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芒儿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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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用了最快的速度用了半月时间到的边疆。
如今战事起，百姓早已被迫背井离乡，离开了生生世世生活的地方。
转眼间已是入夏，火红的日轮高挂苍穹，艳烈的阳光讥讽着每个人。偶尔传来的一阵微风，便是最为惬意的时候了。
东齐主营帐中。
每个人脸上都是滴着汗水，启瑒和启珉还在研究着地形图，想要从地形着手，一举击退燕军。
往日闲散的青丝被尽数拢起，少了一份温润随意，多了三分硬朗。
顾渺贞也是女扮男装，穿着尽量轻便。三人站在诺大的地图前，启珉转眸看着顾渺贞，微微一笑道：“你必定是有主意了罢，”光见她眼底流光溢彩，他便是明白她的心思。
抬起头撞上他的眸，顾渺贞咧嘴一笑，随即皓腕凝雪指尖若葱的在地图上游离。
开口道：“西边这条河顺流而下，便是能够到达燕军营帐。我们不妨声东击西，兵力分三，六万主力从东边出其不意进攻，两万从中间突围。而我们最真实的目的，却是西边这两万人。悄无声息的从河中潜入燕军营帐，烧了他们的粮草。燕军如今靠近我国，离大燕许远，就算是快马加鞭送来粮草。也必定是最少十日，而这段时间，我们必胜无疑。”
启瑒眼中闪过一抹惊叹，随即爽朗的笑道：“你不当军师简直就是暴殄物可。”
启珉眼中满意神色，开口道：“我之前也是这般想的，所以已经选出了熟识水性的士兵。”
芒儿站在一旁，为三人斟着凉茶。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最后归于沉寂。
这般准备不过两日，启珉在深夜子时，领兵主军悄然在东边发起了攻击。燕军手足无措。却在片刻后在元煜的指挥下应声迎战。
战场上。
元煜看着面前死而复生的启珉。嘴角上钩，露出一抹森然，道：“你真是幸运，离朔竟然以命换命。不过。今日你再死。怕是无人能救了。”
着，脚一踏，身下骏马如离玄之箭直奔启珉而去。
启珉面色冷然。眼眸中的温润早就冻结成冰，已是泛出一抹冷笑，开口道：“今日，要死的人，是你。”
兵刃相接之声便是传入耳际。
启瑒领着两万人。在启珉大军打响战场之后一炷香的时间，便是想要从中间突围，岂料元煜似是有预见，已是设下两万人的埋伏，害的启瑒差点有去无回。
西边两万士兵，乘船偷渡，然而刚至燕军营帐，便是被围剿，整整两万人，只剩下了五千逃回东齐营帐。
此次突袭，燕军损伤两万，齐军损伤四万。原本是以齐军占有主动权的优势，却变成了这般结局。
主营帐中，气氛凝结成冰。
启珉启瑒身上带着大大的伤口，盔甲尚未卸下，染着血迹。
启珉沉默良久，突然一拳砸向了桌案，瞬间，那桌案应声而碎，散落在地板之上。他的表情是罕有的阴郁。他最是爱民如子，可如今在他亲帅之下，竟是生生折损了四万人的性命，怎能叫他不震怒。
顾渺贞亦是蹙着眉，缓步上前，为他擦拭着手上的伤口。
三人都是心如明镜，这样的偷袭计划，一分为三。奈何他元煜再厉害，也是不可能会想到他们会从河流入手。而此次他应对周全伤亡较，唯一的可能便是知晓了他们的计划，而能够知道的如此详细的人，唯有在场的四人。
眼眸撇过一旁垂眸递水的芒儿，顾渺贞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痛楚，随即看向启珉，道：“无妨，元煜本就极为厉害，此番败仗。后日讨回便是。”
启瑒有些诧异的看着她，眼神示意了一下芒儿，她却给了启瑒一个安心的表情。
启珉看着她眼中有痛，便是明白她已是了然一切，便是稳下心神，坐在椅子上稍微休息一下，道：“如此，便你的计划罢。”
顾渺贞又是出一个方案，之后四人才各自回房。
月上中。星星灿然的挂在黑幕之中，显得异常的耀眼，如同深海明珠，灼灼其华。一弯清冷，与那簇拥热闹的星群不同，孤零零的站在最遥不可及的地方，悲然的目睹着一切。
一个的人影，悄无声息的从营帐中躬身出来。手中拿着一张卷成最圆柱的纸。另一只手放在唇上，轻轻一吹，便是有一只白鸽应声而来，停在她的肩头。
她看着那白鸽，手中信纸，在白鸽脚下悬放许久，又放下。来来回回了几番，才终于是下定决心，闭着眼，将信纸直接捅进了白鸽脚下。
动作不停的便是将白鸽放飞。
眼眸随着那白鸽飞到一尺远的地方，白鸽却是突然地中箭，无力的垂落而下。
她警觉不对，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慌张的回头。
启珉打着灯笼，顾渺贞满脸怆然的向她走来。
“为何？”顾渺贞的声音，仿佛从际传来，那般的断碎人肠。
芒儿吓得脸色发白，脚步跌跌撞撞的往后退了两步。看着顾渺贞，却是摇着头，道：“不是我，不是。。。”
话音刚落，启瑒一手提着白鸽的尸首走来。
取下那张信纸，看也不看便仍在她的面前，眼中杀意满满，道：“还要狡辩吗？”
“嘭”的一声，她颓然的跪在地上。泪水已经是涌出。她抬起头，看着顾渺贞，却是哭诉道：“我没有办法，为了爱他，为了得到他一个注视，我只能这样。”
那眼眸中，是对那人，最真切而无畏生死的爱恋。
顾渺贞紧咬牙关，抬起头，想要将泪水逼回去。可是终究是无济于事。看着跪在地上哭的凄然的芒儿。她一边流泪，一边道：“你我十几年的情分，来不及他短短数月的出现？”
芒儿看她，眼眸中亦是真心诚意。道：“我自幼在你身边长大。你待我好我也明了。可是我没有办法不让自己喜欢他，我没有办法放下这一切。我........，对不起.....”她哽咽着。完这番话。
顾渺贞身形有些踉跄，启珉一把将她接住，让她靠在他的怀中。
“你可知你的一个无法放下，害死了四万士兵的生命，他们都是有血有肉，有家室的人啊。就这....般在你的无法放下中白白牺牲。你明.......了我最恨负我之人，如今你不只负了我，还违抗了军令。是我带....你....来的....，便由我....亲手处决你。”顾渺贞颤抖着，目光决然却是泪如雨下。
她抽出启珉佩剑，启珉知道她必定难受，便是拉住她，她却朝着他缓缓摇了头，声音嘶哑，开口道：“让我亲手来罢。”
眼中凄然，是那样的无法愈合。
见她一步步走进，芒儿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眸，道：“如今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了。你知道吗？从我便很羡慕你，虽然际遇苦，你却总是泰然处之。后来，你遇上了各种人中龙凤，也总是处变不惊。我便心想，你应当是涅槃的凤凰。他喜欢你，我无话可，因为你那般的美好。而我，费劲一切，不过是想得到他的一个眼神罢了。我不求站在他身旁，却只求在他身前为他披荆斩棘。我...”话没完，已经是如鲠在喉无法继续诉。
顾渺贞的手颤抖着，连带着剑身都是晃动着，停在芒儿的头顶上。
她决绝到：“可你不该这般。”
着，眼看着剑就要落下，芒儿抬起头，将脖子和胸口露了出来，眼角泪水划过，嘴边却挂着淡笑。
然而迟迟的，那痛楚不曾落下，只见顾渺贞神色不忍，满是痛楚，梨花带雨显得悲切万分。
她抬手，在顾渺贞未曾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抓着剑刃，一把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曼珠沙华绽放在她浅色的衣衫上，深深的刺在顾渺贞的心上。
她朝后倒去，看着顾渺贞，朱唇微启：“不要杀他。”
这是她最后的愿望了，她知道，元煜纵使奇才，在棋逢对手的启珉面前也不可能有绝对的胜算，更何况，如今战事精通的顾渺贞也是加入战场。难保他不会败仗。
她不求站在他的身旁，只求他能做成他想要做的事，
所有的片段一齐涌来。
如果，当初不是那惊鸿一瞥便暗自倾心，现在的结局会否不同？
我做尽一切，到的最后，你可会为我感到那么一丝惋惜？
我用爱，重生了这一世，却也用爱，了结了这一生。
姐，对不起。在爱面前，我无从选择。
眼看着芒儿往后倒去，就要倒在地上，顾渺贞连忙上前接住她，泪水不断的滴落在她血迹斑斑的脸上。紧紧的抱着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胸前，哭道：“怎么这般傻？他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为何要用性命....”
芒儿听着她的声音，看着她真真切切的为自己痛惜，心中一暖。
我这杂草丛生的生命中，幸好遇见了你。
可是你错了，为了他，这份没有分量的生命在我的际遇中，才有了那么一丝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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