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056
云荞没有答应沈如珩，她并不想承诺什么事情她一定会做，或者一定不会做。
既然董司能够说出那样的话，能给姚舒这种承诺，就不该怕梁芯知晓。
难怪，梁芯表面看上去无忧无虑，却心有芥蒂。
沈如珩可以算得上是她最信任的哥哥，却在此时也帮着董司隐瞒他的所作所为。
姚舒拒绝了，所以董司娶的是梁芯。那若是姚舒不拒绝，和董司成亲的又会变成谁呢？
一时间，云荞有些觉得，董司是个极其不负责任的人。
而沈如珩，便是助纣为虐。
“在你心中，梁芯不该有知情权吗？”云荞想了想，还是问道。
“暂时先瞒着吧。”沈如珩叹了口气，“他们年底便要成亲，不必在这些事情上徒增烦恼。”
云荞不想搭腔，她看着沈如珩，不知是什么缘故，今日的沈如珩似乎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她心中的沈如珩不会如现在这般，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还要她帮忙一起欺瞒另一个人。
那个人还是自己最心疼的妹妹，董司要瞒着梁芯，云荞可以理解。怎么连他都瞒着她。
瞬间便觉得，沈如珩可能也是个虚伪薄情的人。
他明明知道，董司的所作所为对于梁芯而言是不公平的，他却想方设法的隐瞒。等婚后再说明事实，那个时候在舆论和既定的已有婚姻的事实之下，梁芯只能被动接受。
姚舒又是个极其不稳定的因素。
明明对董司有好感，却执拗的不承认。
万一她什么时候后悔，提出要与董司成亲，那么他们三人之前的关系和感情又会是什么样子？
董司没有足够的担当，他想报恩，又想娶个身家清白的女子。处处留情，又不舍得放开任何一个。
所以，他也抓着姚舒不放，是因为他喜欢她吧？
或许现在姚舒还拎得清，所以她不愿意做董司的妾，一旦她色衰而爱弛，发觉自己容颜不再，想找依靠的话，董司是不是她最好的选择？
而后者又以报恩的名义处处依着她。
真是荒唐。
而最荒唐的是，她的丈夫，牵线了两人的姻缘，又偏袒一方。
云荞现在这一刻非常后悔，后悔自己和沈如珩有了感情，更有了夫妻之实。
所以他说出让她隐瞒的话之后，她非但不想顺从，反而想立刻告诉梁芯事实。
难怪姚舒的样子看上去底气十足，有董司那样的后盾，又与当今太子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有如此表现已经算是收敛。
沈如珩察觉到云荞的异常，大约也回想起自己话中多多少少的不妥，解释道：“梁芯是我妹妹，你知道我不会害她。只是没必要因为姚舒的事情费神。姚舒的事情董司自己会说，若梁芯从旁人的口中得知，更难以接受。更容易激化矛盾。”
“你放心，以董司的为人，大婚之前，定会将此事告知与梁芯的。”
沈如珩这样说，云荞心中倒是能接受了些。
起码眼下看来，他的置身事外并非只因为对董司的偏袒。
云荞又容易心软。的性子向来如此，只要别人稍微示弱，她便能将之前的矛盾与不高兴一笔勾销。
这也是为何她上一世被王禾娇那样算计欺凌，都没有离开齐家。
是齐思恒每次都在她被欺辱，伤心难过的时候恰好出现，哄她高兴。
——
转眼之间，中秋便到了。
云荞放了胭脂铺的假，而食肆要准备中秋茶点和月饼，比往日更要忙碌些。
中秋是团圆的节日，云荞与沈如珩要去沈府主宅那边一同祭月。
因为云荞与沈如珩方才新婚，是必须要去的。
虽然沈如珩说了不用在意这些尊卑的礼节，要她在文和苑庆祝便好。
云荞还是觉得，既然是团圆节，那么便过去与长辈聚一聚，走个过场也是做晚辈的应该的。
当晚的月亮明亮如玉盘，月亮周围只聚着不多的光芒黯淡的星星，不用掌灯笼便能清晰地看清周遭的风景和街道的场景。
她想多瞧瞧夜里的风景，难得今晚大家因为庆祝中秋夜睡得晚，现下几乎都在街上游玩，河边还聚集着许多人在放花灯，还有原本唱戏的台子上架起几根棍子，棍子之中拴着麻绳，麻绳上系着许多灯笼。
台下的人叽叽喳喳闹着猜灯谜，好不热闹。
她又多看了两眼。
沈家后辈基本都聚在了沈老太太的房内，陆兰瑾说说笑笑着想讨老夫人欢心。
云荞见沈橪的面不多，每次见到他，都是一副严肃的样子板在座椅上，今日也是如此。
沈如珏续了胡子，不是很长的胡茬因为过短而根根分明，倒是给沈如珏增添了几分沧桑落败感。
沈如珏要比沈橪亲和得多，他熟络热情地同云荞打招呼。
云荞自从知晓他对自己有其他心思之后，就想躲着他，虽然会显得略微有些刻意，但是总好过叔嫂暧昧的流言。
“嫂嫂近日瘦了些。”沈如珏视线快速从云荞的脸扫到她的脚尖，然后说到。
三个长辈将沈如珏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还因为他的话，纷纷投来打量的视线，不过很快便移开了。没人觉得沈如珏的话有何不妥。
除了沈如珩。他冷漠地盯着沈如珏，面部表情的样子像个木偶。
“有吗？”云荞应付着笑了一下，“我还真未曾留意过。不过，小叔倒是成熟了许多。”
不留胡须的沈如珏显得硬挺，留了胡须之后倒是显得有几分邋遢。
也不知他为何动了留胡须的念头。
云荞不由得看向身后的沈如珩，他没有留胡须，兄弟二人的五官还是有些相似的，只不过沈如珏的五官更硬朗些。
幸而沈如珩不想留胡须。但凡是留了长须的人，都会显得额外成熟。
不过，不知是不是因她先见过沈如珏没有胡须的样子，有了胡须的他，不如之前耐看。
为月亮神献祭之后，陆兰瑾拉着沈老太太说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只是两人的反应略微有些不同，陆兰瑾说到沈如珏的婚事时，整个人欢喜极了，笑得眼角都带了些细纹。
而沈老太太从始至终都稳如泰山，几乎不笑。
与沈如珩的表情如出一辙。
沈老夫人最疼的是沈如珩，主要也有沈如珏从小未养在身边的缘故，并不是很亲近。
所以这个样子，也确实可以理解。
云荞身边几乎全是即将成亲的人。
阮云芙和阮云荞都定了亲，不出一个月阮云蓉便要嫁给齐思恒了。
梁芯定在了今年年底。
沈如珏也定了与县主的亲。
而云荞作为平辈里的长辈，成亲之日定是要到场祝贺的。
这些繁复的礼节，云荞需要遵守，毕竟如今世道上许多人在意这些虚礼。
倘若她没有礼数，往后在生意场上，也会被其他人厌弃。
所以，即便她厌烦了这些，有些明面上的礼数，她还是要遵循的。
未出阁时，她再荒唐，都是以前，即便是教子无方这种话也都是落在阮岑头上。
嫁人之后她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的自己，所以她即便再荒唐无度，也要为自己的生活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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