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赌约
左漓皱眉:“你在说什么鬼话？”
常乐跟着发怒:“就是！”
完全是一无所知的愣头青才能说出让修为倒退这种话，两人目光严厉地瞪着栀落，乍看之下还有点唬人，栀落只好点点头胡乱摆摆手。
“知道了知道了。”
尽管这样两人也没打算放过她，左漓和常乐蹲围着栀落，就这件事情盘问了栀落半天，可最后依旧没有找到合适的解答。
按理来说能入五灵根班级的，天资往往平平，不存在什么一下子突飞猛进的爆发，哪怕左漓内心期盼着冒出一个黑马，但栀落这一出实在是毫无道理。
他们又用灵力查探了栀落体内，也没有邪魔附身的痕迹，最后只能判定为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毕竟常年生活在灵气枯竭的外界，乍一进入仙境，身体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变化，估计正因为如此才让她得了巧运转功法入门。
有新生入门就无师自通学会了心法并且原地升炼气一阶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整个山头，陆陆续续有在后山野猎或者涧洞修行的同门赶回来，就为了看她一眼。
他们表现地很含蓄，只悄悄走到近前，借树叶遮挡或者假装在练剑，完全没考虑到五灵根班级所驻扎的碧霞峰实在贫瘠，地面空旷一览无余。
这样忽然冒出的生面孔就显得极为突兀，再加上他们都眼冒精光地直勾勾盯着，栀落旁边随她一同而行的其他新生都吓了一跳。
还以为又是哪个敌对班级上门挑事，直到见最后没出什么事才算安心。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常乐带着一行人到达新生宿舍，进了设有禁制的区域，终于彻底消停下来。
隔着半透明的结界外罩，还隐约能听见外面有乱入的师兄师姐没考虑隔音效果在大呼小叫，显然五灵根班的画风没有其他班级那么稳重严肃，秩序不严，性格跳脱得紧。
“别走啊，让我看看神童。”
“什么神童那叫天才，汤长老负责的文化课你尽摸鱼了吧！”
……
到最后停下脚步时，连常乐望向栀落的眼神里都染上些许复杂的情绪，才又扭过头继续带着新生们走到那一排房屋前，给她们分配居所。
五灵根班级条件有限，尽管山顶位置空旷，但能住的房屋不多，男女分隔两边，三到四个人合住一屋，待到他们学有所成后，便可以出去寻找无人定下的小型山头，自行开辟洞府。
因此常乐介绍的时候也稍显心虚，强自镇定着，将人员分配好位置安排好居所，欲言又止地看了栀落一眼，才急匆匆走了。
其实炼气一阶比起普通凡人身体素质强上一点，实际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功用。
尽管听起来很厉害，但也仅限于五灵根派系，别的灵根派系天资优越，立地连升五阶或者直接领悟剑意的不在少数。
常乐怕栀落骄傲自满，本想劝诫两句，想想又罢了，这么一个小新生，也翻不出多少风浪来。
宿舍是由青灰瓦砖搭建而成，庭院简朴素淡，伴有绿竹点缀。
光线适宜的靠窗东床被人抢先占据，栀落和剩下一人床榻挨得极近，栀落放置行李的时候，便见旁边的姑娘坐在床上，止不住地对着自己打量。
她头顶写着名字，池素茜。
身家殷实富贵，灵根普普通通，栀落目光顺着往下，却发现余下的信息看不见了。
竟然显示被隐藏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恰巧这时耳边传来系统机械的提示音。
【此次星际直播周年庆活动圆满结束，直播间实时最高人数1万3千+，总观看次数10万+，同时间段潜力榜第一，现因人数超限已自动关闭直播间，望主播再接再厉，更上一层楼！】
【本次奖励随机buff已发放至口袋空间，请注意查收！】
怎么星际直播这么扣门，老发这种没用的东西做奖励？
栀落暗暗腹议了一句，随意往隐藏的口袋空间里看了一眼，是个无视遮挡的透视buff，往往用于仙界探查废弃的秘境洞府深处有无危险。
真是无比鸡肋。
等等！
栀落脑海里灵光一闪，使用增益后试着往池素茜头顶上一瞧，果然下一秒打星号的字体也显现了出来。
栀落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关于池素茜的简介，再看向她时，眼神微微亮了亮。
池素茜在她注视下，似乎也莫名紧张。
她一身红衫罗摆裙，眉眼明丽深邃，脸庞白净稚嫩却崩得紧紧的，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神情严肃又认真。
栀落被她盯得直发毛，其实刚刚在一众目光洗礼中，几乎已经习惯这种热烈的视线并且坦然接受了。
要不是有常乐拦着，她指不定当场开设个景点，向前来凑热闹围观的人进行收费，这样仔细想想，错过这个时机真是亏了一大笔。
向来雁过拔毛的栀落一阵阵心痛，但再对上池素茜时脑海里便有了应对手段，她开着玩笑:“别看了，再看我要收钱了。”
池素茜攥紧膝盖上的罗裙，紧张道:“多少钱？”
栀落:“……”
栀落眨眨眼:“十灵币。”
池素茜不知从哪里摸出个储物戒，从里面掏出一沓银票递给她，两眼直发光:“这些够吗？我想再加一刻钟的。”
她顿了顿，又小声说:“我觉得你好厉害哦。”
池素茜从白日排队时就站在栀落身后不远处的位置，见证了她帮顾清辞的那一幕，后来恰巧他们两个都在五灵根班，又被分到同一间房，更是满心欢喜。
池素茜从小娘亲过世得早，叔婶争相对外汲营权势时，她则不愿意去主动同人打交道，于是明明是堂堂正正的长房嫡女，却始终没什么话语权。
尤其当家里人得知她身携仙缘，有气运之相时，更是连她的意见都没参考过，便迫不及待地将她送走了。
池素茜是打心眼里佩服栀落这种有胆有识的人，敢于抗拒不公敢于迎面困难，更别提栀落一入五灵根班就成功引气入体，直接到达炼气一阶，引起一波小轰动，这更是让她确信没看错人。
栀落拿着手里厚厚一沓银票，说不出话来。
这银票的面值不小，质地韧劲十足，靠近闻的话还能嗅到淡淡的印刷香气，这都是背景深厚的池素茜理所应当能拿得出来的，但是——
她们现在在仙界，要凡界的银票有什么用啊喂！
栀落抬头见池素茜正定定地望着自己瞧，眼里满是孺慕和期盼，手下动作不由顿了顿，将要递回去的银票又塞进了下发给她的储物戒里。
她没提银票无用这一茬，只是反问道:“我哪里厉害了？”
“可是你说话有气势，身法也很强，班长不是说现在形势不好，到了团战要以靠计谋为主吗？我感觉你说不定能够带我们走向胜利。”
栀落抽了抽嘴角:“……那是因为我们光靠实力打不过。”
池素茜眸中泛着璀璨星光，说着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忽然黯淡下来:“可惜我灵根属性很差，可能过不了前面几关，不能跟你一起赢了。”
她自小体弱多病，心知能顺利入倚月阁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实在不敢奢求别的。
只是如果后面五灵根班级在入学试炼中没有争取到合适的名额，她直接被迫退学，就未免有点太遗憾了。
栀落不喜欢看池素茜面露遗憾的愁容，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谁说前面几关不能过了，一定没问题的。”
池素茜目光闪烁了一瞬，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好半天才踌躇道:“可是听说历年都很难，刷下来一大帮人……”
“你不相信我吗？”
栀落反问，免得她一会又胡思乱想起来。
栀落明明也是娇小纤细的姑娘家，单轮长相，其美貌程度同池素茜见过的上京闺房女子没有什么不同，可区别于她自信又大方，说出的话也格外有力量。
“你可能没有什么信心，但是我有。这样吧，就问你敢不敢跟我赌，赌你肯定能顺利通过入学试炼前面几关，走到团战，跟着我们班一举拿下第一！”
栀落嗓门不大，却说得清晰又坚定，夕阳透过雕花窗撒在她脸上，映上一层暖黄的薄光。
这一幕在池素茜的眼中便又给栀落增添了几分滤镜，她激动地两颊通红，握紧拳头，浑身血液都跟着沸腾，噌得站起来大声道:“我跟你赌，我赌你赢！”
栀落:“……”
那这局还有什么输赢可言？不都是她胜吗？
但栀落也不是真的想跟池素茜赌什么条件，而是想要调动她的情绪，心中有点念想，做什么都会有干劲。
毕竟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能整天丧气满满呢？
那浑身不知从何而来萦绕不散的死气，不该是她有的。
栀落眸光微动，她勾了勾唇角，两颊的酒窝若隐若现，笑容比今天山下很快被一扫而空的新鲜桃果还甜。
“好。”
“嘁，做什么白日梦呢。”
东床梳着双边发髻的姑娘看了她们一眼，闲闲地吐槽了一句，她带来的行李很多，大包小包堆了半边宿舍空间，还在从储物戒不断往外拿着。
外皮包裹着的东西露出一角，流露着莹莹光华，竟全是些不常见的中阶法宝。
其实哪怕光看那名为颜宛宛的女子穿着打扮，也能料到她必定有背景。
颜宛宛跟栀落及池素茜这种通过报名入学进来的不同，她出生便在倚月阁，其父是单灵根派系的颜院长，几乎是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一路受尽宠爱长大。
待到颜宛宛可以入学的年纪，颜院长又替她忙前忙后，在热门院系间上下打点了一番，毕竟灵根属性在检测之前都是未知的，不知道未来会被分在哪里。
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天之骄子颜宛宛竟然会落到五灵根班，一朝往常趋炎附势上赶着巴结的弟子说翻脸就翻脸，连颜院长都对她大失所望。
颜宛宛来这里之前大哭了一场，看着现今的一切都是带着怨恨，她之前可单人住一个超大的院落，现在却要被迫跟别人同居一室。
凭什么？
栀落同池素茜在一旁说话时，颜宛宛就故意在旁边翻箱倒柜，制造出哐哐当当的杂音。
听见她们的对话，她更是不屑地在心中冷笑。
“区区五灵根，试炼年年垫底就不说了，竟然痴心妄想能逆风翻盘，还以为自己是倚月阁阁主那般厉害的人物不成？”
颜宛宛在从小优越环境的耳濡目染下，打心眼里瞧不起五灵根，哪怕现在也沦落到了如今的境况，潜意识里也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她相信等爹爹消了气，必定会想法子把她接出去的，宝阁塔里不为人知的秘法很多，外面的资源跟这里也不是一个级别。
她绝不会屈居于此地。
颜宛宛这话说的毫不客气，池素茜都忍不住开口反驳。
“你难道就不是……”
栀落按住池素茜的手腕，示意她噤声，又像是没听见颜宛宛的挑衅一样，对池素茜道:“距离入学试炼还有三天，你不是想至少通过前面两关吗？这几天院内应当有授课，但除此之外发下来的新生手册里也附有基础心法和功诀——”
栀落顿了顿，低头羞涩一笑:“我能到练气一阶纯属巧合，但是也从中摸出一些门路，要不要我教你？”
这话一出，池素茜立刻忘记了方才同颜宛宛的冲突，她本就对修仙一窍不通，此时兴奋道:“要！”
随后便在栀落的教导下，在床上盘腿坐下，按照她所言的方法慢慢吐息、凝神，心中默念着倚月阁的心法，原本浮躁焦虑的心绪，竟也渐渐安定下来。
她们两人一左一右盘腿开始打坐，这般置之不理的态度对颜宛宛而言更是奇耻大辱，还没谁有胆子这样对她。
何况这才刚刚入学还真会修行不成？
可若是上前去出手打扰又容易令其走火入魔，颜宛宛只好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现在学习有什么用，只剩三天还能翻出天来不成？努力努力白努力！”
“五灵根不行就是不行，别人修行一天能赶上你们一年的。”
“还不如趁早收拾收拾包袱，准备滚蛋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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