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劫（九）
司徒渊总是一本正经地看着洛玖，有时候不苟言笑的模样叫洛玖都有些不习惯。而且洛玖从来没想过司徒渊会这么快就提亲。
“你可是认真的？”洛玖愣愣的望着司徒渊，脸上的笑渐渐的收敛起来。
也许是洛玖难得的严肃，叫司徒渊倒是也严肃起来。他知道洛玖一定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突然。但是司徒渊只想让洛玖知道自己很认真，并没有开玩笑。
“我的模样看起来很不认真吗？”司徒渊反问道。
洛玖被司徒渊这么一问，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我不知道。”因为心底没有答案，所以洛玖不知道这么回答。他可以相信他吗？眼前这个自己爱着的人？
两人都变得有些沉默。面对这种事情，哪怕是洛玖竟然也开始犹豫了。以前开玩笑的说道自己要娶了司徒渊，但是真的到了要成亲的时候反而觉得不安。
直到司徒渊离开，洛玖都没有再说过话。
“左右不过是提亲这点小事。少爷你也喜欢司徒公子，为何不答应？”小厮想不明白，第二天洛玖就找人把聘礼给还回司徒家。
洛玖倚在椅子上，假寐着。小厮的话一字不落的收进了耳朵里面。
“你懂什么。”洛玖睁开眼睛，起身出门了。
“我怎么就不懂了？”小厮看着洛玖的背影，挠了挠头。老爷好不容易不反对了，现在不正是成亲的好时机吗？少爷也不知道想什么呢，总是神经兮兮的。
司徒渊看着被退回来的聘礼，站在门口半响没说过话。这下子他倒是成了全城的笑话，不仅仅是断袖之癖，还被人拒绝了。搞得尽人皆知。但是这些也不是让司徒渊生气的，他没想到洛玖真的会拒绝。不是一开始他招惹的自己吗？现在又不愿意和司徒渊成亲了。
真是搞不懂洛玖想什么。
“少爷，你看。”司徒渊身边的小厮指着远处走来的洛玖。
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洛玖一袭白衣异常的出众。明明四周都是纷纷扰扰的，但是却在洛玖缓缓地踏步而来之时变得四周一片寂静。
“司徒公子，脸色似乎很不好？”洛玖笑着走到司徒渊面前。他知道自己退回的聘礼一定会叫司徒渊生气。只是司徒渊生气的时候往往不太明显。只是一双眼睛冷冽得很。
“嗯？”
司徒渊挑眉道。似乎不记得洛玖退聘礼的这件事情了。
洛玖拿起折扇敲了敲自己的头，“莫不是我惹你生气了？”
“洛玖公子哪里的话。我和你又不熟，哪里敢让洛玖公子惹我生气？”司徒渊不说话则已，一说话便挖苦洛玖道。
洛玖从来没想到司徒渊还能说出这样挖苦人的话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这么回答，但是心里却觉得有趣。眼珠转了转，上前牵着司徒渊的手，“这聘礼是我下的。不是退的。”
“什么？”
这世间还能有比洛玖更无赖的人吗？这聘礼明明就是司徒渊的，这下洛玖反过来说是自己的，连聘礼钱都省了。这该说他是精打细算呢，还是吝啬鬼？
不过这聘礼不管是谁的。到底洛玖将聘礼给司徒渊的事情第二天便传开来了。街上议论的人也是多不可数。从未听过那个断袖这样光明正大的下了聘礼，还满城的宣传。
当然，这满城宣传自然不是洛玖做的。但是突然间尽人皆知还真是叫洛玖觉得意外。
婚期被定在了下个月初。简直像是赶着什么似的。日期是司徒渊定下的，理由是洛玖对这种事情总是迷迷糊糊的。
洛玖也就随了司徒渊去。不过只是成亲之前觉得无聊，因为固定两人在成亲之前是不能见面的。这倒是让洛玖没想到。本来这是男女之间的规矩，但是司徒渊坚持要如此，洛玖也没办法。关于谁坐轿子谁骑马的问题，两人决定都骑马。在两家距离比较近的地方折中买了一处宅子，两人都骑马到。两人都是男子，许多规矩也都不和平常人不太一样。但是这样做便省去了不少麻烦。
洛玖因为见不到司徒渊，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一个人在书房看书。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看了些什么。好在日子过得快，转眼就到了成亲前夜。洛玖还真的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如此紧张。
洛夜将洛玖叫过去的时候，洛玖拿着喜服有些慌。红艳艳的喜服灼着洛玖的眼睛，压抑着洛玖。
洛玖走进洛夜的房间，洛夜手中拿着一封信，似乎是刚看不久。洛玖对洛夜在朝堂中的事情向来不关心。连自己的父亲到底是几品官也都不清楚。但是洛玖知道洛夜若是很忙的时候是不会见自己的。现在突然叫来自己这又是为何。
“父亲。”洛玖行礼喊到。
洛夜才缓缓的抬起眼眸来看着洛玖，他的脸上没多少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我从未想过会有今天。”洛夜说道。洛玖知道他在说自己成亲这件事。其实不光是洛夜，或许连洛玖自己都没有想过。
“夜深了，父亲还没休息？”洛玖不知道该和洛夜说点什么。其实想来也是无话可说，两人虽然为父子，但是平时实在话话少得很。
“玖儿，为父从未对你做过什么。现在为父也不能为你做什么。但是为父希望你记得，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要看的太重。执念，终究不是个好东西。”
眼底有某种悲凉的情绪溢出来。洛玖从未想过自己的父亲会用这么语重心长的话给自己说这件事。
是在为自己成亲的事情担心吗？还是其他的什么？洛玖退出洛夜房间的时候一直在想这件事。但是却没有答案。不知为何，总是隐隐觉得不安。
明明应该是喜庆的日子，偏偏洛玖没笑出来。弄的洛玖身边的小厮以为洛玖又要反悔了。好在从上马到出发洛玖都是安安静静地。
因为一大早洛玖和司徒渊成亲的事情就传遍了城中。两个断袖的婚礼可是从未见到过的，一时间看热闹的人多了许多。洛玖瞥见人群中，一个银发男子站在其中，目光落在他身上，很快便有消失不见了。
一时间人群开始暴动。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死了人。一时间混乱成了一团。洛玖本来是在马上的，见这种情况也只能下马。本来小厮还想要洛玖不要下马，说着不吉利。但是终究没有拉住洛玖。洛玖很快就消失在人群当中。
洛玖在找那个银发的男子，混乱的人群中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却叫人的视线无法从他脸上移开。
整个皇城在那一天像是炸开了锅。原本是一对断袖的婚礼，却在哪一天变成了城中六王爷的祭日，被闯入王府的刺客杀死。
一夜间，一切都归于死寂。洛玖醒过来时看见了司徒渊。洛玖环视了一遍房间，这是之前两人为了成亲买下的宅子。
“你可是睡了许久。”司徒渊递给洛玖一杯水。
洛玖不知道自己晕倒了，他只记得自己被人狠狠地敲打了头。那个银发的男子就站在自己面前，他隐约在说些什么，但是洛玖听不清楚。好像是来自天外的声音，魅惑着人心。
“抱歉。婚礼被打断了。若是有机会……”
“机会？”洛玖抬起头冷冷的看着司徒渊，大概连洛玖都不知道自己的目光有多决然，叫司徒渊端起茶杯的手停滞在了半空。
“洛玖。”司徒渊轻轻的喊着洛玖的名字，似乎想再说点什么，但是终究没有能说出话来。
“六王爷的住宅就在迎亲队伍抵到的附近，也就是这座宅子的附近。还真是好巧啊，二皇子殿下，你说是不是？”
四周突然寂然无声，连彼此的呼吸都变成了一道道闪电，狠狠地撕扯着彼此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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