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狘与往事
月夜下，几道人影一闪而逝，很快傅雪玉一行人便来到雪山下，夜晚的雪山透露着静谧，危险也呈几倍增加，谁也不知道此刻暗中究竟有多少魔兽在注视。
狘葬山脉绵延起伏，一眼揽不尽这山势纵横。光是这一片山脉下，就有十数个村落傍山而居。
雪山常年不化，如同洛河永不结冰。
在雪山的中心地带有一深渊，名为寒晶之眼，每年的至冬，寒晶之眼会喷发出寒冰之息，任何东西遇到寒冰之息都会冻成冰。
因为普通的修者根本无法在此地驻留，寒晶之眼的存在少有人知。村民们只知道，越往雪山深处走去，越觉得寒冷无比。
在罗生盘的指引下，不知绕过了多少险地，避开多少隐伏的魔兽，终于来到封印之地，寒晶之眼。
面前这一眼望不到底的漆黑洞眼，便是古兽狘的封印之地。
一靠近寒晶之眼，傅雪玉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身体感觉要冻僵了。还好有羽天姬在一旁用灵力给他跟诗雨驱寒。小白狐可能是习惯了酷寒，看起来倒没多少不适。
不知道为什么，望着漆黑无比的洞眼，傅雪玉心底一阵发慌，有种赶紧逃离这里的想法。诗雨的表现也跟他差不多，死死的抓着傅雪玉的衣角。
“寒晶之眼共五层，狘被封印在最后一层。”洛神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并说道。
羽天姬看着面前突然现身的女子，眼底闪过惊艳，白色长发蓝色眼瞳，倒像是大陆北部之人。从灵力波动来看，这道神识的实力在王境一品左右。
就在羽天姬观察洛神的同时，洛神也不着痕迹地感知着羽天姬的气息，看起来普通，气机却浑厚，隐隐觉得不是凡者。
月圆将去，眼下封印狘要紧，洛神并没深究，说道：“月圆夜将去，我们抓紧时间进去吧。”
羽天姬嗯了一声，抓起傅雪玉跟诗雨，跳进寒晶之眼。
在空中飘浮了十几秒，一行人才落到地上。与外面相比，寒晶之眼里面并不是想象中般暗无天日。
几人在最上面的一层，四周结着坚硬无比的冰岩，宛如进入地底巢穴，空旷寂冷。要进入下一层，便要沿着一层层的冰梯一直往下走。
寒晶之眼每层中间都是镂空，连接着每一层的是一圈圈环绕的冰梯，每层之间间隔几千米。
直到来到第四层，光线已经接近消失。洛神对着傅雪玉说道，“狘便被封印在最底层。为了安全，你从这里将罗生盘往下面丢去，你们在这里等候便可，等到封印结束再下去。”
傅雪玉依言照做，将罗生盘用力往下一丢，随后探出脑袋，往下面观察着。
诗雨担心地问：“洛神姐姐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傅雪玉也面露忧色，羽天姬摸了摸两人脑袋，说道“静观其变，相信她。”
随着罗生盘落下，散发出的灵力也照亮了地底。
寒晶之眼的最后一层，有一口湖，湖水漆黑阴冷，粘稠无比。
湖前有一石，石上刻着封印大阵，石后有通天锁链，深深地沉在湖底。
洛神来到封印石前，刻在石上的封印阵纹千年过去，已经黯淡得快要消逝。
正当洛神要重新铭刻封印阵纹，为封印大阵重新传入力量时，湖中心一阵翻涌，而后一道阴影破水而出，掀起滔天巨浪。
狘身高十丈，狮身鳄尾，脸有千面，擅长迷惑。
看见洛神那一刻，他彻底怒了。尽管容貌变化不少，但是那个罗盘不会错的。
它到死也不会忘记，那个手持罗盘将自己封印千年的少女。
狘怒吼一声，长长的脖子伸出，一脸愤怒的向着洛神撕咬而去。
狘撞碎了层层冰岩，来到洛神面前，牙齿咬得咔咔作响，洛神则一动不动。
等到即将咬上时，狘停住了，它身上的八道通天锁链将它缚得死死，无法再动。
任凭狘千般挣扎，扯得锁链拉拉作响也无法再进一毫。
哭泣的鬼脸、失控的人脸、愤怒的兽首狘巨大的脸上闪过无数的负面情绪，控制不住地怒吼，“可恶，可恶阿！！！”
洛神淡漠的脸上并无任何波动，耳边不断响着狘的怨恨之声，有些许聒噪，抬手一掌，将狘的脑袋扇了回去。
“八伏封灵阵仍在，不要作无用功了。”
狘一脸痛苦的说：“千年了，我被你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千年。今夜即可脱困，为何你又来了！！！”
“作恶多端，自有人收。”
“你胡说，我一个人类也没吃过。自出世一直以魔兽为食，当日偶遇那少年只不过是一时贪婪，想试试人类的味道。结果还没尝到就就被你困住。”
这番话说得真是发自肺腑，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就连傅雪玉听了都觉得这只古兽太可怜了。
狘一边继续说着，“你为何非要做着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困我于此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不如，你收我做坐骑吧，世界那么大，我也想去看看。我一定不会再起吃人的念头，连肉也不吃，以后我只吃草。求你了，我再也不想在这湖底呆着，连一个生灵都没有。”
洛神眼皮也不抬，嘲讽道：“收你做坐骑，恐怕第二天你连我都吃了。”
不知道为什么，洛神感觉自己的眼皮有些重，难道是
意识尚清醒的最后一刻，她看到狘一脸得逞的阴险笑容。
眼前的场景变换，洛神发现自己身处在雪山上，她的记忆有点混乱，暂时记不起事情，只记得自己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
山上正刮着漫天大雪，沿着一条小路往外走，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洛神发现山脚下居然有一户人家，在这冰天雪地，漫无边际的山野中显得格外惹眼。
为了躲避风雪，洛神打算去那户人家落脚。
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位老妪，一脸慈祥，尽管长满皱纹，但从她的眉眼中不难看出年轻是个清秀的女子。
看见一个小姑娘在大雪天的天气还在外面，老妪赶忙让洛神进门。
屋内点着炉火，暖和了许多。
老妪给洛神倒了杯热水，两人坐在客厅聊了起来。洛神问老妪，为什么会在这冰天雪地里居住，老妪沉默一会，说是为了等一个人。
没过一会儿，里面的小房间传来一阵男性的咳嗽声，“咳咳咳咳”
老妪赶紧进去照看她的丈夫，洛神也跟着进去。
第一眼看见床上躺着的老人，头发已经稀疏斑白，手掌干瘦如柴，如风中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洛神感觉老人的面目有些熟悉，忍不住说了一声。“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老人睁开双眼，艰难地看了一眼面前陌生的姑娘。这一眼，再也无法转开。
洛神不知道怎么形容老人的眼神，颤抖中夹杂着激动，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之人，随后显得平静了许多。
洛神疑惑地看着老人，问：“你认识我吗？”
老人没回答她的问题，将老妪叫去厨房再煮点热水。
随后坐了起来，精神焕发不少，对着洛神开始讲起一个故事。
有一位少年，名叫白生，他的父亲得了怪病，村子里的医师对这种病束手无策，有一天一位算命先生路过村子，见了这种病，说要大雪山上的九色灵芝才可治好。
可大雪山是禁地，村子谈之色变，从来没有见过进去的人再出来。
为了救病重的父亲，少年毅然决然地踏入雪山寻找九色灵芝。
进山的第五天，少年并没有找到传说的九色灵芝。倒是在山里碰见了一头恶兽，凶残无比，见人便吃。
少年已经绝望地闭上双眼，等了一会仍不见恶兽袭来。
再睁眼时，见到了他一生最美丽的光景。
眼前站着一位神秘的白发少女，手持罗盘将恶兽制服。
被救下的少年赶忙过去答谢，少女说这地方很危险，你一个人来这干嘛。
于是便把原委托出，少女听完后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朵九种色彩的灵芝，交给他并让他赶紧下山。
费尽千辛万苦都没有找到九色的灵芝，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易地出现在面前，大喜过望的他因为几天没有进食，居然饿晕了。
醒来时少女正烤着黄金烤肉，递给他吃。
随后还教了一种舞蹈给他抵御严寒，两人就此分别。
少年回村后治好了父亲，在村子里生活了好几年，仍然忘不掉那天少女的身影。
在父亲老去后，少年一个人来到山脚下，建起了房子，日日在雪山下等候，期盼能再见那女子一面。
只是，等了几十年，直到少年变成迟暮的老人，仍没见到少女一面。
故事讲完了，洛神眼神闪烁，过了一会，问道：“为什么要等她，付出了那么多年光阴，值得吗？”
“值得。为了再见一面，能亲口跟她说声谢谢，遇见她，是我生命里最幸福的事。”
“施前辈，谢谢你。你还是一点没变，能再遇见你，真好。”
老人说完，眼光开始游散。洛神久久不言。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慢慢举起手臂，用尽力气想抓住洛神的手，只是最后停留在了空中，随后重重垂下。
洛神将那悬在空中的手，缓缓放到老人胸前。
而房门外的老妪，扶着门把无声的流着热泪，他终于如愿再见到那天的少女。
洛神默默走出房间，来到了外面的雪地。
她想起来了，她是施冰允，也是洛神。
玉手结印，无数的冰晶从天而降，将眼前虚幻的世界轰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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