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御磨
众捕快都看着胡捕头，胡捕头很是犹豫，他没有府尹的缉捕文书，贸然动手，只得落人手柄，而那两个锦衣卫却能毫无顾忌的举刀反抗，先前被砍了那两个差役就是前车之鉴。
“胡捕头，你没有收到逮捕文书，敢过来逮捕我们吗？”纪商哈哈大笑的说，“锦衣卫乃皇帝亲军，贸然攻击锦衣卫，情同造反，我们可以就地砍杀，唐毅校尉，你可是要看好了，一旦有人攻击你，你便可以大开杀戒，最后还能领着众兄弟去抄他们的家，灭他们的族，男的流放充军，女的打入贱籍。说不定到时候去了司教坊开的青楼，还可以玩他们的妻女，这可是美事！御史大人，不知道我的大明律背的熟不熟？”
纪商的高声言辞，不但吓怕的捕快们，还吓跑的一群胆小的群众，不过更多的人留下来看事情的发展。
御史也知道纪商所说的是事实，但他认为只要将纪商抓住，取到字画，便能胜券在握，于是役说：“你虽然身为锦衣卫，当街卖假字画，有违皇法，应该被压往顺天府受审，大家别怕，给我逮住这狂妄之徒，不会受到任何牵连。”
“闫大人，你是御史，我们隶属顺天府，你没有资格命令我们做任何事，除非你有海捕文书，否则，请恕卑职难以从命”胡捕头已经想清楚了，没有合法的文件，决不去送死。
“御史大人，你好像不是很熟悉大明律！”纪商冷笑着对闫御史说：“根据大明律，我已经按原价将字画卖回来，苦主也将字画还给了我，此案已经没有了苦主，既然没有苦主，便不能立案，除非你找到另外一个苦主，可是就算你找到，他手中没有字画为证，便是诬告，我怎么说也是个入了品序的武官，你知道诬告朝廷官员是何等重罪吗？”
“总之你不能烧！”御史也知道自己理亏，可他更心痛那副字画，见捕快不能动手，便要自己动手过来抢夺，可是唐毅站前一步，也不动手去推他，一个五十岁的御史怎么能绕的过他。
“你这人好生奇怪，就算你是御史大人，这是假的字画也是我的，我要烧便烧，全凭一意，你算什么，胆敢来阻止我毁掉这骗人的字画，难不成你还想着将假字画买走，然后高价卖给不识货的人吗？”
纪商知道这个御史应该是个知情人，但一定不是幕后黑手，否则也不会站出来，他之所以废话那么多还没有烧字画，就想将更多的人引出来。
“不。。。我没这个意思，要不你将字画卖给我，我很喜欢字画，想买来收藏。”
“大人，你当我是傻子吗？将假画卖给了你，你不是认证物证俱全了吗？”纪商嘲笑说，“我怕自己刚卖给你，捕快就过来逮捕我了！”
“不会了，周围的人都可以作证，我明知道这是假字画，还要买卖，这是正常的交易，说不上是买卖字画！”
“御史大人要一副假的字画做什么？难不成御史大人想拿着这副字画去坑害别人不成。”纪商字字珠心。
围观的群众一听，果然纷纷指责御史的丑恶嘴脸，就连捕快看向御史的目光也充满鄙视，在场上，知道这幅画是真迹的人无非就是纪商和御史，最多还加上一个胡捕头，其他的人都认为这是一幅假的字画，是假的就应该烧毁，不要让它继续骗人，所以周围的人都支持纪商烧画，而御史反对烧画，便成了众齿之镝。
御史更知道众怒难犯，连忙开口解析说：“我只是买来收藏。”
“一副假字画有什么好收藏的！御史大人如果喜欢，去我府上，真迹多的是，随你挑选，何故要一副假的字画呢？”一个身穿华贵的贵公子从人群中站出来插口说道。
闫御史怒瞪那人一眼说：“你是何人，胆敢过来管老夫之事。”
“我觉得这位公子说的对！”纪商附和，“假的字画有什么可惜的，”
纪商见到那个贵公子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心里一沉：“看来不会有人再站出来了，现在再不毁画，以后想毁就难了。”
他摊开字画，用柴火点起，浓墨的油烟伴随着火苗袅袅升起。
“不要！”御史惊呼奔过来去抢夺，可是他又如何能过的了唐毅那一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副字画化作一堆飞灰，心痛不已，倒坐在地上，老泪纵横，徒呼奈何。
“我听说珍贵的字画，为了防水，一般都经过松油的熏制，烧起来带有浓墨的黑烟和一股松油的清香，想不到一副假画也是经过这等防水的熏制！稀奇的很啊！”贵公子冷冷的嘲讽说。
“这位公子此言差矣！”纪商说，“松油熏制不是什么高深的技艺，不法分子为了能骗过高明的鉴画师，必然采取这种熏制手段，所以这幅赝品被松油熏制也成了理所当然之事，何故稀奇呢？”
“你说的也有点道理！”贵公子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纪商，又嘲弄的看御史的笑话。
纪商见画纸已经烧尽，只留下装裱用的卷轴，发现那是象牙所做的卷轴，洁白晶莹，两端还镶有剔透的和田白玉，他上前将卷轴捡起来，举过头顶对围观的群众说：“一副假画，却用如此上好的象牙作为卷轴，看到做赝品的那些人很上心嘛？为了表示我对赝品的痛恨，我要彻底毁去这两条象牙卷轴，唐毅校尉，去找一个磨盘过来，碾碎这两条白玉条。”
“去哪里找磨盘！”唐毅一时间惘然，不知道哪里有磨盘。
“开酒楼的一定要磨盘磨豆浆，你去借过来，我要当中毁去这两条白玉卷轴！”纪商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那家李家酒楼说道。
唐毅拨开人群离去了，贵公子似笑非笑的看着纪商表演，不一会，在一片人的惊讶当中，唐毅扛着一个二三百斤的磨盘过来，脸不红心不跳，连步伐也轻松等闲，贵公子赞了一句说：“当真神力！”
“可不是，我家兄弟天生神力，抓住两个牛角能将大水牛掀倒在地。”
纪商将玉石雕制而成的放在青石地面上，让唐毅用磨盘将卷轴砸碎。
御史刚刚才从张旭真迹被毁的心痛中清醒过来，又见到字画的玉石卷轴要被碾碎，当场不顾一切冲过来抢夺，纪商的心思一直在留意在场个人的反应，自然也看到闫御史的动作，那里能让他得逞，一步拦住，用力抓住他腰间和后领，让他动弹不得，故作关心的说：“御史大人，你可要当心，我兄弟手中的磨盘少有几百斤重，砸到了你，可不是好玩的！”
“小旗大人，请你将卷轴留给我吧，给我留个念想！”
“御史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虽然你年纪比我大许多，但我还是要教育你，打击赝品一定要彻底，否则天下人人作假，不是让我们这些锦衣卫每天都要疲于奔劳吗？”
贵公子听到纪商一副严肃的表情来教育两鬓花白的老御史，忍不住笑了出来，其他围观的群众也跟着哈哈大笑，就连旁边的捕快也忍俊不已。闫御史却不在意他们的嘲笑，哭闹着说：“小旗大人，看在我的年纪上，将那卷轴留给我吧，我给你一百两银子怎么样！”
纪商又如何能留下这一物证？向唐毅瞟了一眼，唐毅会意，举起磨盘朝两根象牙卷轴砸落，当场将卷轴砸成几段，他又用磨盘前后碾压，直到他看到象牙卷轴被碾成粉末才停手。
“御史大人，现在可以过去了！”纪商这才放开闫御史，“下次你再在别人耍磨盘的时候冲过去，我可不能救你了哦！”
闫御史差点撞到磨盘上，唐毅连忙移开磨盘说：“你小心点，撞死在磨盘上可不****的事”
闫御史捧起那堆象牙粉末，欲哭无泪，纪商走过去，朝着他手中捧着的象牙粉末吹了一口气，一时间白沫纷飞，那副字画最后一点痕迹就这样被纪商吹散，洒落在周围，再也找不到。
“你欺人太甚！”闫御史揪住纪商的衣领，想要打他，可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御史又如何能打到自小打架长大的纪商，轻易被纪商反过来抓住，“大人何故生气，我毁去自己的话也不能吗？”
“这。。。”御史语塞，悲从中来，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也不能说出口，否则他这个御史也当到头了。
纪商放开他，闫御史不想再留着这里受辱，一步拖着一个脚印，跌跌撞撞的离去。
就在这时候，有一个捕快走到胡捕头面前，给了他一份海捕文书，胡捕头拿着海捕文书看了一眼，是追查闫御史家失窃的张旭真迹《谷阳贴》，他无语问苍天，这海捕文书来的太迟了，早一点的话，兴许能留下一些象牙粉末，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纪商，眼中露出一丝忌惮，最后想了想，然后对纪商拱手说道：“小旗大人，我等有公务在身，不宜在此地久留，就此别个，后会有期！”
;
～～b～～
(https://www.23xsww.net/book/43/43007/14854429.html)
1秒记住爱尚小说网：www.23xsww.net。手机版阅读网址：wap.23xsww.net