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定情
洛川牧低笑，显然对他的回答十分满意。但他仍是不放手，轻柔地捏了捏顾迟五官温润的脸，而后双指点在他眉心处，带着询问之意，“之前说的不是假话。”
他指腹细微地摩挲，明明笑着，眼中却有些落寞，“我是真的很想你。”
“阿迟，我想见你。”他的神情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顾迟隐忍地蹙着眉，视线不知往哪儿放，只快速应道：“好。”
微弱的金色从指尖涌出，没入眉心，洛川牧五指弯曲，猛地抓出一道魂来。那道魂在他手中骤缩，而后气息全无。
术法遂解。
身上陡然沉了几分，顾迟原本就高挑的身材又舒展延伸开一截，肤色也逐渐变浅，白皙无瑕到有些病态之感。柔和的五官陡然凌厉，线条利落流畅，刀削斧凿般。黑中透青的眸衬得眉眼愈发清冷，浅红色的唇此时克制地抿着，一如当初那般，薄情又格外撩人。
洛川牧眼眶一热，绷着脖颈遽然吻了上去。柔软的唇轻轻压过，而后吮吸着越发热烈深入，湿热灵巧的舌从牙床上擦过，很快卷入其间去勾缠、舔舐。
顾迟眼神迷离，脸上绯色更甚。舌头不受控制地纠缠起来，被顶地舌根发麻、发酥。他明明没有味觉，却觉得口中分外清甜，忍不住想掠夺更多。
手不自觉地按上洛川牧腰间，隔着轻薄的衣衫碾着，往怀里压着，身体热得吓人……
“叩叩叩！”
“王上……”
一道金色灵印悍然撞入大门，登时爆出一束刺眼的光芒，“滚！”
低哑的声音裹挟着暴怒炸开在青黛耳边。她还未及反应，置于门上的手便猛地被弹开，整个人被震飞了出去！
“噗呲……”容川十七早就等着看戏，这会儿见她果然被掀出老远，不由得幸灾乐祸地咧嘴笑出声来。
不过，经这么一闹，屋内的两人倒是分开了些。
顾迟清醒了几分，红着脸停下了动作。
洛川牧却目光黏柔，又抚上他脸，被顾迟条件反射般按住了手。
“别……”顾迟蹙眉道，嗓子都要起火了。
“真的？”洛川牧低笑着问，抽出手扣住对方十指，自然地轻啄了一下，低声说了句什么。惹得顾迟脸上更红了几分，无意识地蜷了蜷发烫的手指，低低道：“你再……唔~”
洛川牧闷笑着吻上去堵了他一下，挑着眼尾仰脸道：“……再什么？”
顾迟有些呆，下意识应道：“再想……”
温软的花一样的唇又堵上去，剩下那几个字在舌尖绕了几转，连同空气一起被夺了去，脑子里再想不起来。久久无声，只听得两人沉沉的呼吸。
许久后……
洛川牧慢条斯理地撤开，又追问道：“想什么？”兴致勃勃的样子，那双漂亮的眼中满是笑意，直勾勾地凝视着顾迟，带着一贯的宠溺，又有几分戏弄的意味。懒洋洋的，不知死活地摆着狼的架势，却不知落在别人眼里……
顾迟猛地移开视线，意识好似分裂成两半，明明想退开，却控制不住自己，甚至都舍不得放开他的手，只克制地深吸了口气，强行冷静，断断续续的，最终还是说完了话。
他道：“你再想想……后果。”
“后果？”洛川牧目光落在被他碾红的薄唇上，又忍不住伸着舌头舔了一下，声音又低又软，“和你，我大概只想过——开、花、结、果。”
他一字一顿，语调轻浮，眼神却极是认真。只是与此同时心里有一丝无奈。
这傻子居然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真是……
湿软的唇沿着紧绷的下颌线向上印过，他有些支吾不清道：“阿迟，整个灵修界都知道我心悦你。怎的就你不信呢……”
耳垂蓦然一热。顾迟忍不住溢出声，猛地一把将洛川牧的手按在榻上。他眸色异常地沉，目光灼灼盯着那近在迟尺的唇，前所未有地放肆，像蓄势的野兽，仿佛下一秒就要撕咬上猎物的脖颈。可他干涩的喉咙清了清声儿，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笨拙道：“我……不好。”
是在解释，也像警告。他声音哑的不像话，眼眶热得有些发红，可这话听着却十分认真。即便在这种时候仍是小心翼翼，绷着脸，犹豫道：“你真的……唔——”
话问到一半又被堵了回去。他隐忍动情的模样实在勾人，洛川牧思绪乱如麻，舔了舔唇又亲上去。
脑中绷着的最后一根弦猝然断开，顾迟喉结艰难地滑动了一下，有些失控地偏着头回吻过去，舌头撬入牙关，反客为主。
屋外风雪簌簌，屋内烛灯昏黄暧昧，一室春光
……
另一边，直到容川十七慢悠悠地将灵虚丹和玉佛霖送去，青黛才反应过来，总算知道自己触的是哪门子霉头了。
直到天色放晓，那扇门才打开，一道清冷的声音径直灌入耳中，让容川送些吃的进去。
容川端着热腾腾的清粥小菜迈入房中，霎时闻到房中隐约弥散着的一股子暧昧的气息。不远处放着一个精致的浴桶，还逸着水雾。他眼神微妙地抽了抽嘴角，将头埋得更低，不敢乱看，将东西放下就匆匆离开。
好在房中的两人根本没分出心思留意他。
洛川牧懒洋洋地歪在椅子上，穿着一袭清雅的白袍，青丝随意披散着。刚沐浴过的他还润着几分水气，像沾了晨露的花，举手投足间尽是风华。
此时，他有些好笑地垂眸看着半蹲在身前的那人，任由他拿着沾湿的手帕将自己的手擦了一遍又一遍。他细长柔软的手有些发红，白嫩的手背上，绯红的指印还未完全褪去。
顾迟擦拭的动作很轻，反反复复，细致又别扭。
半晌，洛川牧终是忍不住出声提醒道：“阿迟，再这么擦下去，我手都要磨起皮啦。再说了……”他坏心眼地压着笑俯身凑近，低声道：“你要真介意，是不是更该帮我擦擦腿？那儿可是真……”
他话说到一半便被捂住了嘴，顾迟对他的口无遮拦全然没有法子，只红着脸，有些窘迫地劝阻道：“别说了……”
然而下一秒他便觉掌心一热，触电般让他呼吸一窒，避之不及地缩回了手，连脖子都泛出绯色。
洛川牧笑盈盈地打量着他，不说话，嘴里却啧啧有声，似乎满是感慨。
顾迟被他看得又燥起来，便掩饰性地低头将手帕收好，可嘴上还是忍不住问道：“看什么？”
“没什么。”洛川牧闷笑道：“只是在想，我们阿迟床上床下怎的好似两个人，明明……”
“吃，吃饭！”顾迟臊得不行，不等他说完便躬身将他打横抱起，转移话题道。
感觉到洛川牧腿有些发颤，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脸涨得更红，但迟疑了一瞬又低声问道：“不是上过药了？还疼吗？”
“哪儿有那么娇气。”洛川牧自然地勾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他后背道：“倒是你，给你那东西快些喝了。”那道口子从琵琶骨一直开到后腰，刚刚上药的时候可把他心疼坏了。
顾迟抱着他在桌边落座，取出那瓶红色的灵药又仔细辨认了一番。想着洛川牧周身确实没什么伤口，这才饮了。
寒气好似活物，刚入口便穿肠入肚，由内而外地逸散开去。顾迟周身短暂地覆起一层薄霜，被洛川牧拂手散去。
顾迟面色不变，只轻叹一声，收紧双臂圈住怀里的人，道：“你知道了？”
他语气很是肯定，有些无奈，又满是甘愿。
洛川牧顺从地靠在他怀里，缓缓开口道：“阿迟，你想帮我，我没有拦你。所以，你也公平一点，让我管管你好不好？”
“你莫要总想着以后如何，我如何……谁知道呢？谁能笃定我就找不到治好你的办法呢？也说不准，我心魔难除，抗不过一年半载就……”
“别胡说。”顾迟止住他的话头，正色道：“我会拿到青莲净水……会好的。”
洛川牧笑了笑，眼色柔和。他是西领的王，便是想死也总得考虑好西领的后路，考虑亲人臣子的活路。内政外敌，一桩桩一件件，都由不得他的意。
好在这五年他一直在为此做准备。
如今倒容易许多……
他笑盈盈地绕过这些肮脏沉重的东西，继续道：“好，那我们说说其他的。”
他现在脑子越来越昏，还不知道能撑多久，便捡着要紧的事同他说道：“在梧桐栖相见之时，我颇为失态，难免叫人揣测。当日在场有太多势力，想必消息压不了多久。故而你也不必再顶着别人的身份过活，就这样也无妨。”
他想了想，又道：“青竹借我算计你。此事，我知你不会放在心上。可我还是想同你说说。他想利用你取药是真，却也并非想置你于死地。他是觉得你既拥有魔皇血脉，便合该去争一争。”
“我知道梧桐栖的人私下对你非议诸多，他是权臣，既要顺着我的意，又要在各方权衡，也是不易。所以总盼着你位高权重，强大无匹。”
“可我今日是想告诉你：我们的事，并无不妥，你不必担心，也不必为了我去争什么。那些流言蜚语，错在我，不在你。而我，也不惧。”
他迟疑了一瞬，道：“总之，若我心魔能除，入神阶，自能堵住悠悠众口。可若事与愿违，那也不用再考虑这些琐事，我们相守度此残生便是。”
“阿迟，我什么都算好了，只等你首肯。”他有些疲惫地阖着眼在顾迟怀里蹭了蹭，轻声道：“我也总盼着你能多依赖我一点。”
“好。”
感觉到他愈发沉了，顾迟偏头瞥了他一眼，“吃点东西再睡？”
洛川牧小猫似的嗯了声，睁眼见顾迟端着热粥轻轻吹了吹喂过来，便懒散笑着去含。
他咽了几口，抬指一道金色的灵印轻轻覆上顾迟的唇，道：“你也尝尝。味道还不错。”
顾迟依言尝了一口，鲜美的香气便在口中弥散开，他眼中不由得划过一丝笑意，道：“你之前果然在耍我玩儿。”这人分明弹指就能完成，上次还非得让他张嘴，慢悠悠地勾画。
洛川牧也笑，但笑着笑着又有些虚弱地闭眼躺回他怀里，沉默许久才开口，道：“西亚梅斯阵的阵图很快我就能拿到手。给我一点时间，北荒的诅咒，我能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牧牧！”顾迟面色微变，终是察觉到了不对，一把放下手中的粥便去探他的灵脉。
洛川牧却不在意地抓住他的手，道：“无碍。只是精神力错乱，这一觉睡过去，我也不知醒来还是精是傻。”他无力地笑了笑，道：“反正你好像还挺喜欢我傻乎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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