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理查德之死（二）

　　任安吉从衣服里拿出魔法阵，紧紧握在手里，看着晕倒在火里的理查德。

　　如果她放下魔法阵，吸收魔法借机逃脱，理查德离她最近，一定会因为魔法用尽而死；如果她不放下魔法阵，理查德也许可以活下来，但是自己一定会被烧死。

　　任安吉衡量了一下轻重，将魔法阵放下。

　　地面剧烈晃动，三角架旁的土地塌陷，着火的柴火一个一个滚落下去，人们开始尖叫着四散逃开。

　　绑着任安吉的三角架晃了晃，向后倒去，任安吉跟着一起倒在火上。她两手一起用力，将被火点燃的绳索挣开，跑回捡起地上的魔法阵。魔法吸收停止，但地面上的魔法已经不能支撑村庄的重量，房屋一座接着一座坍塌，回去拿东西的年轻人被掩埋在土里，胆小的妇女和老人慌不择路的往森林深处逃去，没过一会儿，村子就变成空无一人。

　　任安吉将脚上冒着绿烟的火扑灭，将理查德从地上拖起，一路拖到林中小屋。

　　直到将理查德扶到床上，她才用尽力气晕倒在床边。

　　在梦里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但却不能让心里放松。任安吉又看到那个小女孩——明明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却让她不停的梦见，她感到又难过又无能为力。

　　她走近小女孩，如同身体不受控制般，说着和上次一样的话：“我跟你换……我跟你换，凯西……”

　　任安吉醒来，梦里的一切立刻变得不重要，她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理查德，没有气息，没有生机，如尸体一般。

　　她将自己的脖子凑近理查德的嘴，看到他没有反应，又将自己手上的绷带解开，把伤口往他的牙上凑。

　　“你可以的，你还没死。”任安吉自我安慰道。

　　她拿刀将腕动脉划破，让血流进理查德的喉咙里，但是没有吞咽能力的喉咙如同一个碗一般，血盛满了便溢出来。

　　“对不起……”任安吉放下手，喃喃道，她坐在床边，看着手腕，不知道在想什么。

　　远处传来军队行军的声响，任安吉回过神来，她走到房子后面，找到一把铁锹，在后院地面松软的地方挖了起来。

　　太阳落下，月亮升起，她不吃不喝没有休息的用铁锹挖地，终于挖出一个两人深的坑。她回到房间，将理查德的尸体拖出来，小心的拖进坑里，险些自己也栽进去。

　　她用衣服挡住理查德的脸，以防泥土进入他的口鼻，然后一点一点将泥土填回去，填到与地面平齐的时候，上去踩一踩，又拉过一些枯叶遮掩。

　　想到理查德说的，吸血鬼是大补药，她决定还是不要让人知道这里埋了什么。她将剩下的泥土一锹一锹铲起，往森林深处撒去，直到地面看不出有任何异常，她才将铁锹放回原位，在坟前跪下，双手合十。

　　“对不起……”想了半天，她只说出这一句。

　　当初拉斐尔说会下去给她道歉的时候，她还觉得他虚伪，现在看来，她连虚伪都不如。她无话可说，站起来，往大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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