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满心生疑惑

一道残阳，铺洒在淮水水面上，泛着粼粼水波。偶有几只水鸟，拍打着翅膀扑向了远方。

        待在楚宫的项晴，每天都会守望着大门口，渴望能够见到父亲一面。只是三天过去了，没有一点消息。

        楚王将她软禁在宫殿内，不允许她走出半步。只说是项家如今为戴罪之身，要等着找到项燕才会对项家予以惩戒。

        就在项晴焦虑不安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原来是父亲回来了！她欢喜的扑过去，像是一只鸟儿。

        随后，还有楚云霓和零霜，楚王亦是踱着步子走了进来。项晴一脸的茫然，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见项燕笑着冲楚王拱手道：“咱们还要多谢王上，不然为父怕是要魂丧刀剑下了！”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楚王布排的的棋局。他为了让秦王放松警惕，故意声称要斩杀项燕，暗中又派遣楚云霓和零霜前来营救。

        只要秦王认为项燕已死，那么必定会有所疏漏。到时候趁着秦王松懈之时，在派遣项燕率领大军攻入秦营。

        听了这一番话，项晴不觉长长的舒了口气。她不觉跪在地上，谦卑道：“王上对项家的大恩，晴儿定会铭记于心的。”

        按照楚王和项燕的计划，清晨时分便对秦军大肆进攻。于是项晴满怀欣喜的等着好消息。

        “楚云霓，你的母亲是不是宜阳夫人？”项晴记得小时候，还曾去宜阳夫人那里做过客，应该是见过楚云霓的。

        但见楚云霓微微点头，项晴亦是若有所思。这个宜阳夫人曾是楚王最宠爱的妻子，并且当初为了与秦国联姻，还将妹妹嫁去了秦王子政的父亲。

        这么说来，楚云霓是秦国太后的侄女儿了。

        这层关系让项晴感到有些惶恐，她想要借口出去的时候，却被楚云霓拦了下来：“王上说了，为了你的安全起见，让你留在宫里就好。”

        没办法，项晴只好呆呆的坐在软榻上。她朝窗外看了几眼，却见这处殿阁已经被很多人包围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项晴看着外面黑乎乎的夜色，心儿愈发的焦躁不安起来。

        楚云霓会不会反过头来，出卖楚国呢。毕竟她的姑姑可是秦国的太后，入夜时分，项晴越想越觉着不对劲儿，她趁着楚云霓入睡时，悄悄从窗户翻了出去。

        宫苑里静悄悄的，甚至可以听得到自己呼吸。项晴蹑手蹑脚的沿着来时的路径，预备找到一匹马儿来作为脚力。

        谁知她路过一处宽宏的殿宇时，竟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不就是楚云霓么，怎么忽然来到了楚王这里。

        正当她想要探听一些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内侍匆匆走来，对着楚王不知说了些什么，他们便抬脚离开了。

        项晴大着胆子走过去，却见桌案上放着一张文书。翰墨还留着香味儿，看来是刚刚写好的。

        “秦楚盟约：楚军退兵，且与秦国永世修好。以斩杀项燕首级为条件，做此笔墨留下契约。”看到这里的时候，项晴一下子全部明白了。

        原来这一切，并非是楚王为了麻痹秦王，而刻意安排的。不过是为了讨好秦国，才要杀了项燕的。

        第一次在刑场上未曾得手，楚王就与秦国缔结盟约。刚好在战场上死亡的项燕，自然也不会引起朝野动荡。

        “我姑姑是秦国的太后，亦是我楚王唯一的妹妹。父亲作为楚王，又怎会看着妹妹在秦国受苦呢？”于是这样一份盟约，就这样拟好了。

        项晴看着楚云霓得意的神色，眼神里顿时冒出火来。那么此去与秦国作战，父亲不管胜负都会死的，想到这里，项晴感到无限的委屈。

        淮水东边，是一大片的白杨树林。冬日的暖阳穿透干枯的树枝，散去片片余温，给人以温暖的慰藉。

        秦营便驻扎在这里，旁边原有的几亩荒田，此时也被秦军开垦成了沃土。他们将打来的牛羊，亦是圈在这里。

        每天的日子，不过是种地放牛牧羊。晚间子政则欣赏着江沅的歌舞，与众将士饮酒作乐，甚是逍遥。

        这天王贲巡哨回来，抓到了几个林间的楚人。据楚人所言，楚王命项燕带领二十万大军朝这里进发。

        可是这里依然是歌舞升平，丝毫看不出来预备作战的计划。难道真的是因为项燕死了，楚军对秦军构不成威胁了么。

        “飞絮，上次你说父亲这么做，是为了放松戒备，可是都已经兵临城下了，怎么还不出兵？”王贲想要做出回击，却被王翦拦下。他内心苦闷，便找到飞絮前来诉苦。

        此时飞絮正在烤着一串羊肉，她将羊肉递到王贲手里，笑着道：“如今有肉吃，总比在营帐前守着要好很多。那里那么冷，是你父亲心疼你。”

        王贲抚了抚肚子，的确是饿了。于是他默默接过羊肉，才要大快朵颐的时候，忽然听得前面一片厮杀声。

        原来是项燕带领先锋前来，王翦则吩咐一千精锐骑兵，在水岸旁予以防御。王贲听了之后，一时欣然而至。

        “不要攻击，只要死守就好。”王翦如此嘱咐手下骑兵，然后又暗暗派人去林间四周，锁死了每个出口。

        经过一夜的鏖战，秦军不仅没有损失兵士，反而还大胜而归。倒是项燕带领的楚军那里，这一夜在林间可是冻得不轻。好多将士，都被冻伤了。

        直到此时，王贲才明白父亲的用兵之道。死守阵地固然最为蠢笨，可到底可以保存实力。

        紧接着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楚军都会以百十倍的兵力前去攻打，或是趁着夜色偷袭秦军，谁知秦军却并不出兵。

        “这秦王定是怕了咱们！哈哈哈——”楚军接连出兵五日，打探来的消息却都是秦军在纵情声色，一个个胆小如鼠似的躲在营中不敢出来。

        于是消息上报楚王，楚王便为项燕立下军令状，要他十日攻下秦军。项燕亦是踌躇满志，披坚执锐，决定在这一天直击秦军大帐。

        于是寒风凛冽，声嘶力竭的楚军，在淮水边叫阵。谁知当项燕来到秦营的时候，却早不见了这里的大帐。

        难道一夜之间，秦军就这么溃败而逃？他们蓄养的牲畜还在，地里的庄稼亦是安然，这却是怎么回事。

        “定是秦军听说咱们大楚威武，跑了！”楚军顿时笑作一团，然后纷纷上前抢夺牲畜，然后满载而归。

        项燕望着远处的山峦，果然看到地面上慌乱撤退的痕迹。原本还疑心秦军使诈，而今却是相信了秦军溃逃的事实，于是便安心的撤军了。

        于是楚军穿过白杨树林，一路欢天喜地的回营。谁知林间忽然传来阵阵擂鼓声，大如霹雳。

        “中计了——”项燕这才大悟过来，原来秦军依仗着这片白杨树林，早就埋伏在这里了。

        项燕镇定的指挥着楚军开始布排，只是楚军此刻因为方才的抢夺，早就散乱了队形，大队人马早已找不到自己的队员了。

        再加上秦军躲在荒木丛林中，射杀了许多的楚军。还未曾来得及出招的楚军，就这样死在了秦军剑下。

        王贲和王翦带领着秦军开始正面掩杀楚军，从马身上坠落的楚军。又被潜伏在水堤岸边的飞絮，悄悄用一条绳索钩住了手脚，直接拖入水中溺死。

        一时之间，二十万楚军顷刻间命丧白杨树林。杀死的，淹死的不计其数。项燕见状，赶忙带领剩下的将士，从小道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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