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温泉得宝
威尔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本小册子，道：“桃园机场有赠送旅游导览及相关资讯，或许直接用电话询问比较快。”
从威尔递过来的小册子上，我发现门票除了可以预购外，竟然也有快递宅配服务，不过里面的说明是针对游客，所以只有提示观光客可在饭店柜台领取门票，并于退房时一并结算。威尔也看到这则资讯，以不太肯定的语气说：“应该也会服务一般民众，否则本地人岂不像是被歧视的二等公民？”
心想也对，如果真有这种情况发生，我也必须据理力争，免得被老外嘲笑本地人太过崇洋。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现在回想起来，早在我失踪的那天起，我与柳卉君之间的关系就有了难以改变的事实……
不知道该说幸还是不幸，电话订票的过程极为顺利，因为刚好有个团体退了星期五上午的票，只是在我报出宅配地址时，女客服员竟然说：“订票系统显示此地址先前已经预购了两张同一天下午的票，票款也已付清，订票人属名柳小姐。这两张门票已于今日交付快递，我马上通知快递人员动用预备票，请问您前两张票是否要更改时间与这八张相同？”
我顿时陷入沉思：
“先生，您还在吗？”婉约的声音令人感受到客服人员的好脾气。
“喔，真对不起。快递什么时候会到？”
“请稍等。”一阵轻细的键盘声后，客服人员道：“预计今晚六点整，误差十分钟以内。”
难道柳卉君是准备来拿票？我故意装作很为难地对客服人员说：“这样呀……可是下午我有些不方便。”我稍做思考后说：“请把票分开送好了，原本的两张照旧并送来给柳小姐。新增加的八张麻烦送到**便利商店**分店，收件人为威尔先生。我们今晚一定会去取票付款。”
客服人员很有礼貌地说：“**分店……了解。请在电话上输入四位数字的密码，以供取票时确认身份。”
我在输入密码的同时，威尔关心地问：“看你向对方说那么多，难道有问题吗？”
“没有，不过只剩下星期五的票，也就是你们离台的前一天。……可以吧？”我这时才想到有些擅自作主。
朵芬抢先表示：“当然没关系，只要有去就行，其他行程我是没有意见。”
其他人纷纷点头，整个观光行程也在我心中有了雏形。
我们赶在下午四点之前出门，因为担心一行八人会在人潮汹涌处失散，搭上捷运前还专程去通讯行帮殷绮玟和我各办了一只手机。还好珊蒂愿意主动教殷绮玟使用，让我有时间和柳卉君通话。除了向其告知我的新手机号码外，也表示今天要去华西街，午夜才会回家，有事可以用手机联络。
“你今晚住高雄哪里，说不定我们明天也会南下哦。”此话的用意只是在探柳卉君的口风，事实上我的计画是要先到花莲。
柳卉君支支吾吾地说：“我……我……还没决定耶。大哥明天就要带你的朋友出远门吗？如果是这样，我可以赶搭今晚的最后一班飞机回去陪你，明天再搭早班机回来。”
听筒那端隐约传来汽车的喇叭声以及某个男子发牢骚说快错过时间了。另方面我从威尔那里得知时间已过了五点四十，两相比对之下，心中已有了初步的答案。
“不用了，我不想因为我而耽误你自己的正事。再说，我只要过了这个星期就有空闲，到时候我们可以好好聚聚。”为了尽地主之谊，我的确打算陪威尔等人环游整个台湾。
“好吧，只好这样了。对了，虽然知道大哥有点忙，但我还是想向大哥提一件事。”柳卉君的语气有些慎重。
“嗯，请讲。”我道。
柳卉君期待地说：“下个星期五晚上七点，我主演的电影“梦幻国度”在台北**影城有个首映会，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大哥能来。”
“喔，真是恭喜了。”我毫不考虑地说：“星期四晚上我们会赶回台北，星期五当天游览台北市区，如果没有特殊意外，我必定会去捧场。”
“太好了，我会将贵宾邀请函放在大哥家里。”沉吟片刻后，柳卉君说：“大哥……会不会带那几位朋友去？需要我准备几张邀请函？”
“只有我一个，其他人不懂中文，况且要搭隔天凌晨的班机去日本，所以我想晚上让他们多休息。”
柳卉君道：“啊，既然如此……不如我接大哥一起去。”
“方便吗？照理说你的行动需要配合电影公司，若因我而延误……。”不知是否先入为主的观念作祟，我总觉得柳卉君有些言不由衷。
“就算延误也没关系，只要能陪着大哥，我就心满意足了。就像今天吧，要不是早已在一个月前答应接下第二部电影，我万不会丢下大哥而跑到高雄来。”柳卉君急声解释着，充分表现她对我的重视。
柳卉君的态度让我有些释怀，当然也没有理由拒绝她的心意，于是我答应道：“基本上是没有问题，但是现在还无法预估当时我人会在哪儿，所以我们最好事先再联络一次。”
“好，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哦。”柳卉君开心地说。
二○二○年七月二十九日午间台东县金峰乡山区
转过弯曲的河道，走在队伍后头的我，爬上挡在前方的五米高巨石，涓细的温泉瀑布由山壁流下来注入主溪流，热呼呼的感觉令人心旷神怡，一切的烦恼似乎也随着水蒸汽散溢向四周的森林。年轻的原住民向导朝着溪谷上游喃喃自语，随即转身制止已经放下背包准备解开登山索的威尔。
威尔发着牢骚说：“怎么回事？走了三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才到达目的地，为何不让我们泡个温泉？”
“传说中，此地居住着我族的祖灵，来此地的人必须带着虔诚的心，否则会遭到大自然的惩罚。”原住民指着掩盖住山峰的厚厚云层向我说：“山里可能已经开始下雨，以现代人的科学角度来看，陡峭的山势必定让水流湍急。暴涨的溪水会夹带泥石浮木，绝非人力所能抗拒。”
我将他的话翻译出来，威尔等人来自文明的国家，自然也懂得这些道理，不过也免不了发出一阵感叹。尤其是现场的男士，几乎对无缘见识女伴的身材而欷嘘不已。
“早知道就待在饭店里泡温泉。”朵芬一脸无奈。
珊蒂提议道：“照他这样说，我们待在这个河床也是很危险，不如尽早离开吧。”
威尔看着其他人的疲态，忧虑不已地说：“溪流两岸都是绝壁，回去至少还要一公里的距离才有离开河床的缺口。你们倒还好，我们这里至少有四个人已经筋疲力尽，真的有些力不从心。”他说的四个正是指包括我在内，背负着大部分装备的四个男人。
经过数日的相处，殷绮玟已慢慢熟悉英文的用语，而且她与珊蒂之间也成了可以互吐心事的好朋友。像今日的行程，殷绮玟一路上帮助珊蒂，让她保存了大部分的体力。看在我的眼里，除了替殷绮玟高兴外，也庆幸自己不必再担心殷绮玟能否习惯地球的生活。
我卸下装备说：“难得已经到了这里，若就此折返的确很扫兴。”
殷绮玟信心十足地说：“有老师在，我根本不必担心安全的问题。”说着亦坐下来休息。
“要不要做两个木筏，以备不时之需？”说话的是威尔的朋友，肯特先生。
威尔拍了他的肩膀，笑说：“笨蛋，如果有那种时间早就走回去了。”
我眼观两岸的地形，嘴里则说：“木筏也不能保证大家的安全。”
向导慎重地对我说：“前方大约半个小时路程有个高台，或许我们可以来得及避开洪水。我建议你们快点决定是要前进还是后退。”
“这块石头应该够高吧？”我觉得再往前深入也有些不妥。
向导有些不安地说：“我不敢保证，而且这场雨会下多大、多久谁也说不准，除了粮食会是我们的问题外，湿冷的夜晚也有让人失温的危险。”
从两岸树木的生长线来看，底下的石壁区域等于是大水的行水区。面对众人失望又惶恐的神情，我深感自己这个地陪非常失职，干嘛把大家带入这个险境？即使到头来并没有洪水，但大家的心情早已深深受到影响，还有谁愿意提心吊胆去泡露天温泉？
看着十余米高的瀑布，心想温泉来自地底，水量当然不会受天气的影响。于是我对向导建议道：“不如我们从此处爬上去吧。”
“爬到上面？我都感觉到困难，她们……”向导望向三名弱不禁风的女子。
我向向导要来开山刀，信心满满地说：“没问题，看我的。”
我解下登山索，随即跳下巨石，不理身后传来的惊呼声，一个起落即已来到瀑布的下方。手脚在山壁上虚晃几下，人已轻巧地揉身向上攀上一棵大树。我知道这个举动会令大多数觉得人不可思议，但毕竟西方人也听过中国武术的传说，相较起来，施展武术总比使用风行术来得容易让人接受。
既然已经显露武功，我也不再有所顾忌，身形快速翻上瀑布的顶端。咦？原来上面是一个纵深十米，宽约二十米的小石台，后面则是高达近百米的峭壁。温泉从一人高的石壁裂缝渗出，并在底下形成一个葫芦形的天然水池。不知为何可抵挡温泉的高温，一层厚厚的青苔青苔生长在水池周围。从岩石台地向下望，河床景色一览无遗，真是绝佳的观景泡汤池咧。
我心下已有了定见，在两旁树林中砍断十数根约三米长，超过手臂粗的大树枝，并一一向下掷到河床上。殷绮玟虽不清楚我的想法，但也拿了开山刀在底下帮忙整理树枝。
向导如释重负说：“啊，原来你们是想做木梯呀。”忽而又晒然一笑，问道：“可是为何要这样费劲？既然先生上得去，放绳索下来让大家爬上去不就得了。”
我楞了一下，自己的确想得太复杂了，不过我随即辩解说：“因为比较安全，也可以保住装备。况且为了往后来此泡汤的人着想，此木梯是必须的。”
向导摇着头嘀咕道：“自己都快顾不了，还要想到以后的人。”
虽然一般的原住民依然保存传统技艺，但是向导担心溪水的情况，所以只在一旁警戒。反倒是生活在落后星球的殷绮玟，以不知从何处习来的知识，知道利用小树枝削制卡榫，并助我组装木梯。
“真是令人佩服。”威尔看我们忙碌地工作，不禁叹道：“和两位相比，我们几个简直一无是处。”
伊莉丝温柔地安慰道：“不会啦，你背着那么重的装备，还要处处拉我一把，一路走来也是很辛苦呀。”
当我们完工把十余米长的木梯架上去后，向导总算松了一口气，急忙催促道：“溪水水位已经上升一呎，可以确定上游开始降雨，我们快些离开吧。”
基于对陌生环境有安全的顾虑，向导拿着开山刀抢在前方，接下来才是女性成员，至于我当然坚持要殿后，以防中途有人失足。当然，一行人对瀑布上方的温泉池有说不出的惊喜，在我翻上瀑布顶时，四个女人已经坐在池边舒服地泡着双脚。
朵芬一见我上来，有些敬佩地说：“这里好棒呢，难怪金大师要造木梯，让以后的人可以享受到此处的美景。”
威尔看着四周环境，亦点头道：“真的很不错，不过池子似乎小了一些，深度也不太够。”
我从容地说：“这个小问题倒不难解决。”
心想只要学水獭筑坝拦水，即可加高温泉池的水位，不过在礼貌上还是得询问向导的意见。就在我向向导解释我要伐木的用途后，向导却拿出一张小小的识别证，义正严词地说：“不行。按照规定，保护区里严禁砍伐林木，刚才是因为大家有生命危险，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但是现在的目的是为了享乐，这点令我这个巡山员无法同意。”
我有些失望地说：“这样呀，那真是有些可惜了，难得大家的兴致都很高。”
向导脸上带着崇敬，双手大张似乎要拥抱大地一般，道：“眼前所见都是老天爷的赐予，身为保护区的义工，我的职责就是维持大自然原本的风貌，不希望有任何人为的干预。”
向导的话令我有所感慨：“我懂你的意思。过去的人类太过于自大，以为可以主宰这个世界。还好如今有多数人已知道谦卑，体认人类只是芸芸众生的一份子，必须留给其他生物一个生存的空间。”
“听不懂你在嘀咕什么。”向导憋着笑意说：“我只说不要砍树，可没阻止金先生用石块或漂流木去堆起来呀！”
我心道：不过在这个台地上何来漂流木？甚至也无合用的石块，除非再回到溪床……。
心意已定正想转身行动之时，向导却并肩与我同行，道：“一起把木梯拉上来吧，免得被洪水冲走。我刚才已经观察过附近的地形，东西两方虽然都勉强可以通行，不过却在东边发现有山猪与台湾黑熊的粪便。”他指着卫星导航器上的地图说：“除非你们想往西走到屏东县泰武乡，否则我们还是由溪床往回走比较安全。”
“泰武乡？”我笑说：“刚好可以去旁边的万峦吃猪脚。”
“至少要要花上两天的脚程，你同伴们的体力肯定难以负荷。”向导睁大双眼，一副难以苟同的神情。
“太好了！”殷绮玟突然在只淹到膝盖的水池中发出叫声，而她的手指正捏着某件东西。
由于被她的手遮住，我无法看见她拿着什么。不过她身边的伊莉丝已经惊喜叫着：“像水晶，也很像钻石。”说着旁边的几个人也已经开始往池底摸索。
殷绮玟对我扬起手中的细小透明物，道：“水魔石，这里竟然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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