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引火自焚，防不胜防
明若愚神情紧张，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前台的姑娘，一瞬间感觉自己浑身的毛孔似乎都收紧了一般。
她试图想要从那姑娘的脸上甚至眼中看出对“傅以承”三个字的反应，是冷还是怯，那姑娘却始终皱着眉头，一副如何都不动的从容情绪。
见她不说话，又问了句。
“小姐，我在问你话，真是傅以承让你来的？请你回答我，这将决定你今天是不是能见到戎钦先生。”
明若愚最终露出了决然的神色，孤注一掷地握紧了拳头，对着那姑娘点点头，说。
“是，是傅以承让我过来，亲自见戎钦先生一面的。他......在吗？”
那姑娘定定地看了她半晌，似乎在确定她话里的真假性，一边拿过手边的电话，弯腰下去。
到底是隔了些距离，姑娘又特意用手挡住了话筒，刻意压低了声音，所以她在电话里到底说了些什么，明若愚压根没听清楚。
片刻，姑娘放下电话，没看明若愚，反倒是对其中一个男人吩咐道。
“你带她进去吧。”
明若愚的手心里全是汗，对着女孩说了声“谢谢”，就急忙转身，跟着男人往里头走去。
走过偌大的办公区，他们穿过了一条长长的走廊，而后又是很多个弯弯绕绕。最后推开门，眼前又是一扇柳暗花明的境地，偌大的空家里，敞亮无比。
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明若愚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一手握着电话，似乎正在和人说话。声音低沉，和傅以承不同的是，男人的声音多了几分厚重黯哑。
“戎少。”
身边的男人朝着落地窗前的男人喊了声，男人顿了顿，却没转身，只“嗯”了一声。
“这位小姐有些棘手的事情，需要找你。”
他们之前似乎有种默契的规矩，男人说完，就转身出去，将门带上。
而落地窗前的男人，则是继续将电话，口气深沉，偶尔也会带些调侃嘲弄的意味。
片刻，他挂了电话，这才转过身来。
明若愚这才看清楚男人的正脸。
狭长的丹凤眼。
五官英俊，却多出了几分阴柔之气。
身材和傅以承差不多，偏瘦。
相比较傅以承的冷硬坚毅，他整个人给人很浓厚的沉郁之气。
明若愚在打量男人的同时，男人也在打量着她。
阴暗沉郁的视线，像是探照灯一般，恨不得能将明若愚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看个清楚似的。
半晌，这才终于收了手机，朝着明若愚走了过来。
“这位小姐看着面生，请问是北色哪户人家的千金？”
该是戎钦觉得，眼前的女人和自己往常服务的那些客户一般，都是出身名门家庭。从来想过她会是一个例外，一边招呼明若愚坐下，一边给她泡茶。
末了又说了一句，“平日里来我这里寻求帮助的，多半都是中年男人，丈夫出了轨的家庭妇女。要不就就是背负着深仇大恨的男人。像是这么娟秀的姑娘，倒是第一次。”
明若愚不敢再提傅以承，抿着唇在戎钦的对面坐下，低头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到桌面上推给了对面的戎钦，看着男人的眼睛说。
“戎少，我不是你以为的千金小姐。但我既然敢来找你，自然是做足了准备。这里头的钱，我不知道够不够付给你。但只要你给我想要的答案，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
戎钦一愣，倒是着实意外。
“普通人家？”
男人阴冷的视线死死地盯着明若愚，目光里隐约暴露出来的寒意，让她莫名地挺直了脊背，觉得自己的掌心和后背上，全都是冷汗。
“是。”她看着男人的眼睛，回答。
戎钦眯着眼睛，半晌又冷不丁地笑了出来，“呵！你倒是真敢。”
男人杯茶，抬手递给他，嘴角勾着诡异的笑容，嗤笑着说道，“既然如此，看在你足够有种的份儿上，我暂时不会把你扔出去。”
说完抬头看向明若愚，问。
“名字。”
明若愚狠狠地咽了咽口水。
“明若愚。”
戎钦皱了皱眉，隐约觉得这个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忍不住又问。
“年龄。”
“二十二。”
“婚否？”
明若愚紧握的拳头骤然一抖，半晌有些不情不愿地回答，“已婚。”
男人眼中闪过惊讶，不由得抬眼看着她，这么仔细一瞧，居然还觉得跟前的女孩子有几分眼熟，于是又问。
“告诉我，你的丈夫是谁？”
明若愚忽然噤声。
前台的人，因为她提到“傅以承”放了她进来，而现在，她依然不知道“傅以承”几个字，对她来说，到底是福是祸。
男人见她迟迟不说，顿时有些不耐烦。
“告诉我，这个答案，意味着我会不会帮你，对你很重要。”
明若愚到底是心一横，咬牙说出了一个男人的名字，“傅以承。”
戎钦惊讶地半张嘴巴，眼眸里全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但也只是片刻，他就将所有的情绪硬生生地压下，反问道，“既然是傅以承，我觉得依照他的能力，你想要知道什么事情，大可以找他，不是吗？”
明若愚咬了咬唇，“可我不想找他。”
明若愚沉默半晌，又斟酌着说。
“戎先生，我来，是想拜托你调查我弟弟一年前死亡的真相。他得了很严重的肝病，但是后来因为捐献肝脏，匹配之后，却意外死亡了。我一直觉得，这里头的事情没那么简单，所以......”
她定定地看着戎钦，“只要你帮我找到真相，不管你要多少，我都会给你。”
戎钦的脸上，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像是对这样的事情，完全不意外一般。
良久，眯着眼睛瞧着明若愚半晌，淡淡点头，又将银行卡推了回来，沉声说道，“既然如此，明小姐，这个事情，我接了。至于酬薪嘛，咱们暂且不谈。”
明若愚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正要说什么，戎钦已经起身，一副打算送她的样子。
“不过明小姐，你也说了，这都是去年的事情了，没有证据，没有头绪。即便我要调查，也是需要时间的。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等一等。”
明若愚开心还来不及，“只要能找到真相，我等多久都没关系。”
......
让明若愚感觉意外的是，出门的时候，戎钦一改开始的冷漠态度，主动送她到了走廊外头，一直目送着她离开。
......
明若愚前脚刚走，戎钦后脚就急匆匆地进了办公室，直接拿过手机，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那边随即接了起来，沉沉地应了一声。
“现在给我打电话，是让你查的事情，有消息了吗？”
戎钦吹了声口哨，声音中隐约带着调侃之意，“要不说你们两个是夫妻呢？一个两个全都抱着我不放，怎么就觉得我一定帮你们找到真相呢？”
那边静默了下，微微拔高了音量问，“她去找你了。”
“嗯。而且让我觉得很意外的是，你家小太太居然口口声声跟我说，她想要自己找到真相，绝对不需要你的帮助。我说哥们，到底是你们出问题了，还是你出问题了？”
那边的傅以承沉默。
良久，才口气沉沉地跟她说，“查到真相，也要暂时撒谎瞒着她。其他的事情，有我。”
戎钦倒是一时间恢复了严肃，点头道。
“我打电话就是为了提醒你，让她不要一直抓住自己弟弟的死亡不放。如果一直执着，很可能会被发现，最后引火烧身，防不胜防。”
......
做完一切，明若愚才回了别墅。
吃完午饭，她独自上楼，到衣帽间里拖出了自己的行李箱。
最下面的地方，放着两样最重要的东西。
一份，是她和傅以承的离婚协议书。
一份，是用天蓝色丝绒盒子存放好的，一只腕表。
她盯着那两样东西看了好久，终于下了最后的决心。
早上她和容赫说的不过都是激将他的气话。
离婚，是她如今想到的唯一的出路。
而那支腕表，则是一年前他们还在相爱的时候，傅以承送给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他告诉过她，那表是他母亲去世之前，送给自己的成人礼物，意义重大，只有对他来说最为珍贵的人，才配得到甚至保存。
明家破产之后，她放弃了所有东西，但腕表，不管走去哪儿，她都一直带着。
明远臣治病需要钱的时候，她最艰难的时候，她曾经想过要偷偷拿出卖掉，最后再赎回来。甚至还跑到典当行去问了一番，直接开价好几百万。
可到最后，她还是咬牙藏了起来。
而现在，她似乎已经失去了继续保存的理由了。
......
鼎呈。
司陆一路推开门，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丝绒盒子，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抬手就放到了傅以承的跟前。
“傅少，你快看看。这个是太太几个小时之前放在前台的，说是要让我亲自拿过来给你的。”
末了，抿了抿唇，又将另一份文件递了过来。
“还有这个。”
傅以承只看了一眼，瞬间冷了眸子。
他没接，却起身从椅子上直接站了起来，声音冷沉地问道。
“她人呢？”
“走了。”顿了顿司陆又说，“刚才宋嫂来电话，说她午休起来，发现太太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已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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