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精分大师
八点半左右，凌小远坐着网约车先许慎一步到了门口。
他正热情地和司机师傅挥手告别，一辆车就歪七扭八地开了进来，横杵在他面前，差点送他去见他阎王老爷。
“你会不会开车啊！”凌小远还没从刚刚的阴影中走出来，只敢站得远远的骂他，“星野呢，你把人送回去了吗？哎你他妈能不能别一次占三个车位啊！”
凌小远忍无可忍地咆哮着，许慎却置若罔闻，下了车一路带风似的朝他走了过来，笑得一脸荡漾。
凌小远满头冒问号：“你吃春药啦？”
当即挨了一个爆锤。
还行，至少还知道打他。
脑子还算清醒。
“去把队员召集一下，简单开个会。”许慎边走边说道，像是十分着急。
“现在？”虽然觉得莫名其妙，凌小远还是下意识顺着他，毕竟许慎是团队当之无愧的核心，万一他真有什么重要的事，确实耽搁不得。
他问：”所有队员？包括青训吗？“
“包括，”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许慎补充道：“运营那些工作人员一起叫上。”
凌小远：“啊？“
他还是觉得许慎回来后有点不正常，面若桃花一脸骚包样，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想到他昨晚反常组排、刷礼物，还有今天的种种，凌小远心里一阵不安。
当初许慎和闻教练的事他也知道一点，只是那时他还只是个小运营，老板着急要卖俱乐部、内部人员站队矛盾升级，他自身难保，无暇去关心他俩的事。
他只知道那段时间这两人一直在冷战，体面得完全不像网传版本那样，以至于教练悄无声息离开俱乐部、车祸离世的消息传出来，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
凌小远家里条件不好，他高中毕业那会儿仗着自己打游戏还不错就来了tgl，做了半个月的青训生，最后却没能留下来。
人外有人，他那点技术在一大堆选手里根本什么都不是，眼看着盘缠花完了无处可去，是闻星留他在俱乐部，给了他一份差事，培养他做生活助理、做官博运营。
是闻星带着他一路成长起来，有了如今在俱乐部立足的资本和能力。
别人看不出来，作为一个和他俩朝夕相处的人来说，凌小远总觉得闻教练和许慎之间有点什么。教练是典型的面冷心热，经他手带过的青训生就没一个不记着他的好，在圈子里都是享有盛誉的。
可他对许慎就不一样了。又打又骂的，经常一大早就能听见他俩吵架的动静，教练被气急了还会拿脚踹。不像许慎平常踹他那种虚张声势，是一脚踹出去好几米的那种真踹。
但就是吵了这么多次，也没人会质疑他俩关系不好，对彼此别扭又特殊，就跟……
跟还没捅破窗户纸的小情侣似的。
闻教练去世后，许慎跟一整个变了个人似的，他以前虽说有点混账，却还没到现在这么独狼的地步。状态急剧下滑、抽烟、酗酒、熬通宵，没人再管得住他。
那时全网声讨闻星的声音在他去世后渐渐小了下去，看着许慎的日渐堕落与消沉，虽然没有人承认、公开什么，但所有许慎的粉丝、圈内选手、关注这件事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许慎放不下逝者。
两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许慎的状态依旧不算好，脾气暴躁、不爱理人，直到今天吃饭时的种种反常行为，凌小远才感觉到不对劲。
“你是不是看上人闻星眠了？”
许慎扬眉，也不否认：“很明显？”
凌小远：“……”
“等等，你不能因为他长得像……”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凌小远止住了话头没再吭声，许慎看了他一眼没接话，然后朝门外道：“都进来吧。”
距离tgl春季赛止步四强已经过了三天，整个凛冬分部默认提前放假，该训练训练该直播直播，闭口不提输了比赛的事。
队长这会子召开紧急会议，弄得队员心里都有些紧张。
“凌哥，”中路位的不端凑到凌小远身边，“慎哥这么着急是啥事儿啊？”
凌小远冷个脸：“我哪知道他发什么神经。”
会议室里就一张长桌，只坐得下十三四个人，剩下的各自搬了凳子围着坐，一一接从许慎手里接过纸笔。
辅助不言是个直心肠，开口问道：“是要民主投票选新教练吗？”
tgl主教练的位子悬空，是队伍当下最严重的缺口。
会议室内的气氛一下子紧绷起来，安静得落针可闻。
首座的位置空着，许慎只另外搬了张椅子坐在旁边。
他双手交叉放在身前，脑袋轻轻伏在上面，表情严肃地问道：“你们认为我有什么缺点吗？”
凌小远：“………………”
众队员：“？？？？？”
发完消息后，闻星绕着小区跑了四五圈才停下来。
手机上显示有三个未接来电和五条微信消息，全是许慎的。
他甚至不好意思点开对话框，想起刚刚他发过去的那句话，闻星就头皮发麻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下去。
连二十多分钟的运动都没能让那份羞耻和躁动稍微降下来分毫。
卖花的大爷已经认得他了，看他站在路边又是叉腰跺脚又是面红耳赤的，拿了两支百合送给他：“小伙子，静静心，生活有困难是常有的事，不要垂头丧气的，向前看。”
突然被教育的闻星：“……谢谢您。“
“上次买的盆栽长得怎么样啊？”
闻星只来买过一次，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自己，连忙应道：“长得可好了，放在家里特别好看，回头我再找个瓶子把这花也插上，再次谢谢您。”
出了汗又闻着百合的清香，躁动不安的细胞都安分了许多。闻星趁着夜色回到家，把花打理好、冲了个澡后，正好能赶上九点直播。
他早就在微博请好了假会晚两个小时，这会儿上线应该正好。
调整好设备、抓了把还在滴水的头发，开始直播。
开播的一瞬间，直播间卡了一下。
镜头下还在擦头发的闻星直接愣住了。
“晚……晚上好。”
「666刚开播就搞出浴诱惑，主播不愧是颜值区转来了，真会玩」
「卧槽我不是来看技术主播的吗，一上来就这顶不住啊」
「我男朋友穿汗衫跟个小老头似的，怎么眠眠弟弟穿就这么……我的鼻血要飙出来了」
「我说怎么首播当日就搞出榜一来了，原来是以色侍人啊，明人不说暗话，我是土狗我今晚在这儿住下了」
忽视直播间逐渐不能过审的画风，闻星瞥了眼右上角的在线人数。
以原主的粉丝量来说，一般观看直播的在线人数为五万左右，成绩好的时候最多也是十万人，按理说他转区应掉了至少一大半的粉，怎么今天居然有四十万人在线观看啊？而且这才刚开播？
他光顾着震惊观看人数，才反应过来头发水滴湿了浅色汗衫，部分粉丝正对着他嘶哈嘶哈。
闻星并不在意这种尺度的玩笑，只是想到他没回某人消息，万一他正在看自己直播……
他立马套了件短袖起来。
「？？我可是尊贵的老粉，这就是你对老粉的态度，臭弟弟」
「就是，一家人嘛，主播别这么小气」
「嘤，小香肩和锁骨看不到了」
「笑死原本只是随便开播结果发现这么多人立马穿上衣服（狗头）」
猫爪日榜要到凌晨五点才更新，高高挂在榜一的星野直播间自然会引起路人的好奇，再加上那一百个流星雨的飘屏，有这么多人蹲直播就变得合理了起来。
闻星不是会怯场的类型，对着镜头说道：“各位来宾晚上好，您的主播已上线，今天是已经定好的教学专场，有大逃杀模式和5v5模式仅供各位选择，大家可以加上想学的英雄一起发在评论区，我会挑几个和大家一起来学习。”
「纯路人，请问主播一直这么温柔吗，感觉脾气好好啊」
「眠眠还是新人啦，所以请大家多多包涵哦」
「新人？！段位都大师啦，我看隔壁榜二才钻石哎……」
「好久没见过这么谦虚的主播了，其他整天不是法王就是野王的卡奇兔进来记笔记」
一眼望过去得票最高的是最近新出的一个辅助英雄，昨晚小辅助阿月玩的时候他看了两眼，机制很有意思。他想到昨晚三排时阿月的抠脚操作，正好可以叫上阿月玩给他看。
“稍等一下，我去滴个朋友。”他昨晚和阿月加了企鹅好友，切了屏转到聊天界面。
「星野：打游戏吗」
tgl基地，许慎的手机响了下。
他只给闻星开了消息提示音，还没看手机嘴角就扬了起来，下意识朝凌小远那儿看了眼想跟他炫耀。
结果闻星是他假身份发的消息。
许慎：“……”
打了几局游戏的陌生人都比他讨喜。
凌小远＞阿月＞许慎。
到底还记不记得他才是刚刚上岗的对象了？！
他登上小号，回了一个：「眠哥好，晚上要训练的。」
「星野：青训比首发还苦，你们教练干什么吃的？」
这条消息被闻星秒撤，改成了「队长干什么吃的」。
被闻星骂，许慎心里反倒甜了一下。
怕说别人闲话看到会被误会，骂他就没事。
嘻，特殊待遇+1。
「阿月：我们教练隐退了，现在是助教在带，比较乱。」
「星野：………………」
「星野：安慰jpg」
「阿月：下次打游戏再叫我qaq」
「阿月：我觉得眠哥你比我们教练厉害多了」
「星野：哈哈，好」
目睹一切的凌小远：“……”
精分大师，六六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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