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杜若兰的期待

很快考试就正式开始了。入场时不少考生都没逃过第一关，在搜查身体的时候搜出来一堆小抄，各种字体的都有。

        其实大家都知道入场会被查身，可总是存着一份侥幸，一旦呢，一旦查也查不到呢？只要他们能把小抄尽可能的藏好不就可以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小抄一次次的越藏越隐蔽，搜查的人也越来越有经验。查到携带小抄的考生并不会就此撤销考试资格，只是到底还是会有心灵上的压迫和负担。

        让陆高翰意外的是分考场时他居然和陆蕴分在了一个考场，并且还离得很近。这让他有些不太舒服，他现在打心底里的不愿意见到这家伙。

        考试一共分四场，每天一场，众人落座，考官开始给各人分发试卷。试卷统共十多张，涉及到四书五经，诗，赋，策，论等问题，答卷也有一定的格式，只是第一场通常来说会简单一些，通过的人数会比较多，大意只是为了筛去一些文字不通，或者字体丑陋的考生。

        考官敲响铜锣后，陆蕴拿起笔下笔如有神助，没有丝毫迟疑的一个个填写答案。因为题目较为简单，考场里的人神态稍微放松了些，陆高翰也松了口气，感觉题目都是自己会的，便认真答了起来。

        第一场的结果通常会在考试后的一天内出来，很快落选的榜单被公示出来，那些被宣告无法继续下场考试的考生神色失落的收拾包袱准备打道回府，而陆蕴等人则可以继续下一场。

        第二场考的便稍微难了一些，题目开始偏向策论，也有需要默写的东西，陆高翰明显看到有人已经停顿数秒不知如何下笔。考场逐渐传来哀愁的声音，气氛一度紧张，已经没有了当初第一场的欢喜。

        陆高翰磕磕绊绊的把自己的试卷填满，只是那篇策论的文章写的他有些心虚，觉得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好不容易硬是凑到考试结束的时间，他交上试卷，心里有种听天由命的感觉。

        等紧张兮兮的跑去公示栏查看落榜名单，在里面没有找到自己名字的他瞬间狂喜，只是在里面同样找不到陆蕴名字的时候让他稍微冷静了下。

        没想到陆蕴那么能留，居然一直留到了现在，看样子真是小瞧了他，不过他肯定陆蕴最终的成绩会落榜的。

        这样想着的他很快到了第三次考试的现场。因为考场的规矩，每次考试的头几名都会在前排考试，一群监考考官环视，以防止考生作弊，这次又有几个人的桌椅被搬到了前面。

        陆高翰远远的在后面眺望，心头微冷，他居然在最前面看到了陆蕴！他的位置被安排在主试官的旁边，一举一动都在考官的视线范围内，从根本上就阻绝了他作弊的可能性。

        怎么可能？

        那个陆蕴？？！！

        心头震撼的陆高翰魂不守舍的拿起笔答题，只是题目已经越来越难，他几乎看不大明白，有些是他有记忆但是没有背熟的，有些则是他旷课后没有回家学习的，更有一些需要写文章的地方，陆高翰看的更是眼花缭乱，只觉得脑袋快要爆炸了。

        他下意识的想要偷看身旁人的试卷，却猛地看到考官投过来的视线，心口一下子砰砰乱跳，感觉仿佛对方已经看穿了他，发现他的小动作了。这让陆高翰瞬间心头紧绷起来，他吓得不敢随便乱动，只能靠着自己的记忆勉强答题，只是写的磕磕绊绊，有些地方只能胡诌乱扯，随便填写上去。

        这一场下来，陆高翰感觉自己的心都要憋出毛病来了。

        从第三场开始，考试的结果就不对外公布了，到时候会在第四场结束后一起公布大榜，所以陆高翰也不知道自己这次考试的成绩，不知道是好是坏。他在自己的座位咬着手指，心里纠结不已，只是一想到陆蕴白日那一派平静的面容时就忍不住心生怒火。

        任他怎么想也没能想到，陆蕴居然是这次考试的黑马，他现在都记得当时答题编不下去了的他，抬头想要看看陆蕴的状况，却发现好几个考官一个个的凑到陆蕴身旁，边查看试卷边满意的点头，那般模样当时就让他嫉妒的发狂。

        可惜陆蕴根本不知道，也完全不在意他的态度，悠闲自得的在自己座位撑着下巴等着下场考试的开始。

        到了最终一次考试的时候，试卷还没发出来，就有考生因为过度紧张而陷入昏迷，被人抬出了考场。

        这最后一场不仅考验人的文化内涵，更考验人的意志力和精神力。在一场场越来越高难度的试卷下，很多人的精神都被绷得紧紧的，不少人寒窗苦读多年，就是为了取的好成绩，而现在机会放在眼前，自然都存在精神上对自己的压迫。

        有的考生咬着手指还在不停的念诵着什么，有的人已经彻底放弃，眼神空洞的望着桌子。

        陆蕴自然不存在什么紧张的情绪，等试卷发到手中，他大致一扫就开始了新一轮的答题。

        陆高翰咬着手指看着面前如同天书般的试卷，翻来翻去，数十张卷子压的他喘不过气来，急促呼吸许久，他才勉强挑出来自己会做的题目，一字一字的写上去。对于那些策论的题目，他已经词穷，举着笔半天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这一刻他从学堂的夫子想到家里的父母，想着回去若是答不好了让母亲失望该怎么办，若是夫子觉得他丢人该怎么办，一通胡思乱想，字没写一个，墨差点晕了上去，慌忙的挪开笔，他重重的喘了口粗气，在心里开导自己半天，才脸色难看的逼迫自己写了起来。

        等到考官重新敲响锣，示意考试已经结束的时候，有些考生没答完题目居然还在写，考官上前取走试卷，那考生看起来模样快要哭出来了：“怎么办，我没写完，我居然没写完！这可怎么办是好啊……”

        有些人因为考试结束觉得松了口气，有些人反而觉得有压力，沉闷的想要找人对答案。在最前排落座考试的陆蕴显然是对答案的最佳人选，一群考生慌忙的找到他，七嘴八舌的问东问西。

        介于考试已经结束，也没人阻止他们互相对答案，陆蕴不慌不忙的找到自己的草纸，把早已写好的除策论以外的答案递给他们，便神色轻松的赶回客栈了。

        一群人看到手写的答案，都围了上去，和自己的答案作比较。

        有些人开始手舞足蹈起来：“我默的对了！我对了！”

        有些人则神态落寞起来，垂头丧气：“我最后的答案居然写错了，我以为是考的圣谕广训。”

        绝大部分的人都对陆蕴产生了敬佩，毕竟试卷没答完的不在少数，而这位不仅答完了自己的试卷，居然还有闲心抄一份答案给他们传看。

        有些人惊呼：“他该不会是料到了我们会缠着他要答案吧。”

        “应该……是吧？”

        这样想着，陆蕴在各考生心中的地位越加神秘莫测起来。

        陆高翰没在客栈停留，神色匆匆的收拾包裹便退房回家。客栈外自家府上的小厮早已备好马车在外面等待他，见他出来便喜笑颜开的冲着陆高翰说吉祥话：“恭喜少爷考试结束，想必过段时日就有好消息传入府中了吧，祝您得偿所愿，好事连连。”

        一般会说这种吉祥话的小厮都会得到主人的一顿嘉奖，为此小厮不免和府上的下人抢破了头，就为了成为第一个替陆高翰道喜的人。

        可惜他等了半天陆高翰都没说什么，含糊的应了一声，便钻进了马车。

        小厮有些惊奇，但也不敢询问，心里料到他这次恐怕考的不太好，言行上便立马收敛了起来，不再露出那般欢喜的样子了，只是在心里后悔，早知道这次出来没什么彩头赚，他也就不过来跑着一趟了，倒白高兴一场。

        回家陆高翰不想见人，回到自己府中关上房门就准备好好睡上一觉。可惜这次心事太多，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正在烦躁的时候，陆高翰感觉自己的房门被人小心的推开，他立马装作一副熟睡的模样。来人轻手轻脚到他的床前坐下，慈爱的抚摸了一下他的面颊，便询问道：“翰儿，是考试的期间在客栈没有睡好吗？看你好像很疲惫的样子。”

        陆高翰猜到母亲发觉了他的假睡，只能醒来，坐直身子看向自己雍容华贵的母亲：“母亲你怎么来了。我就是有点没睡够，想要多睡会儿。”

        杜若兰不想和他兜弯子，开口便问他：“你的考试怎么样了？都答出来了吗？”

        陆高翰最受不了的就是母亲对他学业上的过于在意，他不敢把真实的情况说出来，只能含糊的道：“还，还可以……反正都答出来了。”

        只不过基本上都是蒙的。

        杜若兰便露出满意的神色来，又逼问他：“那你觉得你能够得第几名？”

        陆高翰对自己不抱期待，觉得自己也就十几二十名左右的成绩，但是说出来母亲肯定不满意，于是只能继续糊弄，顺便尽量扯开话题：“还可以吧，反正具体看考官的安排了。对了母亲，我在考试的时候遇到陆蕴了，他和我是一个考场的。”

        听到陆蕴的消息，杜若兰果然关注了起来，眯起眼睛露出讥讽：“那个废物也去参加县试了？还不够丢人现眼的，等成绩出来，你可一定要在他面前显摆显摆，让他知道知道你的厉害！”

        陆高翰张着嘴吧想说什么，但想到杜若兰肯定不爱听，就又沉默了。

        杜若兰肯定想不到，她看不上眼的陆蕴，是这次县试最为出风头的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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