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八十章：我本妖类
碟中的糕点少了小半，凌月摸了摸小饱的肚子，收起了看风景的视线。
美景似画，只是总少了几分生灵气息。
看了看棋盘，黑白两色各自分布着，可惜她看不懂。
弑神谷的宫殿都是极为浓厚的色彩，这一园雪色的花云显得尤为清新。
凌月站起身，将手中的碟子放在石凳上，找了最近的花卉轻轻一嗅。
几乎是没有味道的，凌月垂目，越看越是美丽的。
花朵约摸她的两掌大小，花/茎硬直青嫩，其叶深绿，如翎羽铺展。花瓣繁复，一层卷盖着一层，直至中心嫩黄的花蕊。
再看得仔细些，花瓣上透着极浅的粉色，像是娇羞了小脸的美人，盈盈而笑，楚楚大方。
这也是牡丹的一种么？
凌月想起了百花宫里的牡丹花苑，心底赞叹着，扫视一圈，却发现都是一模一样的品种。
他到底是有多喜欢这花啊……
偷摸看了看那个阴冷面色的魔尊，实在想不出他痴迷花卉的模样。
也许只是下人种的，他并不在乎这些吧……
黑衣女子从远处走来，俯首道：“魔尊大人，谷外有麒麟与一凡人求见。”
凌月精神一震，赶紧凑了过去。
“带进来。”轩辕傲离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冷然吩咐到。
“是。”黑衣女子转身离去。
又剩下那两人沉默地下着棋。
凌月不晓得做什么，索性又坐了回去，捧着碟子想着兮兮会不会喜欢这种吃的。
熟悉的大个子很快跟着黑衣女子出现在了将离园里。
冰蓝色的小麒麟缩成了小型犬的大小，正挂在百里云昭的肩膀上。
凌月微微笑起，正要起身，却听着兮兮脆生生地唤到：“小姐姐！”随后，凌空跃来的一抹冰蓝，现出了一双满是喜悦的大眼睛。
凌月只好坐在原处，匆忙地放开手，准备将它接在怀中。
有微风从侧面带起，素白的衣袖悠然而快速地出现身前。
兮兮的一张脸猛地撞进了那人手心里。
凌月睁大双眼，看着他收拢大掌，就这样将兮兮提到了自己眼底。
侧目看去，他的侧颜是那般完美，眼角的碎光愈发勾人心魄，鼻梁唇角，带着下颔都是极美的弧度。
若不是兮兮连尾巴都缩起来的可怜模样，凌月真想就这么发呆看下去好了。
“凌……凌哥哥……”脸都被盖完了，难得兮兮还能这么清楚的发音，“你在生气吗？”
“没有。”凌华的声音确实一如平常，说罢了便将兮兮往地上一放。
兮兮蹲坐了下去，细长的牛尾挨着蹄子蜷了蜷，仰着脑袋，大大的眼里水灵灵的一片，乖巧的厉害。
百里云昭这才上前，一拱手道：“见过上仙。”说罢望了眼轩辕，似是考虑了一下，又道：“师兄好。”
“咳、咳、咳！”凌月一阵猛咳，尴尬地脖子都红了。
兮兮眨巴着眼：“小姐姐？你怎么了？”
“我、咳、我没事。”凌月挑着眼角，余光偷去。轩辕只是冷冷地挑了挑嘴角，并没其他反应。凌月暗自松口气，对着兮兮笑道：“糕点吃多了，有点口干。”
“哦……”兮兮看着她膝上的碟子，一转眼道，“凌哥哥太不会照顾姐姐了！不知道吃糕糕的时候，最好有杯茶吗？”
凌月瞪大了双眼，感觉脖子上的热气就要烧燃整个脑袋了！
抬眼看着那人，却见他默默递来一点余光，唇角竟仿佛带起了一丝弧度。
“噗通！”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在胸膛中跳动，他却是对着兮兮缓缓道：“也对。”
左手拿起桌上的茶盏，径直递了过来。
凌月顺势接过，让茶水润湿双唇，小口的吞咽着。
“兮兮。”凌华将草药仙给的小葫芦取出，道，“将这九转聚灵丹，送去给真龙天子服用。”
兮兮小脸一耷：“凌哥哥！为什么不早点给兮兮！这样兮兮得跑两次啊！。”
“这次可以光明正大的去了。”凌华淡淡说到。
凌月抬眼去看百里云昭，果然见他面上微愣——“千万不要跟我娘提我哦！”百里云昭赶紧蹲在兮兮耳边道，“如果我哥问了，告诉我哥不要为我担心，我会带着依儿一起回去的。”
兮兮使劲点点头，嫩声嫩气地咬重音：“好兄弟！一定帮你！”
好在喝得慢，凌月才忍住了嗤笑。感情这两个都是偷摸出来的，还有了同气之情了。
兮兮不甘不愿地带着九转聚灵丹走了，只留给凌华一个巨大的白眼。
百里云昭送了一段又返了回来，看着那两人又继续了棋局，不由有些焦虑。
“上仙，依儿她……”
“红夭。”轩辕傲离打断百里云昭的话，冷声道：“带他下去休息。”
百里云昭骤然一愣，凌月也跟着蹙是了双眉。
“去吧。”凌华看着棋盘，一贯地云淡风轻，“九冥难破，先好好蓄足精力吧。”
“多谢上仙。”百里云昭这才一拱手，跟着那黑衣女子去了。
凌月觉得浑身难受，试探着道：“凌华……”
“你也去吧。”他微微侧身，取走了她手里的茶盏，又拿走了那碟美味。
凌月笑道：“那我也走了。”
“嗯。”
他好听的声音轻轻响着，凌月起身便追了过去，只是转身的霎那，眼角掠过，带起了一片红晕。
结界里很少有风，只有棋子落下的声音时不时地打破宁静。
“带这么多废物，是嫌力气用不完吗？”落下一子，白棋的气势瞬间杀气腾腾，像极了轩辕隐忍的不满。
“若单是诛杀天魔，倒也不必了。”凌华缓缓说着，落下一子，黑子联袂，从容不迫。
“这么说，你定是要救那人了？”
“为何不救？”凌华平静地看着白子落下，像是要直逼心脏。
“何必多管他人死活？即便天魔现在就取了土之灵的真身，也不是我的对手。”轩辕收回手，似是理所当然地道：“更何况，我是魔尊，不去杀生，已然仁慈了。”
凌华拿起茶壶，倒了满盏，浅尝轻嗅。轩辕鹰眸半眯，满是的嫌弃。
“令师……”轩辕眉峰微沉，凌华根本不理，仍是继续道：“可不是这么教你的”
轻巧地夾出一枚黑子，不紧不慢地放了下去，铜墙铁壁，将白子的利刃挡在了厚盾之外。
轩辕沉声道：“已死的人，本尊已经忘记了。”
凌华不语，端茶轻泯，看着轩辕落下的棋子，仍是杀气十足，可他却不知，这腾腾的杀意之下，又有多少情绪被隐藏的刻意。
是……忘记了……吗？
无风的山谷，金乌缓缓按着它的频率移动着，温暖的光线下，将离园的花，总是盛开在最为华美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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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凌月意外的是，红夭还是将百里云昭带去了他俩住的院子。
他跟着她去了另一侧，凌月便在正院的石桌旁坐下，撑着下颔发呆。
难不成……昨天红夭的意思是——男女授受不亲？
凌月脑里一炸，又想起了方才临走时她看见的那一眼。
石桌上棋盘占据了大半，一人手边一个茶盏，便再无其他了。
可能……也许……大概……
想起他那桃李唇色，那刚刚捕捉到的微微弧度，凌月觉得心底一阵“羞赧”，忍不住捂住了脸。
有气息渐渐接近，凌月猛地背脊一直，绷着脸色看了过去。
红夭似是看不见旁人一般，目不斜视地走出了院门。
百里云昭奔着自己来了，口里唤道：“媳妇儿。”
凌月哭笑不得：“你不去休息一会儿？”
“不必了。”百里云昭坐在一旁，眉头紧锁，“媳妇儿，那个……你师兄脾气不怎么好啊。”
凌月一时哑然。
“你跟上仙才像师兄妹，你师兄反而像个魔头。”百里云昭正儿八经地说着，“媳妇儿，你是不是……跟上仙私奔过？”
所以你师兄没什么好脸色。
“……”凌月轻松地猜到了他的言外之意。
百里云昭安静地等待着，凌月道：“云昭，你该已经知道了，我不是常人。”
“嗯。”他憨厚地点着头。
凌月微微叹口气：“我本是半妖，是狐妖与凡人所生，初到人世也不好表明身份。”
百里云昭依旧点着脑袋，目光纯善并无嫌隙。
“那个人并非我师兄。”凌月显得轻松了一些，“他是魔界尊者，只因我……我师傅曾救过他性命，机缘巧合，他才会出现在四魂阵里。”
“魔尊啊！”百里云昭露出赤·裸裸的崇拜神色，“他是不是很厉害？”
凌月道：“不知道，四魂阵里，他也只是傀儡之身。”
“罢了罢了。”百里云昭摆摆手，气势微微低迷，“听兮兮说，掳走依儿的是以往闹过三界的天魔，也不晓得依儿怎么样了。”
凌月肯定道：“依儿性命定是无忧的。”
百里云昭一愣，忽而忆起梦中的神君。他清冷地站在身前，缓缓说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小郡主平白受此恩惠，自然要以劫数还之。”
此劫定不会是生死之劫！
吐出一口浊气，百里云昭笑道：“媳妇儿，你给的功法果真比家传的顺畅，我觉得自己进步很大，我已经练到了第七重，普通的妖魔已经不再话下了。”
“第七重？”凌月猛然一愣，“你……！”
紫薇仙诀一共九重，以往的百里云昭最多不过三重，而且功法有误，导致气息混乱，这短短的几日时间，他竟能练到第七重？
连她也不是他的对手了，这显然快地很是诡异。
百里云昭自然知道凌月惊异什么，憨憨一笑：“你们走后，我有仙遇，一位神君赐我一枚灵丹，是以我的修为才会如此迅猛。”
“神君？”凌月猛然忆起那流火白霜的妖孽，沉声道，“你可莫要随便哪儿冒出的妖孽给骗了。”
百里云昭笑出声，“启灵丹”所带来的痛苦到现在还会引起隐隐的反应，他总是要“回去”的，且不要让媳妇儿与上仙有所嫌隙才好。
“媳妇儿，来！”百里云昭一跃而起，“看我练练紫薇仙诀，这一次定要突破了才是！”
拳风破空，浑身的灵气散发着逼人的魄力，似刀斧化气，绝杀斩尽。
依儿！等我！我一定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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