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资质

黎国推崇有教无类，国子监接受的女监生虽然远远没有男监生多，但也不在少数。

        男女有别，自然是不能住在一起的，因此有了左右两个学舍。

        谢学凡和童经武住在左舍天阁的两间房。

        左舍有天地人三阁，天阁最贵，一月需要一两黄金。天阁的环境最好，房间最大，但由于只有三栋六十间，哪怕是官宦子弟也需关系才能入住。

        丫鬟小翠也跟着谢府的几个健仆一块，此时帮着仆役们将被褥等拿出，原本空空荡荡的房间不一会儿便摆的满满当当。

        谢学凡无奈道：“小翠，我不是和二叔说过，不要带那么多东西吗？”

        小翠嘻嘻一笑：“本来要带的可不止这么一些，大管家也是再三筛选后才决定带这些东西来的。”

        谢学凡摇了摇头：“这里收拾得差不多了，大家先回去吧，让二叔也回去，小翠留在这里陪我就行。”

        众仆役听命离开。小翠本就是谢二安排服侍谢学凡的，国子监也允许监生带两个陪读，还专门安排了屋舍给这些陪读的丫鬟奴仆居住。

        黎国国子监总共近千人，其中新生三百余人，还有六百余人是老生。老生要在新生之后的二周后才会开学。

        随着越来越多的新生涌入，谢学凡时不时听到房间外的走廊有人说话。

        每个监生的门外都挂着身份令牌，碰到熟识的人敲门打个招呼也是很经常的事。

        谢学凡没有理睬外面的喧闹，他让小翠回到自己的房间，自己则盘腿在床上打坐。

        小翠刚踏出门，曹国师的身影便在房间内出现。

        曹国师环顾四周，右手轻轻一挥，数道浑厚的灵力便包裹住了整个房间。数息后，灵力缓缓散去。

        “殿下，一切安全。”

        谢学凡点了点头：“这里是国子监，又是供豪门子弟居住的天阁，想必不会有人窥伺。”

        曹国师道：“国子监人多眼杂，以后老臣只在午夜或清晨过来。四家店铺现在运行的井然有序，殿下不必担心，只需周末休沐时去看看即可。影卫和英武卫的消息，老臣会定时汇报给殿下的。”

        “这样最好。国师辛苦了。”

        曹国师没有再说什么便走了。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谢学凡微微摇了摇头，暗道：想要安静修行怎么这么难？

        他打开门，只见门外是童经武：“谢兄，该去修道堂了。”

        谢学凡这才想起那本顾博士下属给的书卷，上面写着今日午时所有监生要到修道堂集-合。

        他赶忙与童经武一块赶到修道堂，只见几乎乌压压的满是人。

        “谢兄，童兄——”

        就当二人思索如何挤进人潮时，后边又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二人扭头一看，竟还有个来的比他们还晚的。这人谢学凡也在他的生日宴上见过，正是礼部孙尚书的独子，孙文曜。

        谢学凡和童经武和孙文曜打了个招呼，孙文曜听到二人想要挤到前面去，笑道：

        “正当如此，站在后面与这帮贱民一起，岂不是有失-身份？”

        谢学凡和童经武对视一眼，童经武问道：“只是这么多人，我等如何挤得进去？”

        孙文曜哈哈大笑：“这有何难？孙泰，孙平，给本少爷开路——”

        孙文曜竟把两个家奴带到了修道堂，那两个名为孙泰和孙平的家奴长得凶神恶煞，虽然矮小，但一身的腱子肉，一边大喝着“让开让开”，一边用身体给孙文曜开道。

        孙文曜身为礼部尚书的独子，向来是嚣张跋扈，恶名在外，金陵城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他的这对“太平”家奴都声名在外。修道堂中的监生们看到孙文曜的家奴大呼小叫，都自动退到一旁，不想有丝毫的冲突。

        谢学凡认识的纨绔只有工部尚书府上公子柳俊良，今日算是又见识到一个。谢学凡和童经武跟在孙文曜身后，一路畅通无阻，径直到了修道堂的最前面。

        “此处空旷，甚好，甚好！”

        孙文曜看到周围的人见了他都是退避三尺，毫不羞耻，凡是哈哈大笑，就在修道堂的最前面站着。

        谢学凡和童经武都是微微摇了摇头，对着四周拱了拱手，算是表示歉意。

        “肃静——”

        说话的是个面容冷峻的中年人，浓眉大眼。修道堂内人声鼎沸，这中年人修为高深，肃静二字内含灵力，如同钟声敲在监生们的头上，在修道堂内回响半晌才散去。

        此人便是国子监的绳愆厅监丞，宋思邈。

        这位宋思邈宋大人虽只是八品小官，但在国子监内可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绳愆厅监丞专掌风纪纠察，不少读过入学手续时拿到的书卷的监生认识宋思邈，此时已是战战兢兢，生怕给这位宋大人留在不好的印象。

        宋监丞说了肃静二字后闭口不言，只是静静站在讲台一旁。

        一个山羊胡子的老者走到讲台中央，不怒自威。

        谢学凡站在最前面，与老者刚好对视，不过老者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开始了一长串的演讲。

        这老者赫然就是国子监祭酒，吴泰安。

        国子监一年一度的开学典礼毫无新意，吴祭酒讲的也都是些勤学勉励的话。孙文曜和童经武两人是听得昏昏入睡，孙文曜已经后悔挤到这么前面来，虽然位置宽敞，但是也不好堂而皇之地在吴祭酒面前偷懒打盹。

        好在吴祭酒讲了一刻钟便下了台，五张四方桌摆到了讲台上，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一个不知是什么制成的底座，底座上则搁着一块洁白无瑕的玉石。

        “此物名为仙魄石，用于测试修炼资质。所有被叫到名的监生上台测试。”

        第一批被叫到的五人走到台上，心中颇为紧张。前面是三百多名监生，左右两边又站着国子监的祭酒，监丞，众人目光聚焦之下如何不紧张？

        宋监丞道：“尔等不用紧张，凝神静气，将手放在仙魄石上即可。”

        五人中的一人率先鼓起勇气，深呼吸了几次后将手放在了仙魄石上。

        只见那玉石缓缓散发着绿光，看着甚是诡异。

        “绿色，不错，下去吧。”

        国子监的助教站在一旁记录着，赞许地向这人点了点头。这人面色一喜，鞠了一躬便走了下去。

        “这贱民竟有此等资质——”孙文曜面有不快，低声骂了句。

        谢学凡问道：“孙兄，不知这颜色代表什么？”

        孙文曜和童经武同时惊奇道：“你不知道？”

        谢学凡微微一愣，摇了摇头。

        童经武笑道：“想必是令尊大人出征在外，忘记与你说了。仙魄石虽然稀有，但是金陵的各个世家大多都会购买，用于给族中的子弟测试天赋。仙魄石共有赤橙黄绿青蓝紫气七种颜色，对应着不同天赋，紫色为尊。绿色的天赋已经可以算作是修炼一道的天才了。”

        童经武顿了顿，又对孙文曜道：“这人看着就不像是世家子弟，想必是某个穷乡僻壤来的。非世家子弟的监生大多受过选拔，天赋好的才能入选国子监，有此等资质也就不出奇了。”

        孙文曜不屑道：“资质好也不代表什么，贱民往往缺少资源，哪能及得上我们？”

        一组一组的人被叫到名字，果然如同顾经武所说，非世家子弟的人大多天赋不错，至少也是黄色的天赋，绿色天赋的也有十余个。

        不过世家子弟的天赋则是更佳，几乎半数都有绿色天赋。就如曹国师曾说，世家子弟父母多是修炼有成，本身资质就不会差，从小又浸泡药浴，比庶民子弟自然会强上不少。

        “孙文曜——”

        孙文曜嘿嘿一笑，一个跃布便登上了台，对着吴祭酒施了一礼：“见过吴大人——”

        吴祭酒微微点了点头。

        孙文曜将手放在仙魄石上，不一会儿，一股浓郁的绿光散发出来，其中还微微夹带着几丝青色。

        底下的监生一下子躁动起来。青色天赋可谓是万里挑一，测试了百余人，还没有人能够让仙魄石散发一丝青色。

        孙文曜将底下监生的躁动尽收眼底，哈哈一笑，跳下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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