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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梦回


有人说,此举甚好,朝廷拿区区一个高氏牵制西洲。

        有人说,从此以后西洲不会一方做大,这下有了将军府的彼此牵制。

        有人说,高氏甚好,仅仅只是高姓,斩断了周生辰所有逆风翻盘的可能,毕竟高氏永无重回中宫的可能。

        几家欢喜几家忧,陛下为表歉意,冒国公府小侯爷被赐婚尚书之女,喜任户部侍郎。这户部可比礼部强,也算是给了国公府一个体面的交待。

        而谁都知道,高氏亦是朝廷给西洲的施压亏欠牵制,就如同当面塞给她的那个徒弟,他别无选择。

        只不过这次,是他心中最中意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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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秦王府二小姐,高伊慈,淑德含章,端方敏慧,克令克柔,今及芳年闺中待字,兹赐婚于西洲王周生辰,册西洲王妃,宜令有司择日,备礼册命钦此。”

        很快,赐婚的旨意传遍西洲大江南北,传言于周生辰本因少年立誓,无妻无子,但因平阴平乱有功,朝廷特此赏赐高官厚禄,美人相伴。

        百姓们闻言颇有些强人所难的意思,但西洲城里即将迎来新王妃,自战乱之后,战士们士气大减,也算朝廷弥补了西洲城所有的亏欠。善待西洲,西洲再次得到朝廷的重视,百姓们与城内多郡互通有无,为这势头连声叫好。

        择吉日,时宜在将军府内待嫁,她来这一世,本就是为了改写历史,以为差点拿错剧本偏了道,没想到终于还是等来修成正果。

        华丽丽的凤冠霞帔,脸衬桃花瓣,髻堆金凤丝,团扇遮面,淡扫娥眉眼含春,今日便是大喜的日子,是时宜出嫁的日子。

        早早的春桃便伺候着小姐,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时宜被逗笑了,“春桃,你说你小小年纪的未出阁女子,这都说跟谁学的啊。”

        “宫里来的喜娘,今日是小姐大喜的日子,一定要多说吉利话方能幸福美满,儿孙满堂。小姐今日真是美急了,殿下一定喜欢。”

        暖阁内笑声洋溢。

        …

        出府,放礼炮,大红灯笼齐刷刷开路,数十里红妆,马车从街头排至街尾,井然有序,路旁撒着数不尽的春日桃花吹满地,就连满城的树枝上都系着无数条祈愿祝福的红丝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王军队伍,涌动的西洲百姓络绎不绝,热情肆意,比肩继踵,各个探头观望这个百年难遇的大婚。

        后人说起,西洲年间,再无逾此排场的婚嫁之礼。

        …

        直至南辰王府下轿。

        各地藩王,皇室宗亲,达官显贵,内廷司仪,礼部朝臣,皆来庆贺。

        周生辰一袭红衣,金边刺绣的喜服,羊脂白玉的腰封。时光流转十余年,他的回眸间除了贵气英气之外,不乏带着一丝时过境迁的沧桑。

        自那日中洲同淋雪送她出嫁,此生未曾想过还有机会着红衫,十里红妆,迎她过门。

        时宜嫁进来是亲王妃规格,先要行一道册礼。册礼过后,又及至喜堂行大婚之礼,好在上无公婆倒也轻松,叩拜天地便是礼成。

        今日往后她生而向阳,她是这西洲城里最尊贵的南辰王妃。

        暮色中时宜被送进新修筑的园子,南辰王府的最南边,这里温暖宽敞明亮。她本来自清河郡是南边的人,喜欢这种满园春色的置办。且这里是离藏书阁最近的地方,也方便她闲暇时光,喜书之乐。周生辰本早就差人修筑,只是未曾知会她罢了。

        她在暖阁里,团扇遮面等待着他的晚归。殿外依旧灯火通明,红灯笼挂满了庭院,映衬在池塘里,锣鼓喧天,高朋满座。

        “小姐真是好福气,殿下在这新屋子里点了迦蓝香,是御赐皇家之物,可助眠。新院子也是小姐喜欢的样子…”

        “你怎知道是我喜欢的样子。”

        “假山后面有鱼塘,想必殿下是怕小姐想喂鱼,没地儿。”春桃倒是开心的笑的吱咯吱咯。

        “就你嘴甜,春桃快帮我把这凤冠拆下来,搁着我脑袋重,脖子都快断了。”这一路,她的脑袋背脊都已被压的麻木生疼。

        “小姐万万不可啊,今日是您的大喜日子,自己动手不吉利。”

        “哪有那么多规矩太迂腐了,这个也太重了,先摘下来吧。”时宜本是现代人,对于墨守成规的那一套有些摒弃。

        亥末,夜深人静。

        “是不信什么。”闻声有人推门而入,在屋内多点了几盏灯,弥漫不散的是酒气扑鼻。

        婢女们相继退下,时宜垂眸,看着男人的喜袍便知是周生辰回来了。

        “我来吧。”说着上前,温柔的替时宜摘下凤冠霞披。时宜缓缓的拿下团扇,迎上他那双有些炙热的眼神。

        “现在感觉好多了吗。”

        “殿下,这就回来了,闻声宾客尚在。”时宜晃动了一下脖子,点点头示意舒服多了。

        “你义兄在前面帮忙招呼,我就先回来了,大婚之日,怕冷落了你。”

        一瞬间,时宜的脸感觉烧的红彤彤的,赶忙扯开了话题。

        “殿下这园子…”

        “还喜欢吗,园子有一间书房,两间偏殿,倘若他日有了子嗣,你方可留在殿内亲自抚养。”时宜听的出于这个时代,母亲可以亲自抚养自己的孩子是多么的盛宠,即便是宫里的娘娘也得不到的殊荣。

        周生辰差人,喜娘送上合卺酒。

        “这酒…喝完了,才算礼成。”他亲自递给时宜,对于她的事情,丝毫不敢怠慢。

        屈臂环绕,一饮而尽礼成。

        一杯下肚,时宜有些晕沉,明明也不是什么辛辣浓烈的酒,可咽下去却让她觉得自个儿好像是醉了,脸颊上不自觉的泛起了潮红,面若桃花。

        暖阁内红烛熠熠,伽蓝香夹杂着酒气弥散层层叠叠,整个屋子在月色的朦胧下变得厚重而温暖。

        两人半晌无声,时宜本是穿越过去的现代人,早就略知男女□□,还是紧张到不停揉搓着喜服的一角,这酒也喝了是不是该宽衣就寝了?

        她抬眼偷瞄周生辰,男人明朗的下颚线,英气的眉宇间带着几分肃然起敬,她小手小心翼翼地伸了过去。

        周生辰这身大红喜服是亲王规格尤为繁复,里里外外不知有多少层,时宜抖抖索索解了好一会儿,额上起了层层薄汗,硬着头皮才勉强解开了几颗外衣的扣子。

        周生辰垂眸看着她的手忙脚乱一时间竟觉得有些好笑,这丫头真到关键时刻竟是怕成这样。

        他的大掌温柔的覆上她有些哆嗦的小手,还未及反应,她忽然感觉自个儿被打横抱起,待回过神来,人已经躺在暖踏上。喜帘缓缓垂落,那些好似解不开的繁琐喜服也在红烛燃尽前一件件落了地……

        时宜的小心脏又不争气地砰砰砰的跳动起来,她双手中规中矩交叠在小腹上,能感觉身侧躺下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有萦绕不散的淡淡酒气。即便做了好心理准备,待到醉生梦死时,还是紧张感冲昏了一切愉悦。

        她身上薄薄一层的大红寝衣被轻轻一拉,自腰间散开,方才握住她手的那只粗糙大掌也覆上了她娇柔的肌肤。眼前的男人眸色如墨,欲念浮动。

        许是他杀名在外,旁人都道他铁血无情,倒忘了他亦是男人,血气方刚。

        “别怕,我在。”他俯身垂眸,就这么盯着她半响,时宜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开始小心翼翼地亲吻着她嘴唇的轮廓,动作轻柔却带着男人指腹间独有的粗糙,像在轻触着一件吹弹可破的瑰宝。

        她轻轻迎合,环住他宽厚的背脊,那些岁月流年里伤痕累累的刀疤剑伤而不平坦。这是他只此一生为这北陈本应留名千古的佐证,也是她跨越千年真实的来到他身边的疯狂执念。

        她的眼里的是他,身下是他,触碰到的是他,所有记忆里,魂牵梦绕反反复复的全部都只是他。

        □□,贪恋,纠缠,曾经的爱而不得,而如今世人欠你的亏欠,在彼此上升的温度下,在渐行渐远的疼痛中,随着她眼角的泪水弥漫至全身,随红烛今夜燃为灰烬。

        …

        一纸婚约,三书六礼,凤冠霞披,十里红妆,目之所及,皆为欢喜,惊鸿一瞥,胜却人间无数。

        寂寂至五更,周生辰轻手轻脚地起了身。

        他看了眼下缩成一团还在熟睡的时宜,眸色凝了凝,随手将被角往下压实了些,轻手轻脚的起身。

        待到响午,阳光洒进了满园子,时宜才懒洋洋的起身,看见散落的衣物,锦被上落下昨夜刺眼的红,脸一下子烧了起来,赶紧遮了遮。

        春桃和两个婆婆打了热水进来伺候:“殿下天还未亮便去外头练武了,特意吩咐不用唤醒,小姐方可睡到自然醒,这真是坏了规矩,殿下是疼小姐的紧。”

        婆婆在一旁打趣:“春桃姑娘怎的还唤小姐呢,这下该唤王妃了!王爷疼王妃,想必不出一载这园子里就该抱上小世子了。”

        春桃抿唇笑着福身道:“是,奴婢给王妃请安。”

        莲宜阁是新园子的名讳

        周生辰把她叫了大半生的名字,漼时宜,始于他们的初次相识。把她画了数十载的那些莲,高洁清廉的风骨,尽数藏在了这园子里。

        恰逢花季,满园春色,池塘里新栽的莲花,含苞待放,而暖阁内时不时欢声笑语。

        周生辰闻声入内,众人福身齐唤殿下。

        “这身苏绣织锦很适合你。”

        时宜在铜镜前回过头,“殿下。”

        动作有些不利索,总觉得腰间有些酸痛,用手揉了揉。

        众人很识趣的退下,春桃道“我这就去给殿下王妃传膳。”

        “是哪里部舒服?我看看。”周生辰语气关切,眉头紧锁,欲上前。

        “腰很酸。”话一出口总觉得哪里说的都有问题,一时羞红了脸,是初为人妻的模样,是周生辰的妻子。

        还不忘解释道“妾身的意思是许是睡了太久,人乏。”

        这话确实让人遐想连篇。

        周生辰自是知道她脸皮薄,许是昨晚太闹她,武将出身的他想来还是要节制一些,借故扯开话题。

        周生辰单手递过一个锦盒,方方正正并不大。时宜有些疑惑的接过打开,冰玻种翡翠正圈手镯。时宜本是配音演员,对翡翠略懂一二,以如今的市场行情,此等翡翠理应展示在故宫博物院,其价值无法预估。

        她有些震惊,陷入了沉思。

        “是不喜欢吗。”周生辰试探道“是我母妃生前最喜欢的手镯留给儿媳妇的,我看着大小你应该合适,是不是不喜欢。”

        “没有很喜欢,只是过于贵重了,有些。。。”

        “当配,是母妃留给儿媳妇的,我本以为此生再无机会,终于等到了它的主人。”说这顺手给时宜带上,素净典雅,清新脱俗。

        “手怎么这么凉,这里是北边,不比南方,还是要多穿一些,我命人来在给你做几身衣裳,看看屋子里还缺些什么我命人一同添置。”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时宜偶然想起的一句歌词,说出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唐突了。

        “你在嘀嘀咕咕什么。”

        “哦,没什么,殿下你这样呢我会恃宠而骄的。”

        “哦,你会吗?”周生辰的语气里是难得的戏虐。

        “周生辰你为老不尊,竟和我开起了玩笑。”

        “我倒想看看,你恃宠而骄是什么样子。而如今在这府里我都由着你的性子,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我只想你日日欢喜。”

        时宜环过他的腰间,英挺笔直,想起昨夜脸上泛起了红晕,头埋在他的胸膛,莲宜阁,她怎会不知,又怎会不动容,好似慢慢开始理解让她魂穿千年的意义。

        “周生辰,我也爱你,我只爱你,这一辈子爱你,下一辈子也要继续爱你,是永永远远爱你。”

        周生辰搂过她的手臂紧了紧,古人云,温柔乡英雄冢,他忽而觉得确有几分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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