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如在梦中
从莲公府跑出来后，白果果一时不知该去哪里。
安谧的香里居，奢华又低调，放眼望去，巷子里铺天盖地的珊瑚花，让人仿佛置身于幻海九重天，一重重，一幕幕，都是那般不真实。
这时，从身后传来了娅娘的呼唤声，白果果没有理睬，她加快脚步走出了巷子。
转过弯角，市井气扑面袭来，大运河近在眼前。
此刻，河两边围满了人，都在交头接耳的观望着什么。
白果果走到岸边的垂柳下，她没往桥上走，桥上站满了人，她过不去。
只见河面宽阔，河水凝如明镜，映着一艘古朴雅丽的画舫，徐徐往这边而来。
古花雕杆卷帘，栏杆上侍立着一排卫兵，神情肃穆古板，很是煞风景。
“这是公主和驸马爷回来了。”娅娘追上她，气喘吁吁的开口说道。
白果果望了眼重重卷帘下的三两身影，好没意思的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娅娘，原来你一直都知道。”
娅娘双手插袖，心感愧疚的低下头。“大人之命，不敢不从。”
白果果挑了挑眉。“既然如此，你家大人都不管我的去留了。你还追过来干甚？”
娅娘深深皱起了眉头，反驳道：“夫人错了，非是大人爱重，老奴又何必如此。”
“也是，”白果果望着从眼前驶过的画舫，叹息道：“原就是表面情分，当不得真的。”
娅娘道：“夫人何必妄自菲薄。”
白果果耸耸肩，嘲笑道：“哪里来的夫人，不过是个被拐骗的可怜虫罢了。”
娅娘摇头：“夫人……”
白果果转身就走，一边头也不回的对她道：“回去告诉你家大人，既然视我如无物，不如就此了断了的好，我等着他的休书。”
“夫人要去哪里？”娅娘一动不动的问道。
一晃眼，白果果就走出了老远，只声音远远的传过来。声调颤巍巍的，风稍大些，就听不清了。“他若想找，岂有不知。”
娅娘眼瞅着白果果混入人群，消失不见了。
她才施施然走到一间笔墨铺子里，穿堂而入，进了后院，书信一封，让信鸽送去不提。
豪言壮语说完了，白果果一时也不知去哪里，汴京大，可何处也不是她的归宿。
眉姐姐那里人多眼杂，不宜叨扰，索性福湘相邀，就去她那里借住几日，再做打算吧。
打定主意，白果果就一边问路，一边往永乐侯府去。
汴京城真的好大，白果果忍不住又嘀咕了一遍，直走到日落西山，她才到了地。
永乐侯府今个热闹极了，想来是公主和驸马爷回来了的缘故。
白果果走到西角门，让门房去叫香椒出来。门房见她衣着雅致，不似普通人，不敢怠慢，便去走了一趟。
这一大天里也没个消停，心神俱疲，又走了一路，白果果早四肢无力，饥肠辘辘的了。
等香椒出来，见她面色苍白，浑身没劲的样子，哪里还敢问什么，忙就搀扶着她进去了。
话说这永乐侯府也忒大了些，她都累的要翻白眼了，才到了福湘的住处。
香椒麻利的吩咐丫鬟端茶倒水，一边亲自扶了她到窗边的暖炕上坐了。
这才抽出空，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她的样子。半晌，才轻轻笑道：“白夫人先歇会子，我家夫人在前院会客，且有的时候才回呢，我得回去服侍着才是。您有什么吩咐，只管和这小丫头说。”
说着，一指旁边垂头侍立的小丫鬟。
白果果有气无力的点点头，等香椒撩了帘子走了，她才支起身子，一边吃茶一边对那小丫鬟说道：“妹子好，还烦请你端盘糕点来。”
小丫鬟眨了眨眼睛，点头去了。
如果是雪花糕就好了，白果果好没出息的想着。
不想，那小丫鬟端过来的果然就是雪花糕！
白果果一边吃，一边泪流满面。
小丫鬟吓得手足无措！
白果果呜咽道：“白楚那厮太过分了！当自个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似的！成日里的不着家，还尽想着诓骗我！
他以为我不知道他神神秘秘的搞事情吗！我那是……是等着……等着他有朝一日能亲口告诉我啊……”
小丫鬟急得从怀里摸了块手帕递给她。
白果果接过来，一边抹眼泪珠子，一边抽噎着道：“……等会子福湘来了，你……你莫要告诉她……我哭了啊……”
小丫鬟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白果果见她傻头傻脑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瞧你，紧张什么，我还能把你吃了不成！？我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小丫鬟愣愣的，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哭了一场，白果果心中敞亮了起来。她原就不是多思多虑之人，虽常钻牛角尖，可事儿发生就发生了，她只要不去想，就不会太伤心难过了。
她打发那小丫鬟去休息，不觉又多吃了几块雪花糕，然后躺在炕上，想着眯上一会，等福湘回来。
不知不觉天色就暗了下来。
房中不知何时点了灯烛。
白果果睁眼就见福湘穿着华服，一脸忧虑的坐在炕边看着她。
白果果顿时就醒了觉。
一时，两人相对无言。
这时，香椒走进来，吩咐小丫鬟撤下茶水，摆上了一桌热腾腾的饭菜。
福湘对香椒道：“你们先下去吧。”
香椒看了白果果一眼，领着小丫鬟退下了。
“看来，你过得很好。”白果果打量着福湘，见她面色红润，不禁歪头笑了笑。
福湘松了口气，递给她一双筷子，笑道：“水煮鱼，快吃些暖暖胃。”
白果果接过筷子，夹了一块乳白鲜嫩的鱼肉尝了尝，然后笑道：“不咸不淡的，真好吃。”
福湘执起勺子，舀了碗鱼汤递给她，笑道：“我让厨房特意减了盐的，想来会合你口味，你再多吃点。”
“福湘，你真好。”白果果笑眯眯的道。
福湘拍了拍她渐渐红润起来的脸颊，笑道：“正巧这几日我夫君在宫里当值，你不如留下来，陪我几日，如何？”
白果果心里暖洋洋的，笑着应了下来。
等吃过了饭，她二人躺在床上说起了悄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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