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相守莫怕
感受到额头处传来的淡淡暖意，莫晴空下意识用手摸了摸方才五角星出现的地方，而随着莫晴空指尖的触碰，原本消失了的五角星竟再次出现，这一次，不仅顶端的金星开始沿着五角星的连线不断运行，就连原本中空的五角星内部也突兀出现了一颗冰蓝色圆球。
注意到这一幕的贺萧，气息瞬间凝固，连呼吸都轻柔了些。
“怎么了？”感受到贺萧周身气息的变化，莫晴空将手落下，额头处的图案再次消失了。她抬起下巴，红肿着眼眸，看向面无表情的贺萧，声音沙哑着道。
闻言，贺萧下意识的朝刘年消失的地方看了眼，良久，淡笑着轻声道：“不怕吗？”
贺萧话音落下，莫晴空随即一怔。
“感觉，不危险。”说着，莫晴空鼻头又是一酸。
贺萧不忍的轻抚起莫晴空的发顶，自顾自地说着：“我的师门叫做鹤神宗，相传，第一代宗主是九大神族的统领者，真正创世者的随从，宗里自第一任宗主起，便有一本宗主使命录，那上面记载着众多作为宗主应该普济天下、匡扶正义的任务，如今到这一任，宗门已是第九百零五任了，鹤神宗也因多年来的善举很得民心，就连皇家也对宗门有所依凭。”
“我十六岁出师门时，师父交给了我一项任务，那时，我才知道，天道将在宗门的这一任内发生改变，这种改变无人知道是好是坏，为了避免不可控的事情发生，师门长老们共同推星占卜，最终确定了以九神部落传人为各阵法宫位的救世阵图，推算出占据各宫主位的多数都在合国，而我本身也是其中之一。”说到这里，贺萧表情柔和的看向一直紧盯着自己的莫晴空，唇角的笑意又深了几许。
看着莫晴空迷茫的眼神，贺萧接着道：“其实，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作为金星主宫位的人，五年了，终于被我观察到他横空出现在你的身边，原本一颗金星主宫位者，是不用我亲自跑一趟的，但他不该出现在你身边，这对我来说，是插在心口的倒刺，不除不行。不过，还好我来了，还好，没让你受太多罪。”
“你……一直知道我？”贺萧话音落下，莫晴空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她略带着些不确定的扫了贺萧一眼，随即低下头轻声试探道。
闻言，贺萧终是笑出了声，眼带宠溺的看着莫晴空，声音柔和着道：“你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还真是浅薄，月神之后与阳神之后本就是注定的姻亲关系，这是自上古月神之后逐渐衰落且内部战争不断后，月姬族人为感谢阳神之后帮助他们所给予的回报，相传，最后的月姬族人是被阳神之后救下的，否则，如今就没有你这个作为月宫主位的小丫头了。”
见贺萧笑的坦然，并没什么轻视自己的意思，莫晴空也放松下来，良久，出声质疑道：“我听家里人说，我阿娘本家当年留下本手记，上面记载着月姬族的很多事情，但没听他们提起过阳神之后。”
见状，贺萧抬手轻刮了下莫晴空的鼻梁，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道：“如果你是一个部族的首领，会不会将自己部族得以保全的原因归结在外族的帮助上，甚至还定下了永生永世附属于阳神之后生存的契约？”
闻言，莫晴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母亲的本家竟成了阳神之后的附属物。
“不必如此，我不会将你当做附属品的。”见莫晴空突然沉下的脸色，贺萧好笑着道，“其实，当年的月姬族人也是无可奈何的，因着月姬族人只重视女性且只有女性具有继承上古血脉的可能，因而忽略了男子的重要性，有段时期，月姬族人甚至将刚刚出生的男婴随处丢弃，造成月刹族的出现和迅速强大，也因此积累了众多对于月神的怨恨，使得月姬族能够继承的月神之力越来越少，而阳神之力正好可与月神之力互补，后期，月姬族人便是与阳神之后共同生活的。”
“那，现在呢？”莫晴空仍旧红着脸颊，下意识道。
“现在的阳神之后与月神之后，早已分开生活很多年了，部族之间仍保留了通婚的传统，作为神之子和神之女的传人，是必须结为夫妻的。”说着，贺萧眸光深邃的注视着莫晴空。
感受着贺萧眸光中的炽烈，莫晴空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说些什么。
“其实，从我出生起，父亲就告诉我，我要等的人，只有一个。”良久，贺萧见莫晴空呆愣的样子，宠溺的将她朝怀里搂紧了些，“不要怀疑，十八年来，我一直在等你，一直观察着你，一直守着你，将来也一样。”
突兀地，莫晴空的脸颊更红了，只眨巴着自己无辜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盯着地面，还不时偷看贺萧一眼。
似乎是为了转移尴尬，莫晴空低声呢喃道：“我昨天为什么会晕倒，是你救了我吗，现在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我是怎么了吗？”
贺萧看着莫晴空有些闪躲的眼眸，轻笑了下，并未多说什么，带着莫晴空出了八卦天宫，再次朝贺萧母亲的庭院行去。
“孩子，你现在感觉如何了？”刚一进门，莫晴空便被一个温暖且带着些香气的怀抱抱了个满怀，当她下意识的想向后退却时，听到了贺萧母亲溢满关切的声音。这声音让莫晴空本能的怔住了，仿佛有什么魔力般，竟让她觉得，这个人与自己初次接触时的感觉有了很大区别。
良久，莫晴空抬眸看向一旁唇角带笑的贺萧，有些不知所措。
“母亲，有什么事，我们坐下说吧。”贺萧接收到莫晴空的求助，笑着道。
听到贺萧这样说，贺萧母亲已经见怪不怪的略推开些莫晴空，看着他水汪汪的冰蓝色眼眸，眸光一滞，竟突兀地落下泪来。
“瞧我，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你才大病初愈，应该好好修养着，怎么到我这儿来了，是不是萧儿欺负你了？”贺萧的母亲看着莫晴空，一边掩饰性的抹掉了眼角的泪水，一边打趣着道。
莫晴空见贺萧母亲如此，神情有些不安起来。
“母亲不必如此，部族的事情我都和她说了。”闻言，贺萧母亲一怔，随即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
“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看着贺萧母亲哭红的眼眶，莫晴空似是被这股情绪感染了，泪水也夺眶而出。
“孩子，往后，这世上，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定不叫人再欺负你。”看着莫晴空不住抹着眼泪，神情中有些迷茫的样子，贺萧母亲缓了缓情绪，将一方锦帕递给莫晴空，屏退了屋里伺候着的婢女，笑着道，“我是你的亲姨母啊。”
闻言，莫晴空彻底愣住了。
见状，贺萧母亲疾步坐到莫晴空身旁的椅子上，一把拉过莫晴空的手，激动着道：“我们两家本就是一家，你的外祖母与我的母亲本是孪生姐妹，当年，因着战事四起，到处兵荒马乱的，我的外祖母担心在逃亡过程中出现意外，便将自己的小女儿也就是你的外祖母交给了二叔一家，将我的母亲交给了三叔一家，战事结束后，当今圣上的本家在合川定都，改荣国为合国，因着月姬族和阳族之间的特殊关系，月姬族人在整个合国都有着很特殊的地位。后来，在圣上的找寻下，三叔一家回了合川的本宗，二叔一家多年来杳无音信，圣上和本宗派了无数人四处寻找，几十年来也没能找到任何消息。”
“这次，要不是萧儿推算出月宫主位在这里，圣上也查明晴岚有一户姓莫的人家，我们……”说着，贺萧母亲哭的不能自已，莫晴空更是红肿着双眼，一个劲儿的抽搐着。贺萧见状，本能的将莫晴空抱起来，放在自己怀里，疼惜的轻拍着莫晴空的后背。
“万万没有想到，我们还是来得晚了，姨母一家竟然死的那般惨……”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贺萧母亲痛哭着道，丝毫没注意到莫晴空的反应。
看着眼前的贺萧母亲，在贺萧不住地安抚下，莫晴空终是缓了些情绪，哽咽着道：“姨母，您别哭了。”说完，莫晴空眼角的泪水再次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贺萧母亲和莫晴空的情绪终是缓和下来，屋里好半晌都没发出任何声音。
贺萧看着自家母亲眼神呆滞的样子，微微收紧了抱着莫晴空的双臂。
良久，贺萧母亲回过神儿来，用极度沙哑的声音道：“孩子，如今你有了这双琉璃眼，宗里的人再也不能乱说什么，明日一早咱们就启程回合川，这次，姨母不仅要将本宗里属于你的东西要回来，整个晴岚也要为他们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说着，贺萧母亲用力的拍打着座椅的扶手，那样子狠厉极了。
然而，懵懂的莫晴空只捕捉到了贺萧母亲话中所说的琉璃眼，她下意识的看向贺萧，眼眸中写满困惑。
见状，贺萧将莫晴空抱至自家母亲的梳妆台前，将梳妆台上安放着的铜镜移到莫晴空面前。此时，莫晴空才终于看到了自己诡异的变化。脸明明还是同从前一样，还是那张不怎么起眼的瓜子脸，颧骨高高的耸立着，修长的月牙眉，杏核眼，塌塌鼻，樱桃唇，然而就因着眸色的变化，莫晴空竟对铜镜中的人产生了陌生的恐惧。冰蓝色的眼眸，泛着诡异而妖冶的光，看起来幽深又黑暗。
突兀地，铜镜中出现了贺萧母亲的面容，她极度满意的欣赏着莫晴空冰蓝色的眼眸，双手轻放在莫晴空的肩膀上，笑着道：“好孩子，这双琉璃眼才是莫家嫡系的真正标志，莫家已经说不清多少代没有出过这样纯粹的嫡系了，姨母的眸色虽说与冰蓝相去甚远，但也是如今的莫家最为特殊的存在了，可想而知，你的出现会在本宗里掀起什么样的风云……如今的莫家早已不是多年前爱好和平、与世无争的莫家了，派系错综复杂，更牵涉到许多皇家之事……姨母相信，凭着你的聪慧和上古血脉的力量，莫家的未来一定会走回正途的。”
看着贺萧母亲欣慰且郑重的样子，莫晴空茫然的皱了皱眉，思绪不知飘向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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