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万般多思虑

飞雪蒙蒙，迷离了时光游走的日子。梅花开得甚是旺盛，环绕在荒村四周，仿若世外桃源一般。

        蒙恬燃起篝火，又打来水，取来包裹里的食物。递给赫连瑾和晴儿道：“你们两个弱女子走了这一路，还是好好吃一顿，早些休息吧。”

        赫连瑾接过蒙恬递过来的牛肉，大口的嚼了起来：“不管怎么样，都谢谢你了，不然晴儿的一生可都要被埋葬了。”

        说到这里，晴儿跪在地上向蒙恬叩头。蒙恬摆摆手，说道：“我只是看不惯这样的联姻罢了——你们两个，以后有什么打算——”

        这番话，到是问到了赫连瑾的心事。她连忙丢下手里的牛肉，抚了抚身边的晴儿，对蒙恬到：“晴儿说过要去找她的弟弟，我可以陪她去的。”

        只是这人海茫茫，又要去那里找寻呢。赫连瑾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没了力度。就是问了晴儿，直说在中原。

        “蒙大哥，你不是从中原来的么？你可不可以帮助晴儿，帮她找到弟弟？”赫连瑾的眼眸，一下子闪动着期许的目光。

        话虽如此，可是中原这么大，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还真是不容易呢。不过看到赫连瑾哀求的神色，蒙恬还是点头答应了。

        暮色凄寒，雪色迷离。蒙恬说要想找到一个人，就必须知道那个人的过往，或者是生活经历什么的。

        于是赫连瑾将目光转向晴儿，希望晴儿可以提供一些线索。只是晴儿始终低着头，一副为难的样子。

        半晌，晴儿才开口道：“我弟弟羽儿，本是楚国人。后来楚国被灭，我和羽儿辗转奔波找寻叔父……后来就离散了……”

        羽儿，楚国人，找寻叔父。这些词语听在耳里，怎么会如此熟悉。记得之前项羽有一个姐姐项晴，都是项氏宗族的后裔。

        楚国流传的“亡秦必楚”的谶语，让子政要对楚国后裔斩尽杀绝。上次围攻青要山的时候，就是为了搜出项羽。

        蒙恬再次看着眼前这个姑娘，火光映着她的侧脸，依稀可以看到晴儿眉宇间的英气。

        于是蒙恬赶紧将赫连瑾拉至一边，悄声问道有关这个晴儿的事情。赫连瑾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他：“难道，你喜欢她？”

        “快别闹了，”蒙恬压低声音扯谎道，“你还不知道吧，这个晴儿姑娘的弟弟是个杀人犯，中原皇帝已经追查了好久。”

        “不会吧？”赫连瑾瞪大了眼睛，摇着头道。“哪有那么巧的事儿？你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这个？”

        听到赫连瑾如此猜测，蒙恬连连摇头。项晴如今是都尉府的丫鬟，杀了项晴，就是与都尉府，与匈奴作对。那时候若是挑起两国战火，可就得不偿失了。

        何况自己到匈奴部族，不正是要安抚他们与中原交好么。

        “想不到，你还是一个好人呢，”赫连瑾抚着自己的心口，长舒一口气，“只是如今晴儿并不知道，非要到中原去。”

        “那就册封晴儿为我大秦公主，入匈奴是为和亲而来。一则可以避免战事，二则也可以用这个法子保住晴儿。”

        蒙恬看到赫连瑾和晴儿感激自己的笑颜，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不耗费一兵一卒，就可以促成两国交好，何乐而不为。

        至于婚礼上刺客一事，可以假借项羽的手。那个时候，便可以解决掉项氏姐弟，一举两得。

        流云离散，雪光洇染了空气里的梅香。汩汩流动的日影，恰如薄纱一般，轻盈灵巧。

        立冬时节，天气格外的晴好。子卿推开窗子，笑着对零露道：“山下的小镇今日有庙会，不妨我带你去热闹热闹。”

        零露本不愿出去的，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子卿轻轻拉着她的手，笑容如一束温暖的阳光。

        山脚下的青阳镇，每逢三六九都会举办庙会。今日立冬，恰逢初九，镇子上的摊贩很多，到处都是吆喝叫卖的声音。

        其中的一个摊贩前，摆放着许多的珍珠翡翠。零露看到其中一只白玉，不觉拿在手中细细摩挲。

        “这羊脂白玉可是和田美玉，姑娘若是喜欢，就买一块儿吧。”店家热心的介绍起来，何况这里临近九原郡，美玉可都是毫无瑕疵的。

        看着这养殖白玉，零露的脑海里，却是想起了子政。当初他曾在离开赵国的时候，给自己留下了一块儿羊脂玉。

        后来历经了那么多事情之后，零露对子政已经没有了任何念想。只是为什么在看到这白玉的时候，却仍然忘不了他呢。

        她轻轻放下白玉，颇为伤感的离开了这家店铺。到是子卿买下了这白玉，揣在了怀里。

        “零儿，这酒楼的饭菜味道最好。”子卿看到零露的脸色有些倦意，遂在前引路，带着零露去往一家酒楼。

        酒楼的旁边挤满了人，本来还以为是吃饭的人很多，谁知听得有人读了出来。原来是大秦要将公主嫁去匈奴部族和亲来着。

        可倒是奇了，大秦的公主就只有一个弄玉，早先已经嫁给了王贲。如何又来一个公主？

        正当子卿感到疑惑的时候，却听得零露轻启朱唇：“向晴公主……”只是这个“项”字，变作了方向的“向”。

        一头雾水的子卿，此时心里陡然明白了什么。定是子政为了要平息朝廷与匈奴的怒火，又要用项氏来拉拢人心，方才决定和亲来着。

        这一招不可不谓一石二鸟，既然找不到项晴，那么就通过“和亲”一事吧。到时候别说是项羽，就是项梁也会出现。

        坐在酒楼里，子卿默默地饮着酒水。心里暗暗钦佩，自己的这个皇兄还真是精于算计。

        自己如果要为兄长复仇的话，倒还真是需要费一份工夫的。这时，零露轻轻将子卿手里的酒盏夺了过来：“阿卿还是少喝些，注意身子。”

        “待会儿我先送你回山，我还有些事情要办。”子卿说着，便抚了抚零露的发丝。他决定在青阳镇守株待兔，等着项羽的到来。

        或许可以通过这件事将计就计，利用项羽的手，再次对子政展开截杀也是不错的选择。

        天际一抹夕阳，慵懒的挂在天边。零露托着腮帮子，摇了摇头：“你有事就先去办，我在这里等着你。”

        第一次，听到零露说出这番话来。子卿的心里暖洋洋的，他轻轻一笑：“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目送着子卿离去的背影，零露便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楼上，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自己哼着小曲儿，优哉游哉。

        “晴儿，晴儿！”零露好像在人群里，发现了项晴的人影。她不断地挥动着手臂，然后冲下楼去寻找，只是人头攒动，根本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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