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摇曳腊月里

风停雪止，阳光透出五彩的光圈儿。日影映衬着梅花，融合的恰到好处。暗香，池塘，落梅，一切都是那么惬意。

        天地广阔，零露也不知道去那里寻找子政。她沿着汶水一路向南，来到上党郡的时候，天色开始慢慢黑了下来。

        于是零露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便投身在了一家客栈里。谁知店家却说没了房间，让零露另外找一间客栈。

        看看外面日落西山，零露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小哥你行行好，让我睡在柴房也可以的。不然天这么晚，你让我一个姑娘家去哪里……”

        店家没有理会，零露只好裹紧身上的衣衫，坐在房檐下面的石阶上。天气潮湿，零露只觉着浑身发冷。

        她蜷缩着身子，感觉身上没有一点点的温度。手和脚早已被冻得麻木。

        被困意搅扰的零露，慢慢进入梦乡。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听到耳畔处有响动，睁开眼睛时，却看到了一个陌生男子。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别过来！”零露有些惶恐，自己在陌生的地方，万不可大意。

        但见这个男子重新点燃炭火，然后拿过来一个火折子，点亮蜡烛。火光映照了整间屋子，零露亦是渐渐感觉到了暖意。

        “我若不是救你，你早就被冻死了，你不谢我，反而这么跟我说话。”他说着，另外端来了一碗姜汤。

        零露静静地看着这个男子，他生的相貌堂堂，穿的衣服也是粗布麻衣。倒不像是一个坏人，遂试探着问道：“那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但见那个男子不屑一顾的笑着，然后把姜汤放在一边。负手而立道：“你若是不信我，现在便可以离开这儿。”

        这个人脾气真怪，跟子政一样的倔。零露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抱歉，低沉着声音道：“对，对不起，是我小人之心了……”

        “我姓萧，叫萧何，是沛县人，”他慢条斯理的介绍着自己，“本来是出来寻找我的朋友的，谁想到遇到大风雪，又看你可怜才救了你。”

        沛县人？零露不知怎么的，第一个竟是想到了栩栩。那个曾经救过自己的姑娘，也是沛县人。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栩栩在哪里。算了，大约是自己想得太多。这段时间发生的了太多的事情，她有些接受不了。

        入夜，安静的院落可以听得到梅花落地的声音。合着温暖的被褥，零露睡得很安稳。

        “搜，一个也不要放过——”迷迷糊糊中，似是有人闯入客栈。零露惊恐的坐直身子，却见萧何捂着她的嘴唇，示意她不要出声。

        但听得楼下官兵质问店家：“有没有见过这个人？他叫项羽，是一个逃犯！”店家被吓得不轻，只是摇着头。

        “那就上去搜！”那些官兵也顾不得夜深人静，硬是闯入客房。楼上的零露听得“项羽”二字，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只是如今子政失踪，这抓捕项羽的命令会是谁下的？如今宫里只有子卿在主持朝政，难道是子卿？

        薄雾袅袅，云烟迢迢。晴和的天气，让人满心都很舒坦。路边的柳树泛着青青的痕迹，似是在宣告着春日的来临。

        站在街角路口，望着满大街上张贴着的告示。零露方才觉着，这原来是真的，子卿当真在抓捕项羽。

        好像从一开始，她认识的子卿与现在判若两人。有那么一刻，她仿佛认不清这个曾经对她呵护备至的人了。

        子政被她刺伤，失踪不见；子卿面目虚伪，不知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零露的眼泪，扑簌簌的滑落脸颊。

        “别哭了，对你身子不好。”这时，萧何走过来，轻轻拍着零露的肩膀。没曾想，零露竟是扑到他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萧何被零露的举动唬了一跳，稍稍犹豫了会子，方才软言安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何事。可是我知道，你昨儿个冻了一宿，身子还是虚弱的。”

        “阿卿怎么会抓捕项羽的？他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还要重蹈阿政的覆辙么？”零露泪如雨下，哭的双肩不停地抖动。

        听得零露所言，萧何细细思量着这番话的含义。不由得猜出了几分，必定是子政失踪后，子卿掌管朝政，下令追捕项羽。

        那么眼前的这个零露姑娘，却是何人？怎么会认识当朝皇上和蜀王？萧何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倒是可以通过零露，找寻项羽才是正事。

        晨起，梅花凋零了一地的芬芳。零露醒来的时候，便看到桌案上的姜汤和早茶，热乎乎的。

        “醒了的话，就先吃些东西，”萧何笑着走了进来，“我陪你一起去找项羽，毕竟他也是我的好友——”

        “当真？”零露的双眸，亮起希望，“萧公子，那谢谢你了！”零露说着，便端起早茶来一饮而尽。

        萧何雇了一辆马车，带着零露一路向南前行。路上，萧何对零露说了很多关于项羽的故事。

        原来萧何是沛县的小小狱吏，后来项羽的叔父项梁杀了人，就被关押在沛县牢狱。

        于是项羽便去往牢狱探视，这一来二往，就认识了萧何。后来楚国灭亡，项羽流亡在外，一度被吕家收留。

        “其实项兄是一个侠肝义胆的英雄，有吕公帮助。来日必成大器，为国复仇不在话下，只是可惜英雄气短，遇到了吕姑娘，哎！”萧何为此感到惋惜。

        萧何对自己坦言身世，零露也对萧何说起了自己的事情。青要门，《剑谱》，复仇，羊脂玉，女贞山，几乎每一件事都在触痛着零露的心口。

        “阿政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样子，之前我对栩栩也说了，他一统天下也是想要结束战乱，为百姓着想的。”零露不断地为子政辩白，“如今我亲手杀了他，我，我……”

        说着说着，零露的泪水再次溢满眼眶。看到零露哭泣的眼睛，萧何忍不住伸出手去，为她轻轻擦拭泪水。

        当年吕不韦专权，被子政所杀之后，吕家后人便对子政积怨已深。而项氏宗族也是最有可能，召集兵马复仇的人选。

        想到这些陈年往事，萧何对这个零露，又有了新的一番认识。是不是只要零露在身边，那么一切的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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