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陆家。
沈小狸坐在大大的沙发上，小短腿够不着地，在空中一晃一晃的。
“李子明是向日葵小班的同学，他坐在我后面，老虎桌。”
她解释完，又想起来什么，抬起头问陆偿：“偿偿不生气了？”她有些懊恼地说：“小狸跑得慢，没有第一个去接你放学。”
陆偿听了半天，才明白她以为自己因为她接放学晚了，所以生气。
他张了张嘴，没接她这个话题。
不过即使是智商一百八的他，此时也只是个七岁半的小朋友而已。
小朋友的典型特征是憋不住事儿。
“你很喜欢陆鸣吗？”他问。
“陆鸣？”沈小狸一脸猫猫困惑。
“那天在学校门口见到，他是我的堂弟。”他说。
他这么说，沈小狸就想起来了，是那个长得像尝尝的小朋友。
陆偿见她没回话，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头脑风暴过后的他眼神有些变冷：“你喜欢他？”
小姑娘认真地想了想，摇了摇头：“小狸不认识他。”小猫咪不会喜欢上一个陌生人的。
当然，除非那个人有好吃的。
“小狸喜欢偿偿，偿偿是最好的朋友。”
小猫咪一本正经地表忠心，陆偿嘴角微微翘了下，却又继续问：“那你那天为什么看他那么久，车子都走了你还在看。”
沈小狸眼睛一亮：“小狸喜欢车车，伯伯有车就不会腿疼，可以走很远。”
陆偿这才知道，这个小丫头那天看的不是陆鸣，是那辆车。
因为误会不开心了好久，小小少年想通后耳根有些红红的。
他眼睛里多了些神采，又从厨房端进来一盘孙妈刚刚烤好的猫猫头饼干：“这个给你吃。”
沈小狸“哇”了一声：“是猫咪饼干！”
孙妈烤的饼干，不管是卖相还是味道，都比幼儿园里发的小饼干强了好多倍。
她扑上前，探着脑袋就着陆偿的手叼起来小饼干，吃得香喷喷，完全没发现人类崽崽不自在地往后撤的手。
她吃完饼干，伸着脑袋想去把陆偿手上的渣渣舔干净，被陆偿一只手按住脑袋：“不可以舔手指，不卫生。”
他捡起刚刚的话题：“你知道什么是最好的朋友吗？”
沈小狸脑袋抵在陆偿的掌心，眨眨眼睛：“偿偿就是最好的朋友。”
陆偿不知想到了什么，垂眸说：“但你以后会认识很多其他的朋友，那时候也许我就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
“不会！”沈小狸反驳：“小狸保护偿偿！”她还记得自己是来报恩的。
陆偿完全没有当真：“你怎么保护我？”
沈小狸想了想，说：“我……我给你插刀。”
陆偿：“？”
“门卫伯伯的收音机说的，好朋友要两腰插刀。”门卫周伯伯每天都听评书，她偶尔也跟着听一下。
“是两肋插刀。”陆偿先条件反射的纠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孩子话，没放在心上。
他摇了摇头：“我不用你两肋插刀。”
沈小狸猫猫疑惑脸：“不用插刀，那应该干什么呢？”
陆偿眼睛闪了闪，说：“如果是最好的朋友，一辈子都不会变，是彼此的唯一。”
“什么是一辈子？”
“一辈子就是永远，从现在直到死去的时候。”
沈小狸反驳：“小狸不会死，小狸有九条命。”
稍微有些严肃的气氛被她缓和了些，陆偿笑了下，说：“就算是九条命，也有全都用完的时候。”
沈小狸还有疑问：“那什么唯一？”
“唯一就是一辈子只能有一个。”陆偿答。
“可是大花二花三花也是小狸的朋友。”
“朋友可以有很多，最好的朋友只能是我一个。”
沈小狸点点头，一脸“我明白了”的表情。
“你答应了就永远不许变了。”陆偿说。
“不然……”他顿了下，说：“不然我会生气的。”
沈小狸点点头：“一辈子不变！”陆偿说过的，永远就是一辈子。
两个小朋友在猫猫头曲奇的见证下做好约定，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从楼梯走下来。
陆偿没想到父亲工作日还在家里，动作僵硬了下，嘴角悄悄绷紧了些。
“父亲。”
陆毅恒点了下头，眼神从他身上掠过，落在沈小狸身上：“小狸来了？”
沈小狸抱起盘子，把猫猫头饼干放到嘴里，点点头：“小狸来做客。”
对亲生儿子寡言少语的他，在面对这个小姑娘时却有为数不多的温和表情：“嗯，有时间多过来。”
沈小狸一本正经地摇头：“小狸上幼儿园了，没很多时间。”
高大的男人被她噎了下，笑道：“那等小狸放学了再过来。”
小女孩儿这才点了点头，头顶的呆毛跟着晃了晃。
陆毅恒这才看向陆偿，笑意收敛不见：“昨天回家见到小鸣，他说见到你了。你不要总是摆那些臭脸色，多照顾下弟弟。”
陆偿不出声，但唇角绷得很紧，几乎失去血色。
他不回答，陆毅恒仿佛失去了耐心，提高了些声量：“听到了吗？”
陆偿闷闷地“嗯”了一声。
最好的朋友被欺负，小丫头看不下去了，她挺胸而出：“不可以凶人！”
“小玉老师说，我们要有礼貌。”大声凶人是没礼貌的表现。
她个头小小的，包子脸气得一鼓一鼓，却并不让人讨厌。
陆毅恒似乎也因此对她的容忍度很高，并没有发怒，反而略微有些不自在的神色，又说了句：“小鸣过一会儿过来，你照顾好弟弟。”
他说完就匆匆离开——晚上还有一场宴会，他不能缺席。
陆毅恒很快关门离开，但陆偿的神色还是紧绷着。
沈小狸从沙发上跳下来，从盘子里拿了一个猫猫头饼干，放到陆偿的嘴边。
陆偿本能地张口吃掉，就看到她撤回手，又去舔干净手指上的渣渣，无奈地抽出纸巾，拉起她的手把手指一根根擦干净。
“我不喜欢你的‘父亲’。”小狸突然说。
陆偿一怔：“为什么？”
沈小狸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他每次都惹你不开心。”
小猫咪爱憎分明，让朋友不开心的人都是坏人。
陆偿看她认真的表情，嘴角翘了翘：“没关系，”他摸了下小姑娘脑门上的呆毛：“我有朋友就够了。”
……
陆偿住的别墅很大，里面玩具很多，甚至有一个小型游乐园，里面有滑滑梯，蹦蹦床，还有很多很多海洋球。
但沈小狸却不是非常感兴趣，她说：“幼儿园里都有，我可以在幼儿园玩这些。”
“那你想玩什么？”
沈小狸指了指门外：“我想去寻宝。”
她指的寻宝就是去捡垃圾。
玩具滑梯都可以在上幼儿园的时候玩，但是捡垃圾只能放学才可以去。
“也好，那我们就出去‘寻宝’。”他也讨厌在家里——那些玩具，他一年级之后就很少玩了，更多的是来做客的堂弟堂妹们玩。
两人刚走到门口，一辆黑色的车开了进来，在院子里停下。
穿着白色小棉服的陆鸣被保姆从车上抱下来，看到两人，他眼神一亮：“哥哥！”
沈小狸认出这个小朋友，也认出抱着他的那个女人就是上次在学校门口的那个。
陆鸣已经挣扎着站到地上，迈着小短腿朝他们走过来，走到两人面前的时候他呼吸稍微有些急促：“哥……哥哥，你们要去哪里。”
“我们要去寻宝。”沈小狸抢先回答。
陆鸣仰起头，眼里很是小心：“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
“鸣少爷！最好是在室内玩，现在天气冷了，您身体受不了外面的冷气。”保姆还没等陆偿回答，就先出口。
“我就要去！”陆鸣生怕他们不带自己，立刻说，似乎下一秒就要哭。
保姆拗不过小少爷，只好答应下来。
陆偿收回眼神，牵住了沈小狸的小手：“我们走吧。”
陆鸣见状紧跟了几步，也想跟他们牵手。
“外面路不好走，你还是抱着陆鸣走吧，免得他跌倒。”陆偿头都没回，仿佛只是提醒。
“是的，鸣少爷，还是我抱着您吧。”保姆本来就很紧张陆鸣，闻言立刻把他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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