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吃苦
西北。
军营里突然飞来只鸽子，任谁都知晓，那是军师钟怀养的鸽子。
钟怀捏住鸽子取下信封，展开看了后，随即去了王帐。
“殿下，京城已经得到药方了。”
他讲信纸递给褚辰阳，褚辰阳点点头，“我知道了。”
“殿下，现在该动手了吧？”
“当然！”
钟怀不见褚辰阳着急，便知他有对策，果然没过几日，信报再次传来，京城的药，根本没有治好人，反而引起了另一阵骚乱。
“殿下，咱们，该出发了。”
褚辰阳此刻已经穿上了盔甲，少年人坐在高马之上，全然看不出以往的病气，反而透着股英气逼人。
褚辰阳望着前方，眼里沉沉，挥刀：“大军准备！出发！”
“出发——”
“呼呼——”
大角被吹响了，西北的大军直下南方，目的是帝京的那宝座。
西北有什么消息，帝京自然也接得到。
朝堂之上再次引起骚乱。
“一群废物，一直拖着说求和求和，如今倒给了人家先乘之机！”
皇帝气急败坏，对着臣子们就是破口大骂。
臣子们只能安静听着，待陛下气消了，才能说话。
皇帝骂得口干舌燥，喝了口水润润喉准备接着骂的时候，御史台的黑乌鸦现在开始唱了。
“陛下，现如今正是镇国候为过尽力的时候了。”
“镇国候一脉本就为了守家卫国，如今国之有难，臣恳请让镇国候领兵迎战！”
“陛下，英国公府如今握着兵，可守帝京！”
这主意出得，倒是精妙啊。
镇国候如今不在京中，怎么说都可以。
倒霉的镇国候啊。
英国公对于御史台的谄媚，很是不懈，不过都是为了自个罢了。
这京城不能无兵守着，天下乱的时候，文臣便只有靠着这些武将了。
皇帝最终允了，颁布旨意，立刻给在闵城的镇国候发去。
闵城就在乾关以南，如今乾关失守，若再守不住闵城，那帝京可就只能易主了。
所以，闵城如今至关重要。
…
身处闵城的镇国候云覃接到如此重大的任务，一时有些心思杂乱。
他也有好些年没带过兵了，况且…他只带了一万人马，如何抵抗西北的十万兵马？
西北苦寒，南下以后，根本没有顾虑。
但身后的帝京有顾虑，为了保护皇帝安危，自然不会派出全部兵力给云覃。
云覃捏着那圣旨，嘴角扯了扯，如今可真是骑虎难下啊。
皇帝果然是靠不住的，他若是丢了城，左右只有死这条路。
过了两日…帝京又派出了两万兵马。
“姑父，我等是来支援的。”
来的是谢瑾喻，谦谦如玉的公子，如今穿上盔甲也一点不失了英气。
“好啊！好样的。”
云覃拍了拍谢瑾喻的肩，一时有些感动，果然关键时刻，还是亲戚讲义气。
“先下去歇息了吧。”
“是！”
谢瑾喻带着人马下去整顿了。
云覃站在高强上，外边是荒凉一片，枯骨满地，心中莫名生出点忧伤来。
面对家国生死，什么荣华富贵权势地位，那全都是次要的。
谁能想到，前一刻还是天子近臣，如今却因为被猜忌，被派到前方来送死了。
…
云笙的平城就在闵城身后，她不知道的是，在相隔数里的闵城里，有她的父兄。
父亲…云笙不胜在意。
可云轩，她是不能不管的。
透过空间镜，云笙能掌握所有的事情，如一个看客一般，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褚辰阳这次是势在必得了吗？”
十万军马全部出动了，一点也没给后方留活路。
998道：“什么都没有的人，最是不怕的。”
“说的也对，那狗皇帝什么都有了，自然只能畏首畏尾的躲在京城。”
“那你要去闵城吗？”
“再看看吧。”
如今她去了，也不能解决什么。
褚辰阳又不听她的，两军交战，这是避免不了的。
“阿笙！吃饭了！”
孙叶在外喊道。
“来了。”
云笙把镜子放进腰间的收纳袋，自然走出去了。
孙叶就站在她门外，低头能瞧见她腰间的布袋子，见她时常带着，不知里边有什么。
云笙扯了扯袋子：“里边就装了些干花，可香了，有空我也帮你做个。”
“好啊！”
孙叶很高兴，也一直惦记着这事，可云笙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吃了饭，依旧是孙母刷碗。
云笙可刷不来，这一开始还好，可住久了，孙母便了解到了云笙的大小姐脾气了。
孙母私底下抱怨：“阿叶啊，这丫头也太好吃懒做了吧？”
孙叶连忙否认：“娘，别胡说，阿笙每日都随我上山找吃的，可勤快了。”
“那还不是你找的，她能做什么啊？”
“是她每日领我去找到那些吃的的，没有她我根本找不到方向！”
“果真？”
“真的！”孙叶有些气红，推着孙母道：“哎呀，娘，您快去歇着吧，以后家里的碗筷我来洗就是了。”
孙母摇摇头：“我看你哪里是心疼我，是心疼未来媳妇吧。”
“娘！别胡说！”
孙叶瞧了瞧云笙那房里，怕她听到，却又有些想让她知晓。
孙母拉住孙叶：“你害得主动些，不然这么漂亮的姑娘，指不定得走的。”
孙叶沉默了片刻，他如何不知，阿笙与他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他如今，多半怕是在肖想。
孙母叹叹气回到自己屋里。
夜里，孙叶在床上翻来覆去如何也睡不着。一直想着今晚他娘跟他说的事。
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头绪来。
第二日，云笙依旧准备跟着孙叶上山，孙叶却拒绝了她：“今天就让我去就好了，家里的吃的也够了，你不必每日都去。”
“那成！”
云笙也乐得自在。
孙叶一个人上山，没了云笙的指龄，找东西打猎都没那么轻松了。
他在林子里转了一日，也只捕到几只麻雀，如今吃的是越来越难找了。
晚饭的时候，云笙道：“明日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
孙叶咬牙：“不用！你歇着吧。”
云笙瞅了眼孙叶，自然也察觉他在叫什么劲，也没拆穿他，就依着就是了。
男人的自尊很重要。
这几天依旧是孙叶一个人上山打猎，捕得的猎物越来越少了，家里也吃得越来越差。
孙母叹气，孙叶沮丧。
云笙察觉孙家的氛围，知道是自己的原因。
她决定离开了。
“孙婶，我准备去闵城了。”
“什么？你要走了?”孙母有些接受不了。
云笙点点头：“我打听到我父兄在闵城，想去投靠。”
“真的？你父兄在闵城？”
“是真的，他们在哪儿有落脚地，我准备去一趟。”
“哎呀，你一个姑娘家的，出门在外如何能让人放心？”
“你一个人没事的。”
云笙反正是能走就走，不能走就用道具。
孙叶站出来：“我送你去吧！闵城现在好像很乱，你一个人，我们都不会放心的。”
云笙对孙叶还是挺有好感的，毕竟只是刚认识，却能无条件为她做这么多。
孙母拉了拉孙叶，有些不大愿意。
云笙也拒绝：“真不用，我一个人，再说了，孙婶还需要你照顾呢！你们不用顾我。”
带着个人，恐怕更不便于云笙做事。
孙叶却异常固执。
夜里，孙母劝他：“人家都要走了，你去送也没用，你这是要丢下你老娘？”
“娘！我没有，我只是不放心！”
“那你就放心你老娘？外边全是暴乱，我一个人在这儿你如何放心？”
孙叶沉默了，他两边都不想放弃。
“娘，不如我们去闵城吧。”
“你疯了！”孙母怒骂：“外边有多不安定你不是不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我才不会让她一个人去啊。”孙叶有些气急。
孙家母子在里边吵架的事，云笙不是没有听到，但她不愿意去管，反正明日她就走了。
…
第二日。
孙母一早来叫云笙起床，却许久没得到答复，孙母疑虑，推开门进去，发现里边没有人。
“阿笙？阿笙？”
听见孙母的叫，孙叶走出来了。
“阿笙怎么了吗？”他有些急。
“阿笙走了！”孙母把房里搜到的纸条递给孙叶，“你看看上边写的什么？”
孙叶早时候跟着去学堂认过两年的字，对字条上的字认得清清楚楚。
“勿念！勿追！安好！”
孙叶捏着那张纸，心里空落落的。
“走了也好，她本就不属于咱们这儿的。”
孙叶将字条收好，放在胸口的位置。
他从没有感觉到自己这样喜欢一个人，如今这个人走了，他的心也空了一半。
“阿叶，别难过，往后你会遇到你们相互喜欢的姑娘的。”
“知道了。”孙叶收拾好东西，准备上山：“我去打猎了。”
“不如歇息几日吧！”
“不了。”
孙叶不顾孙母的阻止，还是上山了，在山上，他来到一切云笙带他去过的地方，一点点回忆他们在一起的点滴，明明才一个月不到，他却有了如此深沉的感情了。
耳边仿佛回荡着云笙在叫他：“阿叶，你快来，这里有东西！”
“阿笙！”孙叶回头，却不见那个娇美的少女。
她走了，或许，她的出现就是他的一场梦。
…
云笙已经带到达闵城城里，这里有官府的人管着，规整了许多，只是仍然有病患。
官府的宅子她进不去，城外的军营她也进不去，如今不能证明身份，没人把她当一回事。
“哎！你是干嘛的?在街上乱晃悠什么？”
官兵在驱散街道，聚众一起很容易传染上疾病。
云笙赶紧拐到巷子里去了。
她蹲守在官府的宅子，想看看能不能蹲到谁。
果不其然，蹲到了芝兰。
芝兰是出来采买的，她刚走到街道上就被一个黑影抓了去。
“谁？”芝兰很是警惕。
“是我！”云笙露出自己的面貌。
芝兰松了口气，看清云笙的面貌后又大惊：“大小姐？”
“是，我回来了。”
芝兰喜极而泣的抱住云笙，呜呜哭道：“奴婢还以为大小姐您被褚辰阳那狗贼给抓了呢！”
“他可抓不住我。”云笙推开芝兰：“好了，快带我去见哥哥吧。”
“是是，您不在这些日子，世子都急坏了。”芝兰擦擦眼泪再道：“还有三殿下，三殿下也在这儿。”
云笙点点头：“我知道！”
“大小姐，咱们快走吧！”
芝兰带着云笙一路无碍的走进官府，先来到云轩的院子问下人：“世子呢？”
丫鬟们看看芝兰，又看看云笙回答：“世子去城外军营了。”
“可有说何时归？”
“不知道。”
丫鬟们有些不待见芝兰，都是丫鬟，谁又比谁高贵呢？
芝兰哼一声，喝道：“你们往日待我也就罢了，知道这是谁吗？这是我们家大小姐，世子的亲妹妹，你们的主子！”
这县衙的丫鬟多有些不大好使唤，丫鬟们瞧见云笙，一时拿不准。
芝兰吩咐道：“叫你们县衙夫人给我们家小姐安排好住处，可别太寒酸了，我们家小姐金尊玉贵，可住不惯寒酸的地方。”
云笙：“……”
那是以前了，现在的云笙，哪里还住不得。
回想起这一路，云笙也是觉得有些心酸的。
明明是个千金小姐，如今却沦落成了个糙人了。
丫鬟们立刻去禀报县衙夫人了，夫人来了，瞧见云笙便不敢怠慢。
“大小姐来了，是我这妇人招待不周。”
县衙姓张，这张夫人一副和善样招待云笙，给她安排了个晴雅的住处，想着帝京的女子一般都喜爱风雅。
但云笙可不是。
“有劳夫人了。”
“不敢，大小姐有何事，尽可只会妇人。”
“好！”
两个人一阵寒暄，张夫人走后，云笙懒懒的躺在床上。
“对了，备水给我沐浴。”
云笙盯着身上一身粗布衣裳，满是嫌弃，她如今可真是档次不能再低了。
芝兰立刻让人去准备热水和吃食，云笙洗了澡后，出来吃上了热腾腾的饭，心里满足着。
“大小姐，奴婢已经让人去只会侯爷和世子了，相信他们很快就能回来。”
“哦！”云笙点点头。
果不其然，吃完饭，云轩就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了。
“阿笙？阿笙回来了吗？”
云笙走出来：“是我哥哥，我回来了。”
云轩看着云笙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一时滞愣了好久后，一下扑过去保住云笙。
“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可吓死我了。”
云笙拍拍云轩的背安抚他：“知道，哥哥现在不必太担心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云轩松开云笙，上下打量。
“你是怎么回来的？着一路可有吃苦？褚辰阳那杂种可有欺负你？”
云笙摇摇头：“这一路还好，也没怎么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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