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时空游轮（十三）
致辞环节过后是跳舞环节，优雅的小步舞曲从老式音响里缓缓流淌，在暧昧的黄昏下，宾客们翩翩起舞。
乔忘是不会跳交际舞的，自然是能躲多远躲多远。她和林珂站在栏杆边上，身后是渺渺乐声和推杯换盏的人群。
“你不会跳交际舞吗？”林珂问。
乔忘：“21世纪了，我会跳才很奇怪。”
林珂说：“我可以教你。”她自诩会是个好老师。
乔忘道：“我觉得我们更应该讨论一下游戏怎么通关。”
金色日光落到林珂的半边脸颊上，看起来十分温柔缱绻，栏杆上的金光映射到她的眼睛里，万年不变的黑色瞳孔被染成了焦糖色。
“我一直在想……”乔忘望着林珂道：“……过去是可以改变的吗？”
林珂没有打断乔忘说的话。
“有一个著名的香蕉皮理论，说的是想改变历史时，会被一种强大的巧合而阻止，从而失去改变历史机会的效应。每一个时刻都无法回退，过去都是已定事实不可改变。”
“过去不可以被改变，但谁知道我们是不是缔造过去的人呢？”林珂说。
乔忘向下看着低头看着赤红的海面，还想说幸福号的航行轨迹有问题，原本今天就应该到达港口，话还没说出口，却看到什么，当即顿住了……那是，一艘小渔船。
在靠近幸福号船首的海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艘小渔船，那小渔船约莫三米长，跟幸福号比起来显得太过渺小了，船上站了个打赤膊的人，正抬头看着乔忘这边，更准确的说是看着甲板上载歌载舞的一群人。
“喂——”乔忘朝那人喊道，“你打哪来——”
林珂也注意到了那艘小渔船，靠在栏杆边低头看那小渔船上的人。
应该是傍晚打鱼回家的的渔船，但是那人船上的渔网却是空空如也，乔忘喊得够大声了，可小渔船上的人却没有反应。
乔忘有些纳闷，难不成是被她吓到了？
此时音箱里的音乐换成了欢快的爵士，而乔忘这一嗓子吸引了旁边其他的宾客过来看。
余小姐走到乔忘这边，也看到那艘小渔船，学着乔忘的样子说：“这里是幸福号，你从哪来——”
乔忘都快以为那船上的人是不是听不见了，接着渔船上原本呆呆站立的人听到余小姐的话，居然喊道：“你们是仙女吗？”
那人听嗓音像是个少年，站在十几米高的甲板上，乔忘勉强能看见他小麦色的上身肤色和高廋的身形。
余小姐和旁边一众女客人听了都嘻嘻笑了起来。
可能真的是单纯少年人吧，居然能说出这种天真痴妄的话。
那小渔船静静浮在水面，船桨也染上了一丝金红余晖，乔忘却隐隐感到一丝说不出来的怪异之处，很怪异，但她又说不出哪里怪异。
这时余小姐突然趣味心大发，大声说：“我们不是仙女，是女鬼——”
“对，”旁边的小姐开玩笑应和说：“是阎罗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鬼，会吃人的那种。”
众人嘻嘻哈哈笑起来，欢快的气氛随着乐声一齐飘散。
她原本是想调戏一下这小少年，没想到对方居然仰着头看着她们，傻不愣登地立在船上，一副被吓傻的模样。
咦，不是吧，余小姐心想，这小孩这么不经逗的吗？
正想着那渔船上的赤膊少年怎么不说话了，此时天色也很快暗淡下来，不过几息之间，最后一丝日光居然也遁入海平线之下，随之袭来的是阵阵独属于夜晚的阴冷。
众人惊奇地看着墨蓝天空，都以为海边的傍晚就是这样的。
“唉，那个小船呢？”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她们低头望向海面，那里是一览无遗的空空荡。之前的小渔船已经不见踪影。
“大概是刚刚开走了吧。”有人说。
走得这么快的吗？余小姐心里有些疑惑和愧疚，不会是被自己的玩笑话吓跑的吧，那这也蛮不经吓的了。
“走啦走啦。”有客人抱怨道，“你们不感觉好冷吗？”
明明没有风，但是外面就是好冷。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感受到了，确实是很冷。
“我们去打牌吧，搓麻将也行啊。”
“走走走。”
“我想喝热茶了，快走吧。”一群人呼朋唤友很快甲板上就空了。
乔忘跟着人群一起进了船舱，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最后看了一眼平静的海面。
太安静了，除了幸福号上的声音，周围都太安静了。
没有浪花拍打声、没有海鸟的叫声，甚至连风声都没有。
到了船里面才感觉暖和一些，船长说：“海边就是这样的，昼夜温差大。”
接下来的牌局才是派对的重头戏，甚至可能会延续到后半夜。
余小姐接过船员准备的热茶，很奇怪，大家都在说冷，但是自己却觉得很热，抿下一口茶水后觉得身体更热了，难道是船舱里太热了吗？
“余小姐，我们来搓麻将吧。”说话的是跟她玩得好的一位女士。
甩开身体异常的感觉，余小姐兴致勃勃地答应。她向来是不太会打马吊牌的，但是很喜欢玩得那个氛围。哪怕输了也没关系，反正自己不缺钱，但是快乐却是难以用钱买到的。
原本是兴致很高地坐在桌前，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自己今天晚上状态很不好，摸上麻将的那一刻就一直在输。平时很喜欢热闹氛围的余小姐今天却觉得格外嘈杂，各种声音混淆在一起，嗡嗡地在耳边吵。
“不打了，不打了。”余小姐感觉脸上更热了。
“你不会是输不起吧。”上座的女人说。余小姐走了叫她哪里找一个代打的补上？
你可以说我不好看，可以说我土，但是，绝对不能说我输不起！
余小姐细细的眉毛皱起，不耐烦地指了指旁边一个女生道，“你来替我打，输了算我的。”
被指到的林珂挑了挑眉，没有言语地坐上了余小姐原本的位置。
“你会打吗？小妹妹。”
听到被别人这么称呼的林珂笑了笑，很含蓄地说：“会一点。”
她说的是实话，相比扑克和骰子，她麻将确实不怎么玩。
坐在柔软的红丝绒软垫上，林珂开始砌牌，修长的手指按在墨绿麻将背面。
原本看她的手法生涩，一众牌友还以为林珂是打脸充胖子，但是很快就被林珂打压的抬不起头了。
无他，实在是林珂打得太好了。这哪里是会一点啊，分明是很会！
余小姐本来怏怏地站在旁边，但是看到林珂屡战屡胜也提起几分兴致。
林珂看到乔忘站在旁边，问：“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打得好吗？”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之前在航荣071上也是这样。乔忘心中林珂扑克小霸王的称呼已经晋升为了赌场小霸王。
乔忘不明所以看向她，林珂翘起唇角，“你低头我告诉你。”
乔忘依言躬身。
林珂启唇，吐出的热气扑在乔忘耳边，“你今天晚上怎么了？”
“从进来船舱就没说过话。”
乔忘：……喂，要不要贴那么近啊！
她感到耳朵一阵酥麻，真的受不了别人对她耳朵吹气了，直接问不就行了吗，又不是什么会被游戏系统禁言的话。
林珂从椅子上起身示意自己不打了。其他人是决计不想挽留她的，因为实在是太能打了，原本从余小姐哪里赢来的本钱又都给吐了回去。
林珂跟余小姐说：“赢了算你的。”
乔忘也学着林珂跟她说话的样子咬耳朵，“那艘船，我总觉得有问题。”
奇异的是，她说完林珂的耳垂居然也变红了，在暧昧朦胧的灯光下，乔忘又凑近了看，不是错觉。看到那耳垂盈盈如血玉，乔忘顿时有一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感。
林珂等她继续说。这时麻将桌上有人问：“余小姐，你看起来脸色不大好。”
余小姐说：“我有点热。”
她看林珂打得好，又自己手痒了起来，至于脸上那点热气，刻意忽略了倒也没什么。只是上座的女人却惊惧地看着余小姐，事实上，余小姐的面色非但不是涨红的，反倒是十分苍白，哪怕被暖黄的灯光一照也掩饰不止的苍白。
“你要不要休息，这么脸色怎么白？”
“还是先别打了吧？”旁边的人担忧地看着余小姐。
乔忘也下意识看向余小姐，她的脸色太白了，就好像……没了生气一样。
都什么跟什么？余小姐简直莫名其妙，周围人看自己的眼神也是古古怪怪的。
接着下一瞬，她胃里一阵绞痛，一股作呕的感觉直冲喉咙，‘哇——’地一声，晚上吃的都猛地吐出来。稀里哗啦地食物残渣流了一桌，但是这还没完，接着喉咙一痒，她又吐出了好些酸水。
“咳咳咳——”余小姐撑着桌子一阵咳嗽，看到旁边的牌友都神色紧张地看着自己，但是却离桌子远远的，她似有所感地慢慢的垂下头，看见桌子上一滩红色。
……那是，血？
刚刚自己咳出来的不是酸水，而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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