻，而且那门婚事，是公爹与老太君亲自去提的，所以哪怕她再不愿，也只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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