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凌晨一点一刻
第三章、凌晨一点一刻
随着方雨晴话音的回落声落，她看到刘毅眼神中有着相对明显的意外，同时也跳跃着一抹赞赏与触动。
“从近日赤尾屿事件外交的回应上看的确有别于往日，但是邻海诸多被占据的岛礁，虽然属于历史遗留问题，却也似乎仅仅只限于规则上的回应吧？”高总提出质疑。
“无论是在和日本的赤尾屿问题还是和东南亚一些国家在中国邻海问题上，中国并没有主动去挑衅。赤尾屿是日本主动挑动的，而中国邻海岛礁的建设，早在中国之前越南和菲律宾等国已经在进行了，并且这些国家已经占据了大部分岛礁。在这样的情况下，如何叫中国不回应呢？今非昔比，如果领导层没有有效的回应，又该如何保持其执政的合法性？”
“近代以来，领土问题对任何国家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政治合法性资源，谁在这个问题上作无理性的退让或者妥协，都会有压力。”李中华续道。
“完全正确，今天中国的民族主义情绪高涨，因为它是两种民族主义情绪的结合，即近代以来的民族羞耻和改革开放以来民间对国家崛起的自发骄傲。”任静也发言道。
“这就是调适的应用，两种民族主义的结合，产生的能量是谁也不可低估的，和近代以来其它国家对民族主义的反应来看，中国领导层的反应仍然是相当理性和克制的，只是一种最低限度的反应。
就美国和周边国家来说，调适的困难来自几个方面。首先，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向中国做出适当的调适，这是因为调适是困难的，甚至是痛苦的，它涉及到政府、政治人物和社会的互动。
其次，调适是有成本的，这些国家觉得应当是中国继续向你们做出调适，而不是相反。第三，这从美国和日本的很多动作可以看出，无论美国还是日本都相信他们有能力要求中国继续做调适，因此，他们通过各种方式向中国施加压力，包括美日联盟和美国和东南亚国家的各种联盟。
再次，无论是美国还是周边国家，你们对中国抱有很大的不信任。在没有足够的信任度的情况下，它们很不乐意向中国做调适。相反，他们恐惧中国的崛起，千方百计地想办法来消化中国的崛起对他们各自的影响。这些年来这些国家和美、日、澳的关系的变化就说明了这一点。”刘毅说道。
“从这个角度看，中国是不是需要调整和美国及其周边国家的外交政策？”方雨晴问完，突然间感觉自己需要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位“武夫”了。
刘毅的上述发言很接近新闻通稿，方雨晴生意方面上的很多细节都需要关注国际局势和国家政策性的通告指示，所以她对新闻通稿是有印象的，但也只知道个大概，像刘毅这样不加思索娓娓道来的顺畅，是出乎方雨晴预料的。
“我觉着中国需要显示出有足够的耐心，让美国和周边国家有更长的时间来做调适，同时也要在此过程中显示自己和平崛起的决心和能力，逐渐培养中国和美国及其周边国家之间的信任感。”李中华补充道。
“对！中国这一战略的要义不是和美国争霸，而是和其和平共处。只要中国没有像美国那样的帝国野心，中美之间并没有直接的地缘政治冲突。美国已经开始衰落，已经在世界的各个地区感到力不从心。其把战略重心转移到亚太地区是有充分原因的，包括亚太地区已经成为世界经济重心、美国在很长时间里一直是亚太的霸主、美国的盟友意识等等。
但即使这样，中国也不见得一定要和美国发生冲突的。中国必须有足够的耐心等待美国继续在亚太地区浪费其庞大的战略资源。同时，中国强化国防现代化，具有足够的力量保卫自己，而在其它方面继续和美国发展经贸、文化等关系，维持高度互相依赖。”
“在很多方面，今天的日本已经是一个迷失外交大方向的国家。”高总发言道。
“日本是亚洲近代第一个实现现代化的国家，在其真正强大的时候发生了战略误判，即学习西方帝国主义，发动了亚洲战争。
尽管在日本看来，亚洲战争是为了挑战西方在亚洲的霸权地位，但战争不仅给亚洲国家带来了巨大的灾难和伤害，最终日本本身再次被西方所征服。
现在日本已经没有能力成为大国了，充其量也是一个中等国家。如果能够和亚洲国家和好，尤其是其邻居中国和韩国，日本在亚洲有其重要的位置。
不过，日本领导层再次犯了重大的战略误判，即挑战中国。日本的这一战略误判，其中一个原因在于其对中国崛起的恐惧。而对中国的恐惧又在于日本试图通过把亚洲战争合法化，否定其侵略历史来获得所谓的“自信”。
很显然，日本越要把这段历史合法化，其越会感到不安全，因为这种做法自然会导致中国和韩国的民族主义情绪。日本如何调整其外交政策，一是取决于美日关系，二是取决于日本领导层的智慧。”刘毅说道。
“在赤尾屿问题上，中国今天具有了一定的主动权。在和日本的互动过程中，中国需要的只是危机管理。日本利用赤尾屿等问题进行再军事化，但其内部的发展尤其是老龄化，已经支撑不了这一战略，而且反而会继续恶化其和邻国的关系。”李中华发言道。
“大国很难处理好与周边国家的关系，这并非中国的特有现象。”任静发言道。
“俄罗斯、印度和美国都是如此。美国和其直接的邻居加拿大和墨西哥关系不错，但其和拉丁美洲国家的关系也一直没有处理好。”高总发言道。
“如果没有美国的影响，周边国家可能会比较快地调适和中国的关系。但美国的存在是客观的现实，是中国考虑问题的起点。
中国本来就没有计划把美国赶出亚洲，就没有必要因为要周边国家来向自己调适而“抱怨”美国的存在，更没有必要表现得似乎要迫使美国离开亚洲。”刘毅答道。
“针对这种新格局，中国是否有必要必须进行新的外交政策的调整？”李中华问道。
“一些调整已经表现在近年的外交实践中了。首先是周边外交，无论是在赤尾屿问题还是邻海问题上，中国经过积极的回应，已经改变了从前非常被动的局面，开始掌握主动权了。
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应当转向传统的王道精神，多做些有利于周边国家的事情。在邻海问题上，中国还是继续以和平为大局，积极和一些国家进行政治谈判，重新回到□□同志提出的“搁置主权、共同开发”的道路上来……”
此时过来了几个侍应生，端着满盘子食物，穿梭在人群中，不时有人挑选着各种食品，刘毅此时也感觉到了有点饿了，刘毅轻声问方雨晴想吃点什么，方雨晴小鸟依人般地拉着刘毅走向餐台。
正当刘毅和方雨晴选择完食物准备找座位的时候，李中华和任静同时走了过来，两人目的明确地将刘毅和方雨晴阻挡住，分开，前往不同地点，任静低声说道：
“看得出来，你上心了，从没发现你这样过，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
“啊呸！你帮我？你是想帮你自己吧？我警告你啊？别打歪主意，他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先来后到总得遵守吧？不然，当心我一把火把你这烧了。”方雨晴说着话，眼睛却飘向了别处。
“烧了好啊！烧了我再重盖，反正我也正打算怎么改置下呢！总觉得有点浪费空间，得了得了，不开玩笑了，我是说真的，上面咱还是有几个哥们姐们儿的，需要就说话，甭客气。”任静无赖地说道。
“什么意思啊？你想让他转业啊？”方雨晴问道。
“不是，我是怕有后遗症，如果人家和咱想的不是一回事怎么办？这些个当兵的都是茅坑里的石头，再者说了，一回生二回熟的，又都是干柴烈火，上瘾了怎么办？呵呵呵。”
“你想死啊？这话也敢说？”方雨晴急忙捂住了任静的嘴巴，四顾着看看有没有人听到。低下头娇笑着，两人很默契地眉来眼去地逗着闷，不时有人过来打着招呼。
刘毅和李中华这边有开始了新一轮的讨论，围观的人正在急剧增加着，有几个bf工业集团的代表也加入了进来，话题直指他们的专业，单兵防御武装。
“刘参谋作为一线指挥员，缘自一线指战员普遍反映对于新近列装部队的95式突击□□的实用性不够理想，刘参谋是否有接触？”一代表问及。
“95式快慢机在枪托后方位置，操枪时快慢机柄易与身体接触，快慢机易自动变位，且快慢机转换动作复杂，不便于快速变换，拉机柄高度较小，首发装填时手指不便用力，瞄准基线高，瞄具座导轨宽度小，瞄具的重复装卡一致性存在问题。此外还有下护木烫手、缺少空仓挂机、塑料件磨毛发白等问题。”刘毅随口答道，这种基础性的问题对于刘毅而言简直是信手拈来。
“中国单兵常规武器系统的改良从有托到无托是经历了一个质变的过程，且从国民反响来看，普遍认同是好的！何以刘参谋如此界定95式的弊端？”
李中华发表出这样的问题，几乎就代表了bf工业集团代表们的一致心愿，作为一方代理，李中华不好指责东家，但对于有瑕疵的产品源，只能借助于旁系，他清楚刘毅隶属总装备部编制，兼任七大军区单兵武器质检员的职务，足以给现场这些人当头棒喝。
“□□有托和无托是不能简单地用‘好不好’来下结论的。无托□□的弹匣在后、握把前置，导致射手抵肩射击时两臂前伸过大，人机匹配性不足，另外，使用无托□□射击时，射手的脸部要紧贴在机匣盖上，头部暴露较多，战场适应性不够。
也就是说，无托□□表现出来的轻便灵活是以牺牲武器的某些战术性能为代价换来的，应该说，有托□□和无托□□各有优缺点。
无托□□并不能替代有托□□的全部功能，它只是现代□□的一种特殊形式，或者说是对现代□□一种形式上的补充，中国的03式□□采用有托结构绝不是在走回头路。”刘毅有理有据的回答，使得现场的这些bf公司的代表们无不为之折服。
李中华已然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下一阶段他需要恰到好处地将自己下半年增设的主营业务——狙击□□订单纳入话题当中，也需要借刘毅之口辨析国产大狙的重量问题……
“特战单位为什么对于重狙的要求，再三强调精度高，射程远，携带方便，对此我们这些门外汉真的是一知半解，还请刘参谋明示，多谢多谢！”李中华见缝插针地导入自己的疑问。
“我们不去说别的狙击□□了，单就是目前比较看好的10式大口径反器材狙击□□，这是由我军自行设计定型的，口径127毫米，最大射程2公里，有效射程15公里，可精确打击一公里范围内的目标。
qbu-10式狙击□□采用导气式-枪管短后坐式混合自动原理，射击时枪管后坐，可吸收一部分后坐能量，有利于降低后坐力并提高射击精度。
该枪采用半自动发射方式，枪口加装有高效制退器，可大幅减小后坐力，其贴腮板高低可调，伸缩式两脚架可折叠，机匣顶部设有皮卡汀尼导轨，可方便地装设或取下所配备的观瞄器材。
不难理解，这款枪型，威力足够了，问题就有一个，就是重量，十三公斤，让狙击手怎么携带转移阵地。
特种部队里特种侦察和特种作战序列兵员的不同在于：侦察兵是极力避免与敌人交战，而特种作战兵员的任务更多样化，不但囊括了传统意义上的侦察任务，还包括突袭、渗透、拔除、暗杀等等。
特种部队更多的是小分队作战，狙击手在特种部队中的作用就大大凸显了出来，狙击手是整个分队的眼睛，并不是大家在电影里看到的那么潇洒。
在分队作战时，狙击手要负责整个小队的观察与警戒，时刻注意着战友和敌人的动向，并提出预警以及支援，往往还要肩负着传令官的作用，将队长的命令及时传达，在队友需要的情况下，提供及时的火力支援。
不夸张地说，狙击手就是特种分队中的一门大炮，狙击手还担负着定点清除的任务，狙击手需要一支什么样的武器？很简单，一支精度高，射程远，携带方便的狙击□□。
精度是为了完成任务的重要因素，携带方便是为了及时调整阵地，而距离就是狙击手保命的法宝。”
“嗨！哥们儿，您懂的真多，请问您是干什么的？我是说在部队里。”任静的问题是刻意的，她是替方雨晴意欲向大众强推刘毅正面形象的产物，这种事以前在二人的互补中时有发生。
“刘毅，男，汉族。军衔：上校。代号‘小鸟’，1970年10月出生，1986年入伍，1989保送陆军指挥学院，专业：特种侦查与指挥，1996年……”
站在酒水间吧台里的方雨晴，背诵着查到的刘毅资料，心里有了一点骄傲，这是这么多年里，所有派对里最让她紧张又放松的一次，就因为自己带来的这个男友是个职业军人，但不巧的是方雨晴的嘴边恰好有个迈，导致声音响彻着整个大厅。
此时的刘毅已经来到了方雨晴的身前，用眼色制止着方雨晴继续背诵自己的个人资料，但是方雨晴装着没看见，不停地背诵着，像是很来劲的样子，两人中间隔着吧台，台上满是瓶瓶罐罐的酒水，刘毅只能绕进去。
刘毅看到不远处任静笑的很灿烂，指着自己的嘴巴，然后撅起嘴唇做了个‘亲’的姿势，刘毅一下就明白了，任静是让自己吻住方雨晴的嘴巴，实际上除了这个办法，真的没什么好办法能让方雨晴住口的，用手捂的话容易弄乱女人们的妆容。
刘毅迟疑着，他不知道这样做了的后果是什么，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刘毅一把抓住了方雨晴的玄关穴，在方雨晴愕然的眼神中吻住了她的嘴唇，刘毅感觉到了方雨晴的身体在颤抖着，原本很僵硬的身体渐渐地松软了，以至于放松到了最后的地步——晕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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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卧里，方雨晴还在睡着，刘毅呆呆地坐在床边，看着方雨晴的睡姿，心中充斥着诸多的思绪，半生都过来了，军人是耐得住寂寞，忍得了孤独，受得住打击，扛得起误解，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多的时间更多地是感觉到深深的失落，为逝去的岁月，失去的战友，茫然的明天。
方雨晴有点醒之前的躁动，刘毅轻轻地给她掖了掖毛毯，无意中碰到了方雨晴的胸部，刘毅惊颤了一下，生理上带来的悸动有些茫然地乱窜着，方雨晴醒了，她呆呆地盯着刘毅，忽地掀开下颌前毛毯，像是在看身体，之后有些失望地问道：
“几点了？”
“凌晨一点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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