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约法三章
不可能！
这是她第一反应。
纸条是她和宋然写好一起放进去的，大奖两个字从一开始就没有写，怎么可能会有人抽中。
她循声望去，看看是不是弄错了。等看清抽中大奖那人是谁，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你做什么？”陆柒不明白宋然去凑什么热闹。里面有没有大奖，他心里还没点数吗？避开虎视眈眈的视线，心虚的将他拉进角落，悄声问道。
宋然晃晃手里的纸条，一脸无辜，“我真的抽到大奖了。嗷，难道你想耍赖不成。”生怕别人听不见，故意提高后半句音量。
陆柒不知道他抽哪门子疯，扯着他的衣领让他声音小点。
“有没有奖，你心里还不清楚。”陆柒暗示的已经够明显了，再多说下去就该露陷了。趁他一个晃神，趁机夺下纸条。
她倒要看看里面写的是什么。
展开纸条，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字：小柒的乞巧之夜。
字一看就是宋然写的，他习惯在弯钩处顿笔，留下刻意加重的墨迹，对于熟悉这个习惯的人来说，就像特殊的记号，非常好认。
只是写字时两人都在一起，这张纸条他是什么时候偷放进去的。
陆柒狐疑打量了他一眼，宋然摆出一个非常乖巧的表情，无辜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他双手合十，宛如虔诚许愿的信徒，“姐姐，过两天就是七月七乞巧节了，忙这么多天你也累了，正好可以游街泛舟。到了晚上镇上还会放烟火，十分热闹。我还正愁怎么开口，结果就抽到这张纸条了，还是真心想事成呢。”
乞巧节？那不就是七夕节。
陆柒恍然大悟，哪有那么多的心想事成，分明是夹带私货。怪不得这货提议抓阄的时候，笑得那么奇怪，原来是在这等着她自投罗网呢。
宋然一时也分不清她什么态度，点到为止。他承认是带了点小心思，但他也是想得到两人独处的机会。那晚两人的心意过于朦胧，比往常多了丝暧昧，到了白天又恢复了以前的相处模式，倒也不是不好，只是陆柒那种淡然的感觉总叫他心里慌慌的。
他摇着陆柒的胳膊一个劲撒娇，“哎呦，你就去嘛，去嘛。”
那娇滴滴的声音比女人还妩媚，别说和他这张脸的适配度还挺高，毫无违和感。难怪一些公主们喜欢养面首，就这样的谁能顶得住，还不得想方设法的金屋藏娇，不给外人瞧见。
陆柒承认自己狠狠的心动住了。
有生之年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约会，说不激动那是假的。但她怕自己的表现会吓到宋然，只好故作矜持的嗯呐一声，表示同意了。
“太好了姐姐。”宋然一蹦三尺高，一大男人像个孩子似的抱住她傻笑个不停。陆柒心里也跟裹了蜜一样，甜丝丝的。
既然是七月七乞巧节，方褀正又怎么会错过与陆芜相处的机会呢，一大早就让四平驾着车来接她们去镇上。陆柳最喜欢去镇上了，难得起了个大早忙活早饭。
三个女儿，如今两个有个归宿，还有一个没有着落。
陆娘便打趣道：“乞巧节那晚你可得把灯笼打打亮，找个好男儿。”
陆柳羞得想一头埋进锅里，她跺着脚，让陆娘少说几句。
“娘说的可没错啊，娘就希望你们三找个好人家可以幸福过一辈子。不行，阿芜你是长姐，可得替她把把关。”
陆芜可不认同，“娘，你这话就不对了。二妹是好姑娘，这好姑娘还怕没好男儿喜欢，只怕到时候二妹挑花了眼，都不知道该选谁了。”
陆柒啧啧摇头，“二姐你到时可不能都想要啊。”
“你们，哼！说不过你们。”陆柳抛下锅铲，羞答答的跑走了。
男子组那边的气氛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此时方褀正和宋然正襟危坐在一条板凳上，两人各做一头，中间夹着一脸迷茫的四平。
陆爹叉着腰站在他们面前，表情极其严肃。
他想说些什么，可对上两人的眼睛却又欲言又止，只好来回踱步，边走边叹气。有些话实在是难以启齿，一想到自己两朵宝贝女儿被这两个玩意摘走，一个妄图偷梁换柱，一个则是暗度陈仓。心里头就感到不舒服。
现在又厚颜无耻的跑到他面前说什么想要乞巧夜游。要不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他真想一棒子把这两人给轰走，特别是其中一位，吃他家的，喝他家的，住他家的。
宋然背脊一阵寒意，总觉得陆爹投来的眼神过于可怕。但是视线这种东西，一旦对上了，你就不能轻易挪开，还特别是来自未来岳丈的视线。
他硬着头皮对视了几秒，陆爹的死亡凝视忽然一切换成热情的笑容。
“乞巧节啊，哈哈，乞巧节夜游真不错。”他频频点头，看出来是在努力的说服自己。
从他身后经过的陆柒一面莫名其妙，“爹，你怎么笑得那么难看，是不舒服吗？”
不舒服，当然不舒服了。陆爹怎么会轻易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只能戴上假笑面具，口是心非回答道：“没呀，我正和他们闲聊呢。是吧？”
方褀正和宋然两只安静如鸡仔，疯狂的点头。
陆柒一脸问号，总觉得这两位的笑容那么苦涩呢？
回到灶房，她把这奇怪的现象一说，陆娘立即捂嘴笑了起来。等笑够了才直起腰解释道：“你就不用管了，反正你爹这人啊，怪好玩的。”
陆柒一走，陆爹的嘴角立即一垮，“总之我若不同意夜游，反倒显得我不近人情了。丑话说前头，你们也先别高兴的太早，夜游可以，但是得约法三章。”
两位小鸡仔异口同声：“约法三章？”
“不错。第一，禁止肢体触碰。第二，禁止同睡一屋。第三嘛，游船的时候一个坐船头一个坐船尾。”没错，陆爹已经掌握到乞巧节那日的行踪，游船是今年新增的项目，届时泛舟的人肯定不少。
上了船，黑灯瞎火，孤男寡女坐在一起，干柴烈火，难免不会做出些出格的事情。同为男人，还是对男人的心理想法了如指掌，毕竟他也是从那会过来的。
马车上，宋然和方褀正的情绪格外低沉。仔细看两人的背后蒙上了一层阴影，靠在车壁，侧脸格外犹豫。
陆柒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太想去。
宋然抹把脸，把表情藏在手心里，再挪开的时候多了丝笑意，“没事，我特别好，特别开心。”
这强颜欢笑，比哭还难看。一点也看不出开心。
陆柒心里有些许别捏了，明明是他极力邀请她才愿意去的，又没有逼迫他，至于哭丧着脸吗？她莫名想到以前那个触霉头的前男友，追到手之前整天哈尼贝比不离口，追到手就开始你你你叫个不停。
难道男人都这样？
不会的，不会的。她立即从脑海里甩出这个危险的想法。
宋然不是这样的人，她不该胡乱猜测，许是他累到了。
接下来的路程她也没敢多打扰，让宋然好好休息。
“公子，我们到了。”
车辆稳稳的停在一个胡同口，沿着长长的走道，尽头是一户小院子，门前挂着一把锁，显然屋主并不在家。
“这是哪儿呀？我们是来找什么人吗？”
方褀正神秘一笑，从袖中掏出一把钥匙递给陆芜，“你打开试试。”
陆芜从他表情猜到了几分，张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接过钥匙打开门。
推开门，一座四方小院，院角栽了几尾新竹，廊檐下摆了几盆兰花，能看出是精心打理过的，都已经长出花骨朵了。
天井内摆了一个石桌，配了四个石凳，抬头景色开阔，适合观云赏月。
房子不大，处处充满了温馨。大门一关，躲在里面避风雨，两个人刚刚好。
陆芜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巴，声音都有些颤抖，“这是？”
方祺正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一旁的四平给抢去了。
“这是公子特意盘下来的，装饰可都是按照姑娘你的喜好来的。”末了他还嘀咕一句，“光是那书就花了不少银子呢。”
最后一句就显得有点多余。
方祺正喝住四平，他吐了吐舌头，往陆柒身后躲。
“你喜欢吗？”方祺正问话时依旧风轻云淡，一如他这个人，可到底是在自己喜欢的姑娘面前，饶是装的再好，可还是不免露怯。
袍角都快被手捏的变形了。
陆芜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她一把扑进方祺正的怀里，紧紧箍住他的腰身，用言行向他证明，自己的欢喜。
这样的人，怎么能不喜欢。
方祺正松了口气，轻轻抚上她的秀发，“你喜欢就好。”
他们站在屋檐下相拥，互相表达自己心意。其余人自觉走开，不自然的挤在角落欣赏起那几尾竹来。
陆柒赏竹的余光瞧见与她离得远远的宋然，踌躇在原地，她不由好笑，挥手让他走近点。宋然一步三走，磨磨蹭蹭的走到她身边。
就像一只手在他身后无情的推动，本人是极不情愿的样子。
陆柒不明所以，“你脚怎么了？”
话音刚落，方褀正忽然怪叫了声，竟然一把将陆芜身子推开。他面色惨白的盯着正前方的屋顶上，仿佛那里蛰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褀正你怎么了？”被推开的陆芜揉着捏疼的手腕，循声望去，屋檐上空空如也。她不明白为什么方褀正会有那么大反应。
方褀正不自然的咳了声，掩饰心虚，脑中飞速想着应对的法子。奈何他生平从未说过谎，更别说临时编造，一时显得乱了分寸。他怎么说，难不成直接告诉她，刚刚你爹像条壁虎趴在屋檐上虎视眈眈。
“那个，屋子里还没看呢。”方褀正灵光一闪，强行切换话题，不由分说地推着陆芜往屋内走去。
屋内别有洞天，成堆的书立即吸引了陆芜，她瞬间忘记方褀正的异常。而陆柒和陆柳则对别的感兴趣，姊妹两亲密的挽着手臂逛了起来。
方褀正和宋然偷偷地蹲在角落，商议对策。
“他居然跟了过来。”方褀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希望他看到的只是幻影。一想到他和陆芜的乞巧之夜都要在陆爹的眼皮子底下度过，那简直，难以言喻。
“我有办法。”宋然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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